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张九龄《感遇·其一》
苍山深处秋高气爽，秋日之景分外鲜明，枫叶林林总总随风飘散，草丛逐渐枯黄边缘蹭着几多绽放不久的菊花装点充盈着自然的气息，群山环绕可谓“百步九折盈岩峦”“猿猱欲渡愁攀援”。
却说素羽所有弟子今日会聚于此切磋武艺展示一年的成果，最后的胜者将被赋予“素羽护法”称号，众人早磨拳擦掌欲一展身手了。毅野更是如此，他以为只要在这场比赛中胜出将得到诺儿的赏识整整一年都发奋准备从未倦怠，可当回想起那日燕凌天和诺儿掉水的经过突然犹豫不绝，不仅自问这样做是否值得，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本是自己最微弱追求。
“若不能得到你的赏识我所做的一切便微不足道，所有防卫便不堪一击！”
燕凌天初来乍到本不在此列诺儿却另有打算，她想让毅野出丑比赛尚未开始诺儿便在寂星宇身边叽叽喳喳埋怨为何不让燕凌天参加，盟主叹了口气道：“这小子水准不够，参加了亦铁定要输，况且这不是孩童游戏，是内力的较量与功夫的切磋，倘若对手出手过重燕凌天很可能性命不保你若能保证他安全爹爹答应便是。”
“就要就要，人家刚来不久要多见见世面才好，爹爹不是说他是功夫奇才说不定能学个一招半式呢。”诺儿撅着小嘴孩子似的撒娇。一旁的夜素馨沉默无言她向来不苟言笑，一种冷淡高雅的卓尔不群，“爹爹是盟主，给他们嘱咐手下留情不就好了？”
寂星宇冷笑：“如此便坏了素羽规矩违背竞技之初衷，本是一场浩大的精英角逐若为一个无名小卒而改变这竞赛还有何意义？”
一席话使得诺儿张口结舌无言以对，狠狠地扯他的衣角扭头抹着泪悻悻走了。
“这孩子。”寂星宇愁容满面无可奈何。
“盟主大可不用叹气，您不知道她还小，不如就满足她一次。”喜鹊在他耳边轻轻说。
“是啊，还是个小孩子，我与她爹乃世交，五年前那次暗访为说服他加入我们，他是难得的高手且乡里声望甚好若能加入我们飞兽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猖狂。”
“为何他不来呢？”
“或许受朝廷表象，他认为当下人民安居乐业飞兽联盟就算与朝廷明争暗斗只要能辅佐天子治国安邦也未必是坏事，我通之以理晓之以情依旧不能动摇其意志。孰知那竟是我们最后一次交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不愿提及的隐情。
“发生了什么？”小喜鹊踌躇着。
“我们总有很多话要说，他给我强调最多的便是若朝廷一切安好、国家和平安定素羽便不要与飞兽为敌。他幻想那些谋略者能协助天子治理好这个国家，可他错了，唐玄宗安于现状昏庸无为加之小人当道宦官横行，朝廷正被他们利用，国家正走向不可挽回的困境！”
“那后来呢？”她追问道。
“后来在临行那晚他牵着诺儿送我到河畔乌篷船边，突然一个身穿夜行服的高手快如闪电从半空一跃而下抓走了诺儿，那速度远超过我们的反应力，我们拼命追赶那人只好丢下诺儿，出于本能他飞速冲上去接诺儿那人趁机横劈一掌竟打断他全身经脉消失在茫茫夜空。临死前他将诺儿交给我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她，他只有这么个女儿不想让她受到伤害。那时我发誓要找出凶手他断然拒绝拒绝，江湖险恶生死由命他不想引起更大的恩怨冲突。尽管我找了五年也没那杀手一丝消息，但我绝不允许他这么白白死去。”
“盟主莫伤心，凶手终有天会露面。”小麻雀两只小眼睛里满是愤恨与恼怒。
“五年了，每过一天我的信心便少一些，希望便渺茫一点，不希望诺儿再受伤害，我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嗯。”夜素馨默默点了点头。
“这样吧，夜素馨你去告诉燕凌天今天的比赛他可以参加不过以他的身手绝不可与高手过招太久，丢个一招半式便认输切不可黏人，失败了没人耻笑。小喜鹊，你告诉诺儿说我答应她的要求便是，你要小心地保护着她和燕凌天，必要时可出手。”
“嗯嗯，遵命。”喜鹊扑腾着小翅膀迫不及待地找诺儿了。
“那我且告退。”
“且慢。”她刚转身寂星宇叫住了她。
“盟主还有何吩咐？”
“没事了，想到什么又忘了……瞧我这记性。”他故意埋怨着然演技欠佳一眼便可识破。
夜素馨不多言，她清楚盟主在想什么，燕凌天来此不久便与诺儿走的很近，不能不让寂星宇怀疑他这样做有何企图，出于诺儿安全着想他希望夜素馨能对此事留心并暗中保护她，可他却不愿说出来。
“姐姐，你看。”远远地小喜鹊朝夜素馨飞了过来。
夜素馨停住了脚步，远远透过窗户清楚看到诺儿正趴在燕凌天怀里哭泣抱怨盟主不让他参加，燕凌天安慰道：“不就个小比赛不去也罢。”
诺儿恶眼想向：“你怎如此不上进，以后怎么保护我？”
他一琢磨点点头觉得有道理坏坏地刮她鼻梁：“不让我去我偏要去，为了我的诺儿无视盟主权威反他一次。”
“这才是燕凌天。”她蹭他胳膊撒娇。
夜素馨看得很清楚，什么也没说轻轻地走了，“姐姐，这该如何是好？”小喜鹊无奈的看看夜素馨又瞅瞅他俩呆呆地在原地。
夜素馨披着低落单薄的背影默默离开，洒落一地沁人心脾的清香，幽然花香味儿中隐藏着些许悲哀、些许伤感、些许落寞、些许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