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假象在一瞬间被拆穿,所有的温柔和善不过是心中的妄想所倒映出来的海市蜃楼。
那样的话,该有多可笑。
……
欧阳惜渐渐恢复了意识。
微弱的光线映亮了有些昏暗的视野,她迷迷糊糊地眨眨眼睛却依旧不能将瞳孔对焦。欧阳惜伸出手摸摸还泛着微微痛楚的后颈,苦笑了一声。
——自己真是白打了这么多年架……
不,这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今的她,已经失去了再次见到恭弥的最佳机会。
但是她并没有为此灰心绝望。
因为,她还在心里想方设法,想方设法的要去岛国,要去找云雀恭弥。
她绝对不要放弃他,因为……那个别扭的少年,是她全部青春里执念最深的人啊。
做了个深呼吸,欧阳惜从自己熟悉的床上坐起来,目光没有一丝波澜的看向窗外落落的庭院。
庭院再美,终究也只是风景。
而她想要的,不是这种遥不可及的爱。
虽然现在自己这个恋爱白痴在这里大谈恋爱是一件很违和的事情,但是欧阳惜已经清楚的规划好了自己的蓝图。
——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和欧阳家闹掰,也要回到云雀恭弥身边。
就算他不会等她,她依旧愿意自作多情一次。
她站了起来,环视四周。来时候带的行李不会到什么时候已经被摆放得整整齐齐,而且还是在她以往摆放的位置。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孤零零的,连那小小的阴影都是那样的冷清。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当初的自己啊,为何要那么天真。
白白的相信了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人,结果却亲手葬送了自己刚刚萌芽的情感。
真是,太可耻了。
欧阳惜甩甩头发,根本没心情去整理有些凌乱的刘海,蹲在地上,打开了行李箱。
里面的东西原封未动;看来夏凛涵只是单纯的想要把她留在中国结婚而已。但是,为什么她就一定要嫁给司徒宇轩呢?她喜欢的人,明明不是他啊。
从小到大自己一直都把他当作最值得信赖的哥哥,可是这个“最值得信赖的人”,也终是欺骗了自己。
那么,她心里喜欢的人,是谁呢。
欧阳惜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能够让她宁愿背负整个欧阳家的压迫也要不远千里去寻找的人。
能够让她死心塌地干这干那的人。
能够让她怦然心动的人。
恐怕,只有云雀了吧。
第一次,她觉得从自己心底呼唤出的那个名字,是那样的温柔。
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机里应该还存着他的电话号码,欧阳惜顿时激动万分,冲过去拿起手机,快速划开锁屏,然后颤抖着打开了电话。
一瞬间,她几乎崩溃。
手机上有数十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云雀。最近的一条消息显示,是一条短信,真的非常短。
“草食动物,不接电话,想被咬杀吗。”
心中五味陈杂,欧阳惜颤抖着,拨通了那个电话。
耳畔一声又一声的“嘟嘟”让她非常不安,心也仿佛在不停的下沉着。
“你以为你还打得通吗。”耳畔忽然传来女子的冷笑,“你永远,也别想再见到云雀恭弥。”
“因为,很快,你就会失去再见他的资格的。”
欧阳惜的心无端的恐慌起来,她转过身不敢置信的看着悠闲的倚在门口的夏凛涵,什么失去资格?什么很快就会?夏凛涵又准备对自己做什么?
心中有无尽的恐慌蔓延开来,欧阳惜几乎是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妄图抓住夏凛涵:“你想对我干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
当她第二天从噩梦中万般惊恐地醒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了红色的中国风嫁衣。
无边的恐惧顿时伴随着寒意在心底极速的蔓延开来,欧阳惜坐起来,看见夏凛涵正好整以暇的站在她卧室的门口。
“现在可以了吧。”她站在那里双手环胸,语气里满满的不屑,“如果你还打算选择逃避的话,我不介意采取些比这还残酷的手段呢。”
欧阳惜一片死灰的绝望。
她看着夏凛涵,露出了人生史上第一个破碎的笑容。
“……”她现在可以自杀么?
据说临死之前穿着红衣的人,死后就会变成厉鬼。欧阳惜突然想迷信一下这个说法,哪怕自己变成了厉鬼,也绝对不要放过夏凛涵。
“你还是省省吧。”夏凛涵嘲讽的语气依旧在继续,“你以为那个日本人值得你喜欢?”
“至少你不配否定他!”欧阳惜这回是完完全全的愤怒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喜欢云雀是一件完全不可以的事情,但为什么……她却偏偏喜欢的要死要活。
夏凛涵没有再接话,而是不耐烦地看了看表,“时间快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转身走出去。
欧阳惜坐在自己的床上,身穿华丽到耀目的嫁衣,目光空洞,仿佛没有灵魂的傀儡。
十一点,很快就到了。
人群熙熙攘攘的涌进了欧阳宅的大院,听完夏凛涵的迎宾致辞后,便不约而同的开始寻找今天的主角。
与此同时。
“放开我!”欧阳惜依旧在奋力挣扎,明明知道自己逃出去的概率几乎微乎其微,可是她依旧不愿意放弃努力。
或许,在这里放弃的话,那么她就永远失去了机会呢。
被一干黑衣人神情肃穆的推到了红色的轿子上,欧阳惜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手铐铐住。她刚刚准备破口,口中却被塞上了一团手帕,完全发不出声音。
她愤怒无比的皱着眉头,但怎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她绝对不可以在这种时候认输。
只可惜,很快,轿子落地,欧阳惜白皙的小腿磕到了尖锐的部分,不由得吃痛的闷哼。
她甚至在心里咆哮,为毛一定要用中式而且是方式这么古老的婚礼啊,她被关在这个类似小黑屋的地方真的很不爽好吗?!
但是现在很明显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下一秒,轿门被打开,然后,嘴里的手帕突然被抽掉。手上的手铐,也一瞬间脱离了手腕。
她在心里感到好笑,这些人还真是会做戏,明明之前就差把她五花大绑,现在却又用相当恭敬的姿势把她迎了下来。
说不清楚是可悲,还是可笑。
双脚刚刚落地,欧阳惜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跑,只可惜身上的嫁衣太紧让她完全动不了。欧阳惜在心里恼怒的骂了一声谢特,可是心里却更加不安。
因为,站在不远处的,和她同样身穿红色系西装的人,是司徒宇轩。
她真的很想不要面子不要名誉的上去给他一巴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想想自己到底都对自己干了些什么瞒天过海丧心病狂的事情。但是,旁边那些看似是在搀扶实际上是在禁锢着她的黑衣人,让她完全难以下手。
夏凛涵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一脸心有余而力不足,满意的勾起了唇角。
一切的流程都在按顺序进行着。欧阳惜抬起脚步,向不远处的自己的新郎走去,僵硬而麻木。
然后,两个人对视良久,说不清楚的复杂。
但是偏偏,这在旁人看来就变成了含情脉脉的对视。
“司徒大少爷和欧阳大小姐真是恩爱啊,你看那眼神,啧啧……”
欧阳惜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但是她依旧保持着那个扬起头看着司徒宇轩的姿势,没有动。
接吻的瞬间,欧阳惜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毫不顾忌。她忽然想起了自己那被乌龙掉的初吻,吻着她的她吻着的,明明不是眼前这个人……
她想要挣脱,可是腰上被他搂得很紧,完全不能逃避。
总之,现在是完了。
一切都结束了。
心中有无尽的难过蔓延开来,欧阳惜紧紧地盯着司徒宇轩放大的脸,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但是她这么明显的情绪,周围的宾客居然一个都没有发觉,依旧神情庄重地看着他们,仿佛见证别人的终生大事是一件很庄重的事情。
对,这件事情的确是挺庄重的,但是……欧阳惜一点都不想被见证的人是自己和司徒宇轩。
……
晚上八点的时候,终于送走了所有宾客。
敬了一天酒然后又陪着那些宾客游玩了一下午的欧阳惜,此刻正站在木质的回廊上,满脸疲惫。
她转身向自己的院子走去,无视身后大步追上来的司徒宇轩。
只可惜,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她被他绕到正面紧紧抱住,无法挣脱。欧阳惜愤怒的抬腿,却被对方用脚勾住。
然后,嘴唇被什么软软的东西压了上来。
“呜呜呜……”欧阳惜只能用无力的呜咽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呐,惜儿,你知道吗。”司徒宇轩突然低下头凑近她的耳根,温暖而暧昧的气息轻轻的呼出,温柔地洒在她的颈窝,让少女的身体不自觉的绷紧。
下一秒,双脚离地,她被他打横抱起,欧阳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颈。
司徒宇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抱着少女大踏步的向卧室走去,直到将她扔在床上压上去,看着少女一脸惊恐,才低低的说出了下一句。
“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我可以换个办法把你绑在身边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