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转身去了探春的院子,探春果然满目忧思,坐在桌旁懒懒的不开口,两人沉默的喝着茶。黛玉思量了一会儿,便让人都出去伺候,又吩咐闻琴在外面看着,才开口道:“我知道你心里是记挂着她们娘俩的,你有什么打算吗?”
探春抬头,一脸的悲伤痛苦,红着眼眶哽咽道:“林姐姐,你说我能有什么打算?我一个姑娘家,在这深宅大院的,纵有满腹的抱负,也只能在这泥潭里挣扎着越陷越深,连自保都难!可恨环儿生为男儿之身,却如此不知上进,被养成那个样子!可我,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不做了!我们三个人的命都在她的手上啊,林姐姐,你可知道,我每次看到他们那么卑微屈辱的活着,心里有多难受吗?”
探春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从哽咽难言,到失声痛哭,“林姐姐,长这么大,我连心里的话都没说过,不敢说也没人能说,就怕一个不小心让人听见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所以,我只能这么看着忍着疼着!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虽然孑然一人,但至少还有一段美好的回忆,现在纵然孤独,却也无牵挂!而我,从懂事开始,就没过过一天轻松快活的日子,每天都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以后的日子,我更是不敢想,会有什么样的归宿,环儿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子,姨娘以后会不会让人欺凌,我根本就不敢想啊!”
探春双目微闭,满脸的泪水。黛玉走到探春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这个女孩子才十三岁,在现代还只是一个孩子,却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煎熬,心里藏了这么多痛苦。黛玉拿帕子轻轻帮她擦了眼泪。探春靠在黛玉的怀里道:“林姐姐别见笑,和你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我只是……”说着眼眶又有些红了。
黛玉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心里的苦虽然没说过,大家也猜到了几分!既然你都说出来了,那咱们就不如谋划谋划,遇到困难就要想办法解决了才是正经!在我看来,老太太现在对你是疼着的,太太也不会轻易动你,你没事的时候倒是可以走动走动,劝劝姨娘万事不要那么爱出头,虽说她也是为了环儿,但一味这么下去怕是会走上歪路!
至于环儿,再这么着怕是就毁了!如今趁他年纪还小,不如送他出去,贾家的家学我们虽然没去过,但从宝玉那里也是听说一些的,大多没什么好品行的,夫子也一般,倒不如送他去外面的私塾,断了和那些人的来往,至少不会被带坏了,你再多教导一些,会好起来的!”
探春红着眼,却认真的听着黛玉的话,仔细的思量,又不禁问道:“我整日里关在家里,又怎么能得知哪里有好的私塾呢,再说,不在家学念书,不知道会不会被外人欺负,就是束脩,也是个问题,我……”
探春抿了抿唇,没有继续说。黛玉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要是信得过,私塾的事,我帮你想办法,那些束脩对于我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要是能帮你解忧,就太值得了。“
探春听了,紧紧握住黛玉的手,“林姐姐,谢谢你,我也代姨娘和环儿谢谢你。”
黛玉也笑道:“等我办成了,你再谢我也不迟!不过,不少好的私塾都是有入学考试的,你要想办法先教导环儿一些道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