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生病，柳述有些担心。
皇后去世后，年老的皇上终于可以放心享用后宫佳人而不用提心吊胆。但是，纵欲这把斧头也正在砍断脆弱的生命之根。
皇上时时表现出对皇后的伤心与哀悼，并在一切可能的场合夸耀，他与皇后如何亲洽恩爱。在柳述的心底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宫闱秘闻早就穿透大内厚厚的高墙传播出来。在一次辉煌的平叛战争后，杨坚从女俘中挑选了国色天香的少女，据为己有。肉体的愉悦没有延续很长时间。醋性大发的皇后趁他上朝，带领人直接揪出被临幸的美人，乱棍打杀。羞愤之下，杨坚选择离开。最后，在忠诚的臣子劝说下，才勉强回来。没有人公开谈论这些，但是，传闻有眉有眼，绝非空穴来风。而且，这件事情过后，后宫内再没有任何美人受到宠幸。所有的皇子与公主都是皇帝与皇后所出。
“一面夸耀着忠贞，一面轻松遗忘被棒杀的人。人性从来如此。”在父子私下的谈话中，父亲摇头感叹。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成了皇家的乘龙快婿。
他仍旧清晰地记得当初情形。不幸的兰陵公主曾经下嫁，但是，孱弱的丈夫早夭，公主不得不重新择偶。当父亲柳机向他提及这门婚事的时候，柳述断然拒绝。皇家的女儿架子大、难伺候是出了名的。而且，他不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取荣华富贵。
“凭门第，没问题，我们是名门之后，你的祖父是大魏右仆射。论相貌与气度嘛，你以为会被看上？臭小子。”叔父嘲笑他。
他不同意。
无尽的战争和杀戮，野蛮、粗野几乎代表了所有北方贵族的所有品格。柳述却与众不同。尽管他非常英俊，但是每一次在大庭广众露面，他仍会花时间整理仪容，并配上定制的华服。哪个少年不认为自己风流倜傥？为了证明自己，他决定参选。
一切按照皇家规矩。测量身高、测试行走、检查五官、甚至查看****，能检查的都做了检查。
最后的候选者得以站在高大森严的宫殿上，忐忑不安的等待皇上和皇后。他们将进行相看，并最终做出选择。
柳述与竞争者并肩而立。在他们身边是各自的推荐人。
在他这边，陪伴他的是父亲柳机。竞争者身边竟然是晋王杨广。后来柳述才知道，竞争者名叫萧昶，晋王妃萧氏的弟弟，也就是杨广的小舅子。晋王妃的父母已经过世，姐夫作为陪伴也在情理之中。
看着萧昶，柳述不得不承认，对方是美男子。杨广无须利用亲王的身份影响负责选婿的官员，萧昶也会脱颖而出。一霎时，柳述对自己能否胜出产生了怀疑。
云板敲响，皇上与皇后驾临。
皇上杨坚比较稳重。坐在龙椅上，撵着胡须笑吟吟的打量他们。
独孤皇后迫不及待的走到近前，仔细端详。柳述都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皇后兀自绕着他转圈。直到皇上提醒，独孤皇后才回到位置。然后，他与萧昶等人退出宫殿。
片刻之后，再次宣召他们上殿，当廷宣布柳述应选。作为补偿，赏萧昶锦缎千匹，钱百万。父亲乐开了怀，忙不迭的谢恩。晋王杨广似乎有些不高兴。
多年过后，柳述仔细思忖：当时杨广不是似乎不高兴，而是真的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