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幕画幅画藏奸情多少年还重复这个老梗
韩文迪记得那一天出现在她面前的朴成昊,就像烙印般刻在自己的心里。时隔四年,那天他刻意的穿着,他紧张的表情,颤抖的话语,就像她自己写作出来的那一幅幅画面一样,那样清晰地再次展现在她的眼前。
她以为,那天的朴成昊,只对她一个人来说,是有特别意义的。而如今看到这幅画,那样隐忍的细腻的感情被剥开,她觉得这世界一切都在颠倒,倾覆得比她当初第一次得知那两人即将要订婚还要厉害。
大学时候的她,是任性的吧。随便一点小事就不肯先低头,总要让姜伊蓝去跑腿,在他们两人之间周旋。现在想来,姜伊蓝又是如何心甘情愿地帮忙做这些事?真的只是因为担心她这个好友吗?
那么,她做的,她牺牲的,也太多了。
原来她竟这样不懂人心,这样自我主义。
如果她是朴成昊的话,会不会也比较青睐善解人意的姜伊蓝呢?
韩文迪站在那幅肖像画前许久,呆呆得望着出神,想起那几年前的过往,一件事又一件事,怎么也想不完。
那些事离她那么近,又那么远。
她想起不久前与朴成昊大吵那一架,想起他愤怒的神情,想起自己咄咄逼人的话语,以为自己真的放下了,已经看轻了,其实呢?
还会说那样的话,来昭示自己的委屈,来责备对方的自私,难道不正是这些年来一直把这些事放心里,并没有释怀的证据吗?
而放不下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已经订婚了,以后会长长久久地走下去。她现在只是一个局外人。
握着那不甘心又如何?她不过也只是不甘心罢了。
韩文迪悄悄地叹了口气,自觉停留太久,准备移步离开,可身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站在她身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在她提步离开的时候,被撞了个满怀。
她惊觉失态,退了一步开外才抬起头,在这样熟悉的角度上对上了一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
熟悉的是眼睛的轮廓,与那揣摩了许久的画像中的人一模一样,陌生的是那眼中的神情,已然与那画中背道而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那人的样子,如今挺拔成熟的模样与多年前青涩认真的样子重合到一起,就好像一瞬间穿越了多年一般恍惚。
“成昊?”韩文迪有些惊慌,回想起刚才自己在那画像前站了许久的样子,也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的,她那些表情,他可是都看见了?
而站在她身边的人显然已经没有了惊慌亦或是堂皇,他只是淡然一笑,从头到脚打量了韩文迪一眼,似乎是亮了亮那深沉的眸子:“文迪,你变了。”
韩文迪这才想起自己这副有别于平常那随性的充满了学生气的样子,一阵红晕悄然爬上了面颊,她不好意思地把头瞥向一边,理智又让她瞬间安定下来,决心挽回一下自己的颜面:“人总是会变的,不止你们,我也不可能永远和以前一样。”
朴成昊心里咯噔一下,韩文迪的话使他莫名地失落,好像一双无形的手,生硬地在他们之间划上一条明显的界限。他不禁想起那天在订婚宴结束后自己对韩文迪说的话,说她这些年一点都没有变的话,说她还是那样顽固,那样自我的话。他总是那样自私,伤害了她一遍又一遍,而韩文迪总是把他的每句话都放在心上,他却只是说过算过,云淡风轻。
“文迪,那天晚上我说过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嗯?”韩文迪蓦然眨了眨眼睛,她并不明白朴成昊为什么还要提起那天的事,这样平白提起,只让她想起当晚的尴尬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甩了甩心中被朴灿烈纠结住的思绪,回到他们争吵时的对话中,才明白朴成昊究竟想说的是什么。
“那天我喝醉了,忘了。”韩文迪试图掩盖这些不堪的画面,淡然地笑了笑,“就不要再提了吧。”
“好。”似乎对这个台阶很满意的朴成昊缓缓地在韩文迪身后走着,跟着她的步伐慢慢地步行在这画廊里,就只是这样安安静静地不说一句话,却觉得如此难得。
下一个转弯口,他终于再次找到韩文迪身边的位置,如同老朋友般地找到机会开口:“怎么今天这么有空来看画展?”
“我?”韩文迪回头笑笑,她知道这只是个巧合,“其实我今天是来看场地的,正巧也在这里。”
“是吗?”朴成昊低下头哑然失笑,“我就知道。你总是这么忙。”
“是啊。”韩文迪转过头去,眼睛的焦点不知放在哪里,她轻轻地深呼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叹出,“我好像真的不适合做别人的女朋友,更不适合做别人的妻子。”
“文迪,我不是这个意思。”朴成昊听了她的话有些焦急,只怕又因为自己的话而被误会了什么。
“我知道。”韩文迪很快接了话,“事实上我早就这样想过,可能单身更适合我一些。自由自在,不是挺好的吗?”
“真的?”朴成昊不由得想起那天他亲眼目睹的朴灿烈和韩文迪亲吻的画面,难道韩文迪不想让他知道?可他已经知道了。她现在说的话,又不像是随意的敷衍。
多少次他在梦中想起那个画面,总是感觉到强烈的心痛和酸涩,可他的手脚却像是被束缚住了一样,既不能冲过去将那两人分开,又不能像个懦夫一样转身逃跑。
他就这样站在他们的面前,眼睁睁看着曾经属于他的人落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原来,无论在现实还是在梦中,他都对这样的自己束手无策。
“怎么?难道还有假的?”韩文迪不禁笑了,仿佛只是为了打碎这莫名的尴尬,今天他会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捧姜伊蓝的场吧,或许,姜伊蓝也来了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要想着这件事,并且越走越害怕姜伊蓝会突然出现。可笑得像个偷偷摸摸会见情人的小三。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却偏要被冠上蓄意破坏人家感情,挑拨人家关系的角色,她还没有坚强到可以准备好面对这一切,那些人那些事就已经劈头盖脸朝她直奔而来。
想来,还真是拜这人所赐。就算分手两年,依旧纠缠不清。
“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朴成昊很快打住了这个话题,轻轻偏过脑袋,韩文迪的侧脸正好在他的左下方。这样的角度说话,已经是很久没有了。他突然想起还在学校的那段日子,早上去图书馆,中午一起去吃饭,下午一起回宿舍,他总是站在她的右侧,往左边轻轻撇过自己的脑袋。他喜欢站在这个位置,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巧激灵的她。
那时候的韩文迪常常会说,人家女友都站右边,为什么她站左边?
而明明古板正经的他却会紧张地憋出一句,因为心脏在左边可以离你更近的话。
如今再站在这个位置,他的手,却不敢再抚摸上她纤细的发丝,不敢亲昵地揉她的脑袋,更不敢转头就这样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他们终究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隔开了,那些东西绑住他的手脚,让他只能站在原地看她越走越远。
他突然感到一点点不甘心。
“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喝杯咖啡吗?”朴成昊试图平常般邀请,可仅仅只是一杯咖啡的时间,如今却让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动的厉害,如此不安。
韩文迪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或许所谓成熟,就是把一切都看淡吧。到底有什么不能面对,不敢面对的。时间长了,不过也只是寻常路人一个。
韩文迪不经常喝咖啡。应该说,她基本不喝咖啡。以前在信仰剧组的时候,每当熬夜拍戏,沈真英总是会买两杯摩卡过来,一杯给吴在熙,一杯给她。可她总是不到万不得已就不去碰那杯咖啡。他们哪里知道,多少次她陪着姜伊蓝和朴成昊在咖啡厅备考,她总是丢脸丢到家地点一杯牛奶,对,在咖啡厅里点一杯牛奶。
朴成昊还没失忆到连这件事都忘掉。在店员怀疑的眼光下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和一杯每到下午三点就会变成免费的牛奶,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广场上来参观画展或仅仅是来享受这阳光和空旷的人群,酝酿着心里藏了很久的那句话。
“文迪……那天以后,我仔细想了想,我确实是做错了。所以,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韩文迪在咖啡厅强冷的空气里拿热牛奶捂着手,与朴成昊之间这种尴尬的关系她还不能完全适应。
“你虽然喝醉了酒,说的也不是完全错。我不应该去你家找你,给你家里人造成麻烦。”朴成昊的手指不安地摆动着,眼神四处飘逸,并不能直视韩文迪的眼睛。
他自然不可能知道,听了这话的韩文迪在冷笑。
朴成昊自打心里就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错的。韩文迪每一次跟朴成昊起争执,从来没见过他先低头。如此这样比较起来,现在的朴成昊还算是有所进步。只是当年的她明明心高气傲的,却最终还会愿意低头服软,而现在呢?
“我希望你不要误会什么。我不告诉我家里人,是怕他们纠缠原因,你知道我怕麻烦。但这样隐瞒的事情毕竟也不是长久之计,确实我的做法算不上理智,更算不上聪明。不过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反而要谢谢你,这么一来,我不必每次回家还演一出戏,解释你为什么没有一起出现。”
朴成昊知道韩文迪就是嘴硬。多少年了她还是这样。现在在他面前辩驳这些,不过是为了找回点儿面子。他想韩文迪一定还是喜欢着他的,这样的韩文迪让他有些心软。也许他曾经的那些作为稍稍包含了一些冲动的想要报复她的心理,而得知她并没有将他们分手的事情告诉家人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后悔了。
他如今已经有了姜伊蓝,又订了婚,而她却孤身一人,还被传得风风雨雨,料想也没什么正经男人会认真追她,或许自己那个明星弟弟在演艺圈混久了不过也只是沾染上了点儿风气,一时找个大自己两三岁的姐姐玩玩罢了,他不禁为韩文迪感到惋惜。
他再次把眼光放在韩文迪的身上。他从未见过这样破格的韩文迪。自己当时的那句话,真的对她产生了这样大的影响?他不禁有些负罪感。然而这些负罪感,又带着深刻的自我主义,在他并没有发现的时候,潜意识里抬高自己对韩文迪的意义以及那种自己的话对别人有着很大影响力的成就感悄悄爬上心头,让他莫名地产生了点点的愉悦。
于是那点点的愉悦爬上了嘴角,他和缓地笑了笑,自以为相当客气地开了口:“我知道的。我只是想去跟伯父伯母道个歉,毕竟是我做得不对。”
“你就不怕他们拿扫帚赶你?我可没给你说什么好话。”韩文迪故意气气他,一边随意地打开牛奶的盖子喝了一口,而这牛奶,却已经被她生生捂凉了。
“呵呵。”朴成昊低调地笑笑,“我知道你也不会说什么坏话的。”
韩文迪听了这话没说什么,毕竟她确实也不算是说了什么坏话,不过就是陈述式句式一五一十说了事情的经过,掩盖了些听起来伤人的事实,笼统地一概而过罢了。
就算是朴成昊去了,最多遭个白眼,别的也不可能会有。以她爸妈的个性,撕破脸和人争斗的事情是绝不会有的。遭罪的不过也只有她一个而已。
她有时候倒是希望父母能像朴成昊的母亲一样,不讲道理也吃不了亏,什么事情只要放得下脸面就一定做得出手,倒是省得自己憋着生气,气出病来。
而她毕竟是父母生的,也是同样的性格,虽然面对朴成昊的母亲现在也不会隐忍什么,但也绝对做不到像泼妇一样不懂尊卑长幼去和他母亲争个高下,做个狠毒的女人。
总归这样的性格是要吃哑巴亏的,干脆避得远远的还不行吗?虽然原本是这样去想的,谁知道老天爷就是要欺负她,韩国这么大哪儿不能住偏偏住在他亲戚家对门,还偏偏又跟他弟弟不清不楚的,这不是自找的吗?
而每当她脑袋清醒的时候去想这件事,去做出离开他的决定,却又偏偏被他再一次拉入深渊。她不知道,朴灿烈这个人的存在,对她来说究竟是药还是毒。
就好像,她现在明明在和朴成昊聊天,手机却突然亮了一下,打开LINE一看,是条推送的新闻。一个硕大的标题带着浓浓的烂新闻气息扑面而来,韩文迪看了某人的名字和那团名稍稍有些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