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信 这咳嗽声
响在金顶 也响在党中央书记处
我深信 这问号
正是中南海每道皱纹思索的题目
这些年 党 何等辛苦
长鞭猛甩 扫落“左”的流云残雾
驾驭着责任制的飞天金马
拖着山山水水 向着富裕奔突
我们的善良得令人心痛的老奶奶
用整个生命搂抱着今天
袅袅香烟中 我听见了她们的祷词
“政策不要变了……不要反复”
这 结结巴巴的念叨啊重于九鼎
分明是一瓣赤心
为党和国家的命运
祝福
在小山一样堆积的香灰里
竟埋着 信念的珍珠
我真想 唤醒沉睡的金顶。
唤醒 冷杉 白云 溪流 绿竹
噢 高傲的电视塔 你该弯下腰
走进山村水乡 每间瓦房和茅屋
向老奶奶 和她一家展开整个世界
为了她 不再有磕头的女儿和媳妇
此刻 一弯新月临窗
繁星用闪光的字钉
排了一张气象通知书
明天是一个晴朗的日子
让我扶着老奶奶在三千米的天上
看富强的中国喷薄而出
1981年夏至1982年秋
[鸟瞰大地]
太阳，我头上的金色草帽，
山风，我胸前的透明飘带。
我像刚刚学步的孩童，
踏着春雪铺白的山路，边走边摔。
啊啊！生我养我的大地母亲，
你，竟有如此广阔的胸怀！
我曾迷醉于云雀响彻九天的歌声，
我曾嫉妒彩虹万众仰慕的天才，
我曾渴求云的逍遥，帆的自在，
我曾崇敬楼的高标，塔的气派……
鸟瞰大地，我恍然大悟：
那高飞的，那伟岸的，
那美妙的梦幻，不朽的哲学和诗，
人类灿烂文化的高山之岱，
全都出自大地的胸怀，
如果没有一块坚实的大地，
我们还不如宇宙中一粒尘埃！
我，极目四望——
西天乌云四合，南天炎阳曝晒，
东方翠色依依，北方冰雪覆盖。
啊，只有大地才能承担巨大的欢乐与痛苦，
默默奉献出花果，甘泉，粮海；
只有大地才怀着永久的热情，
耐心等待新纪元姗姗而来：
从十亿年前，第一个蛋白质形成……
第一只三叶虫诞生……
第一只猴脱胎……
直到火光照亮黑黝黝的山洞，
猿，走出人的形态……
大地，赤裸着胸膛，
任儿女们扑打，追逐，相爱；
任一代一代人的脚，蹒跚着，疾走着，飞跑着——踩，踩！
困乏时，只要扑向大地，
力量与锐气又会重新涌来。
就这样，历史沿着石斧砍开的路，
穿过庙宇和教堂投下的巨大黑影，
走向原子能与航天飞机的时代，
走向未来！
卑鄙与高尚是道德的南北极，
使所有的心做出抉择，或不停地摇摆。
大地却一视同仁地画了一个大圆圈——
谁也不能游离于生与死的循环之外。
昨天累累白骨——今天萋萋青草——
明天的牛羊口中食——婴儿瓶中奶……
大地，以旺盛的精力创造、毁灭，再创造，
不断地接受忠贞的儿女鲜血的灌溉，
一颗伟大的心就是一枚种子，
使山冈万木争荣，使田野百花盛开……
生命与大地紧紧相连的人，
大地庄严地证明他的存在！
听，松涛澎湃——
大地急促的呼吸声，
使我想到她肩负的重载！
我仿佛是被母亲举上天的孩子，
心上贮满蜜，胸中燃着爱。
爱，似强大的地心吸引力，
使我明白：越是上了高空，越是难以分开。
下山！脚步匆匆，比风快……
顺手摘一捧报春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