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黑山大侠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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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打入敌巢(3)

敌人在巴彦没能找到张甲洲的部队,很快就撤走了。不过在各个集镇都留下了日伪军进行防卫,很快又建立起了以地主武装为主的联防队,又调来三支开拓团分别侵占菅草沟,双山和华山,分别是从日本石川县迁来的第二批惠阳开拓团,从日本三里县迁来的双龙开拓团和裕德开拓团,共计一千七百人,这是日本殖民计划的第二步,三年内还计划移入两批共计九千人,用山本的话说是:“让红匪再无立身之地。”

刘飞的队伍一直在炮手会的山前山后转悠。日本人,关黑子,占北都在派人四处找他。他既让人找不到,又让人知道他的行迹,让找他的人既一无所获,又觉得大有希望不愿轻言放弃。这中间最苦的寻觅者就是占山红了,她日复一日不停地带着希望而去,带着疲倦而归,第二天又沿着新的希望追寻而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就抓住刘飞,而又总是听到一句:“他的队伍刚离开不一会儿。”她知道他离开了游击队,也打听到了他跟秀竹分开了的消息,她分不清是为他担心,还是想迫切接近他,趁机得到他。

巴彦的天又一次被乌云遮住了。

伪滨江省治安肃正工作委员会,日本特务课长小园井亲自接见了山本和区满生(叛徒区野)。小园井笑得山羊胡子不停地颤抖,亲自迎接他们到特务课门口跟山本热烈拥抱,与以往大声骂人,动不动就让你的脸上出现五指山的特务头子,简直是判若两人,让山本很是肝颤。好在这个杀人魔鬼今天脸上始终没有闪过以往杀人前的那种狞笑,他始终在微笑,微笑着听他汇报已经进行了三个月的对抗联和地下共产党侦察情况,不住地称赞:“你们是我大日本皇军天才的特工。”微笑着不断点头叫着“好!”微笑着对区满生说:“你的大大的朋友,大大的朋友。”

老鬼子的高兴,叛徒得到的奖赏与抗联队伍和地下党的损失,几乎是成正比的。这场因为叛徒的出卖和日本特务侦察并阴谋策划的“巴木东事件,”残害我爱国志士一千余人。巴彦、木兰、东兴三县的党组织几乎全部遭到破坏。孔庆尧,赵春霖八十多名共产党员,爱国志士牺牲在敌人的酷刑之下,三百多人被判死刑……

刘飞最后一次见到赵老修是在这天早晨。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红得让刘飞心里不是滋味,还有些惴惴不安。他早早来到院子里准备带领战士们出操,秃子从院外风风火火地进来,跟他咬了一阵耳朵根子,刘飞跟他走出了村子来到了一个小山环,来的人果然是赵老修。他一见到刘飞就迫不及待地说:“你要做好准备,可能要出大事。”刘飞问:“什么大事?”他说:“一是游击队此次西征可能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张军长指示说,在东北的国民党可能要集体投降日本人,搞所谓的曲线救国,让你利用好这个机会,一定要想方设法打入敌人内部,无论多么困难一定要保存好这点革命的血脉。张司令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很达观的人,能这么说,已经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了。”刘飞也想到了这层,但他迫切想知道游击队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赵老修也回答不上来,接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二是区特派员可能叛变了,我得赶紧通知其他地下党做好准备。”刘飞骂了一句:“我早就看出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真后悔那天没一枪打死这个王八羔子。好了,没功夫跟你贩登后悔药了,你麻溜通知咱的人加强防备吧,八成这会儿敌人都开始行动了。”赵老修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在去龙泉的路上被日本人逮捕,在狱中受尽折磨,最后死在了敌人的老虎凳上,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刘飞之所以没有暴露还因为另一个人,他的上线领导,巴彦地下党负责人孔庆尧,他是在五常县被捕的,这位中学校长始终没忘记自己教书育人的职责,在狱中不住地给敌人讲革命的道理,讲日本鬼子长不了,正义战争一定能战胜非正义战争的真理。敌人打他,骂他,用尽种种手段折磨他,他还是不停地给他们讲,敌人问他联系人都有谁?他总是答非所问地给他们讲那些令敌人害怕的真理,敌人残忍地挖去了他的双眼没能阻止他向这些顽石灌注真理,敌人残忍地割下他的舌头,他的嘴角还在动,还在呜呜地用真理的利剑去开劈冥顽不化的大山,每一次挥动都是一道照亮宇宙的闪电,每一次撞击都是一声震聋发聩的惊雷!敌人惨无人道地割断了他的喉管……

刘飞的队伍虽然只有二十五个人,但个个都是刘飞的亲信,且枪法奇准作战勇敢,就连骑的马都是个顶个的毛亮体健,鬃竖头昂的大洋马,队伍一动就像一阵飓风刮过一样。这阵风打关黑子的山下飘过,被土匪的哨兵发现了,哨兵躲在树后放了一枪,子弹从刘飞的头上飞了过去,这个小土匪的命运注定要结束了,刘飞和他的卫兵小机灵几乎同时开枪击中了他。队伍没有停下来,像一块云一样飘走了。有人报告了关黑子,土匪们吵吵嚷嚷地要下山找刘飞,为死去的弟兄报仇。关黑子说:“敢向刘飞打冷枪的人也只好认命了,报仇就算了,不过得麻烦陆代表亲自走一遭,你看如何?”陆宗祥的脸上,眼角又出现了得意的奸笑:“刘飞冲冠一怒,为了自己的老丈人,跟共产党张甲洲闹翻了,先前他曾三次出手闹县城、火烧菅草沟、兴隆铁路炸军列,几百名日本人都让他收拾了,跟日本人的梁子他是结大了,现在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我们拉他一把,说不定他能为我所用,这招实在是高,明个一早我就出发。”关黑子说:“真这么容易就为我所用,他就不是刘飞了。他是个人中龙凤,即使不被我所用,能成为朋友也是好的,最不济也不能跟这样的人结仇成敌。”

陆宗祥下山的第二天就带着刘飞的队伍回山了。关黑子真是给刘飞面子,亲自带人到山下迎接,夹道欢迎的队伍从山脚一直排到关黑子的指挥部。关黑子和刘飞手挽着手并肩上山,一路上有说有笑亲热得就像是久别的亲兄弟。关黑子在大厅大摆宴席,官对官,兵对兵,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吆五喝六拆拳行令,气氛好不融洽。最得意的要数陆宗祥了,关黑子和刘飞轮番给他敬酒,把他比作过江东舌战群儒的诸葛孔明,再加上酒的作用他真的觉得自己是位足智多谋的人物。在谈到入伙的事时刘飞说:“我这个人打小就不喜欢受人管着,喜欢自由自在,再说一个锅里搅马勺难免磕磕碰碰的,闹不好伤了和气连朋友都作不成了。我看我们不如结成金兰兄弟,今后你我共进退,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有个沟沟坎坎的相互搭把手。平日里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亲戚远了香嘛。”关黑子知道这个结果必定是最好的了,就说:“好,亲戚远了香,来我们结义。”手下的人忙设香案,上供品,刘飞和关黑子磕头起誓喝了公鸡血,成了金兰兄弟,一对生辰八字,关黑子年长为兄,刘飞为弟。

刘飞和他的弟兄们在山上住了三天,就告辞到离山寨十八里,原来是关黑子的一处营寨住了下来。临行前关黑子又送给他们一些粮草弹药。自此,两个人是三天不聚五天早早的,兄长弟短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真是令人羡慕。又两天没聚了,刘飞正准备派人去请关黑子,关黑子的传令兵来了,说关司令请他喝酒,秃子在边上乐了说:“你们可真是心,心有灵,灵犀啊。”刘飞也乐了:“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关黑子今天是专门找刘飞商议“曲线救国”的事。关黑子说现在整个东北是敌强我弱,各路抗日武装都不同程度地遭受了打击,特别是巴木东地区,共产党抗联已经撤走,国共两党的地下党几乎全部被敌人破坏了,自己的队伍成了瞎子聋子,孤军奋战,敌人空出手来准备全歼自己的队伍,形势极其危险,可以说是命悬一线。正好上边来令要搞曲线救国,先投降伪满洲国,一但时机成熟了再反了他****的。刘飞故意生气地说:“大哥,你不会是想当汉奸吧?”关黑子说:“大哥可对天发势,咱哥们堂堂男子汉,怎么能给小日本当奴才呢?我是想利用假投降积蓄力量,为有朝一日东山再起做准备。”刘飞叹了一口气说:“忍字心头一把刀,古之成大事者必过忍字这道关口。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从现在的局势看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关黑子说:“这么说你也赞成这种做法了,那咱们一起‘假投降’得了,不然就剩你那几十人肯定会很艰难的。”刘飞说:“我可不成,你也知道我跟日本人结的梁子太深了,日本人即使想跟我合作,我也没有那个胆量跟日本人合作。”关黑子说:“我听陆宗祥说老鬼子阎丸君三郎和山本都表示欢迎跟你合作。”刘飞说:“即使日本当官的愿意跟我合作,可我伤了那么多日本人,保不准他们不会有人向我打黑枪。”刘飞的担心连夜被送到了山本的案头,山本立即向阎丸君三郎做了汇报,第二天山本扮成一个皮货商,在陆宗祥的陪伴下来到了山寨同关黑子、刘飞谈判,最终达成三点协议:一是关黑子的部队改编成巴彦县保安部队,关黑子任司令,陆宗祥任副司令。二是刘飞的队伍改编成独立保安团。尊重刘飞的权力,保安团在日伪军与共军、****作战时可保持中立。为了保证刘飞的安全,刘飞团负责洼兴桥治安,可不参加日本人和保安司令部会议,所有任务均由保安司令部派人到团部传达。三是过去双方的恩怨一笔勾销。

这个条件提得太高明了,可以说日本人之所以相信刘飞是真的降日,就在他的独特的“条件。”迟三瞎子提出疑问:“关黑子、陆宗祥投诚在情理之中,可这刘飞前来投靠我还是不敢相信。”阎丸君三郎说:“这说明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不得已投降的,我也知道此人不是真心的,但他不与我们人作对,我也就知足了。这个人太可怕了,他的投降即使是假的,对打击敌人的士气,鼓舞皇军的战斗意志大大的有利。所以即使是假的我们也要把他当真的。”山本也说:“司令官说得对,据区满生讲,刘飞确实因为岳父的事跟他和张甲洲闹翻了,从其他被捕的人的嘴里也都证实了这一点。”

这一晚,滨江省日本特务机关全体放假,特务头子小园井亲自设宴,全体特务通宵达旦欢歌畅饮。与此同时阎丸君三郎在绥化最大的中日亲善酒店,与前来报信的山本和迟三瞎子也在举杯相庆,欢呼大日本皇军伟大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