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罗雨听不出景玉的话是喜是悲,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罗雨,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日子在过,我不能只顾自己的感受,既然逃不掉,就只能妥协!”
景玉坐正身体,举头望向明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我跟你说过,当初给花店起名时,‘室家’是我最心仪的名字,所以当我发现这儿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迷上了。”
“后来因为钱的问题,花店的未来堪忧,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用丹丹给的房产证贷了三百万的贷款,既解了花店的危机,又买了这里”。
“我常常问自己,如果没有这个契机,我还会不会毅然决然地买下这儿,答案是肯定。在外面,我是宜海宁空的老板,是爸妈的女儿,是丹丹的出气筒,我要扮演各种角色,可是在这里,我只是我,我可以随意地大笑或者大哭,而不必顾虑他人的感受,如果不是意外地撞上安胥,这里会一直是我的秘密花园!尽管现在它对我的意义变了,可它仍然是我的港湾,我最美的回忆尘封在这儿,最宝贝的玩意儿也都住在这儿,它在我手中从一只毛毛虫蜕变成美丽的蝴蝶,我不能因为多了一个人就不要它了呀!”
景玉的眼睛如星子闪着纯洁靓丽的光,可眼眸微眨的瞬间,却变成了无底的深潭,漆黑暗淡死水一般。
“所以,我也不能因为安胥的某些改变而将他全盘否定,我既然能接受这里,就一定能接受他,对不对?”
景玉问罗雨,也问自己,愣愣地和罗雨对视片刻,然后黯然收回视线,抬头望天。
皓月当空,一如她和安胥深夜畅谈的每个月夜,照亮她的星眸。
景玉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喃喃自语:“一定可以的!”
如果此时,罗雨没有低头暗自悲痛,也许她会发现景玉眼中的光和嘴角的笑,明白景玉并非只是单纯的认命和死心,那么一切也许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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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之后,景玉一夜好眠,早上醒来后,身上的不适感全消!
见罗雨还在睡,便趴在罗雨身上,揪鼻子拉耳朵叫懒猪起床,她没发觉,在她自娱自乐之际,罗雨嘴角露出的浅浅的笑意。
早饭依旧是雾送来的,吃过早饭,罗雨便拉着景玉去卧室换衣服,“我们去宜海宁空,早上有点儿凉,多穿点儿!”
景玉傻住,她还没歇够,还不想去上班!
“想什么呢,让我帮你挑吗?嗯……这件怎么样?不不,不好,有点薄,还是穿这个吧!”罗雨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景玉木讷地点点头,换上衣服,稀里糊涂地跟罗雨上了车。
车上,罗雨发现景玉心不在焉,不禁问:“怎么啦?”
景玉摇头,反问罗雨:“我没事,是不是你有事,急匆匆的?”
罗雨低头想了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少爷不让我告诉你,你不许出卖我?”
“好,我不说!”景玉忍不住笑出声。
闻言,罗雨放心地点了点头,说:“昨天韩志超在宜海宁空坐了一天,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傻子都可以看出来他在等你,少爷说如果你今天身体没问题,就带你过去坐坐!”
“哦!”景玉感激安胥的体贴,却又不免埋怨,她暂时还不想见韩志超。
“还有……”罗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还有什么?”景玉的第一反应就是宜海宁空里等她的人不止韩志超一个,难道还有一群不成?
罗雨没有看出景玉的所想,只是径自严肃地说出一个事实:“少爷不可能对你的亲友漠不关心,尤其是韩志超,怕你们撞到尴尬,印度一家公司和他家的大宇铝材合作频繁,这一个月他都在印度,好像这两天又要过去!”
景玉“哦”了一声,说不出难过还是高兴,只是扭过头,茫然地看向窗外。
“景玉,别想太多,你不是说了嘛,日子在过,要顺其自然就好!”罗雨安慰道。
景玉转身靠在罗雨肩头,神情落寞,“我对不起他!”
“如果重来一次,你会选他吗?”
“不想选,可如果知道不选的结果是这样,应该会选。罗雨,我是不是很自私?”
罗雨沉默不言,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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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海宁空被罗雪和罗霜经营得很红火,虽称不上高朋满座、座无虚席,却也是门庭若市!
一时间,景玉竟有些适应不了这样热闹的场面。
楚楚和张红艳看到景玉来,别提多高兴了,忙前忙后把景玉当成座上宾供着!
渐渐地,景玉融入其中,与众人笑闹成一片。
临近中午,韩志超来了。
一身深蓝色的休闲装,头发没有打发胶,额前的刘海细碎地散着,宛如一个邻家大男孩。
景玉早已做好准备,迎上前,有些心疼地说:“你黑了!”
韩志超伸手把景玉身前的长发抚顺,更心疼地说:“你瘦了!”
气氛有些不对,景玉调皮一笑,调侃道:“听红艳说你昨天来过,还吃了一盒我表哥带来的红薯糖包,今天是不是来还债了?”
“债昨天就还了,我给你带了几盒印度的糕点,红艳没跟你说吗,看来让她们偷吃了!”韩志超开玩笑道,眼睛一直在景玉身上徘徊。
张红艳听到风声,忙赶来抱屈道:“冤枉,你送来的点心我们只是看了看,包装都没拆!”
“好了,志超和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赶快去拆开让大家都尝尝!”
“嗯!”红艳点头,一转身不见了人影。
“去楼上?”景玉提议,韩志超点头。
罗雨在角落里看景玉和韩志超一前一后上了楼,想着如果少爷和景玉无休无止的纠缠下去,光是应付韩志超一个人就够景玉累的,想着想着,慢慢地竟释怀了许多!
玻璃花房,两人相对而坐。
景玉把泡好的茶给韩志超倒了一杯,“最近忙什么呢,好久没来!”
“接了笔大买卖,在印度待了一个月。”韩志超接过茶杯,眼神不似初见时火热,“这几天你去哪了,打你手机一直关机,听红艳说你生病了?”
景玉摇头,“别听她胡说,我没事,就是身上不舒服,去朋友家住了几天,走得急没顾上带手机。”
“丹丹家吗?”
“不是,丹丹出差了,是高中同学,你不认识!”
“哦!”
气氛突然沉寂,景玉拽过一枝花枝,低头把玩。
“景玉,做我女朋友吧!”
花枝应声折断在掌心。
“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家里也不干预我的婚事,我可以给你幸福!”韩志超说得诚恳。
空气因为韩志超的话而冻结,景玉无力地闭上双眼,“志超,对不起!”
韩志超好像早就知道了答案一样,脸上没有任何失望之色,看着低头不语的景玉,轻轻勾了勾唇,苦笑道:“是因为安胥吧!”
闻言,景玉猛地抬起头。
韩志超的笑意更大,把景玉的不安、疑惑、恐惧和惊慌俱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