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峰吃了助眠的药物,虽然睡的不早,但睡的很好,因为,他必须以最充沛的精力来迎接这场酷刑!
平没有睡,他要为峰打点好一切。
上午十点,峰出现在无菌室,而那时,平正愣愣地盯着试管里的浑浊雾发呆。
浑浊雾仅一毫升,量不多,但这样的量足以使一个不足百斤的正常人致死。
“平!”峰轻轻叫道。
“决定了?不变了?”
“是!”
“峰你……”平拧眉,平复了许久,终是认清现实,伸手招来两个男侍,“开始吧!”
说着,起身走到阳台,隔着厚厚的玻璃,远眺长空。
身后有簌簌的脱衣声,接着是水声,再然后,是一种特制的皮衣和皮肤的摩擦声。
平不敢回身看峰,以往都是他们一齐回身,笑看被束者的种种丑态,他万万没想过,有一天,峰也会这般!
“平少爷!”一个大男孩,十七八岁的样子,躬身来到平身后。
平叹气,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手中的试管交给男孩,“如果他出事,我让你们全族的人跟着陪葬!”
男孩痉挛了一下,双手捧着试管,下巴压到了胸口,“属下惶恐,定保大哥平安!”
峰穿着一件类似女士泳装的皮衣,四肢无死角的暴露在空气中,“平!”
“你答应过我的,别忘了!”
“放心!”
已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看,可当事情摆在眼前,平还是回身了。
压力发射室是一个两米多高的玻璃柱状室,峰站在里面,四肢被牢牢锁住,以免挣扎时,发射出现偏差,酿成不可挽回的惨剧。
峰看着平,慢慢收紧拳头,然后平静地闭上双眼。
平慌了,刚想制止,发射器却突然启动。
那一滴滴肉眼勉强可见的浊物射向峰时,平觉得整个世界都毁灭了,他看着峰虾米似地弓起身,心提到了嗓子眼。
十秒的发射时长,仿佛有一光年那么漫长,平不由自主跟着弓起身,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峰的脸色。
咔哒一声,压力发射室的外层玻璃一分为四,应声倒下,十几个拿着刀子和伤药的人一窝蜂围上前,或蹲或立,和死神夺命。
血腥味儿掩盖了一切味道,第一次,平闻着鲜血的味道有了想要作呕的感觉。
。。。。。。
心雨的日子很无聊,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被姚阿姨当成了猪养。
好在陆本勋和曹氏接到女儿怀孕的消息,立马赶了回来。
“妈~”看到分别数月的母亲,心雨一头扎进曹氏怀里。
“妈~”心雨喃喃叫着,不禁流下眼泪。
曹氏把心雨搂在怀里,一边轻抚心雨的后背,一边含笑劝着:“小雨啊,你这么哭会影响我外孙发育的!”
“您不怪我?”心雨哽咽着抬起头,未婚先孕,毕竟是家丑。
“妈妈只希望小雨能健健康康地给我生个大胖外孙!”
“妈!”心雨感动,扭头看向曹氏身后的陆本勋,“爸,我……”
陆本勋轻轻莞尔,方正冷峻的脸庞只有在见到女儿时才会露出些许笑容,“咱们家小雨长大了,该成家了,是爸爸疏忽了,整天忙着生意,都忘了女儿的终身大事,小雨不会怪爸爸吧?”
“不!”心雨摇头,“爸,对不起,我给你们丢脸了!”
“瞎说,什么丢脸,明明是好事!”
“就是啊,你瞧你哥,和亚舒定下来两年了吧,也没听他们说要结婚,妈妈盼孙子都快盼疯了,现在好了,有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妈也就有盼头了!”曹氏抬高心雨的同时不忘贬低心杰。
心杰正在帮忙搬行李,听见曹氏唠叨自己,立刻插嘴道:“哎呀妈,您有完没完,不是说了吗,亚舒在外地工作不方便,等她明年调回来,我们肯定结婚!”
“在外地是借口吗,她回不来你可以去找他,反正你除了写稿子也没别的事做,在哪里些不一样?”
心杰无语叹息,彻底败给了他这个不讲理的妈!
“心雨呀,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陆本勋问。
因为常年忙于生意,对心雨疏于照顾,陆本勋对心雨存有很大愧疚,所以,自然宠溺骄纵了些儿,每年的生日都搞得十分盛大。
“爸,我只想你和妈妈能多留几天,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心雨说着,眼圈有些泛红。
曹氏看了心酸,搂着心雨连连说道:“不走了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咱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
“真的吗,不能骗我哦!”心雨喜极而泣。
“真的,当然是真的!”曹氏点头保证,风里来雨里去这么多年,她也想通了,挣再多钱,不能和家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真的厌倦了在外漂泊的日子。
“爸爸怎么说?”生怕妈妈敷衍自己,心雨转头看向父亲。
陆本勋闻言一怔,惭愧地低下头,道:“听你妈的!”
听妈妈的,听妈妈的!
幸福来的太突然,想到今后的生活不仅有峰,还能和父母朝夕相处,心雨兴奋地想大叫。
。。。。。。
陆本勋和曹氏的归来并没能缓解心雨对峰的思念,如今她怀着峰的孩子,愈发想天天看到峰。
“喂?”
“平弟弟吗,是我,我找峰!”
“峰啊,他,他出差了,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去哪了,有电话吗,能给我吗?”
“这个,那边没电话,你有什么事吗?”
“我爸妈回来了,想见峰!”
“这样啊!”平揉着眉心,努力编着谎话,“他现在在外面,我也联系不上他,这样吧,等他回来,我让他第一时间给你回电话,你看行吗?”
“好吧,一定要快哦!”
“放心吧,耽误不了!”平云淡风轻地笑道,眼睛却瞥向玻璃无菌室里的峰,“心雨,你喜欢峰什么?”
“除了他的身份,我都喜欢。”
“那如果,如果他不记得你了呢,如果他不能再行走了呢,如果……”
“平你怎么了,无缘无故和我说这些干嘛?”
“没,没什么,我随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