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姐,这个跳跳床好好玩,你给点点买的?”
“安胥。”
“呃……”
“好啦,你还真打算一直不提他?难道他晚上回来,也把他挡在门外不许他进门?”
离开餐厅后,伊尹便谨小慎微,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把氛围搞差。
“我能说?”伊尹睁大眼睛确认。
“当然!”
“这房子是谁设计的,我好喜欢!”伊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嗯……”景玉想了想,说:“安胥吧!”
“安胥吧?为什么要‘吧’?”某人又要开启无休无止的刨根问底模式。
“就是安胥!”景玉果断答道,她可不想为了房屋的设计权和伊尹讨论不休。
“安大哥真棒!”伊尹由衷地赞叹,放开步子在客厅里转起来。
几圈之后,伊尹停在海棠图前,忍不住赞叹:“真好看!”
“安胥画的。”景玉走到伊尹身边,笑着解说。
“安大哥?”伊尹大惊,声音有些缥缈。
“对啊,昨晚画的。”景玉不明白伊尹为什么会如此惊讶,安胥会画画,伊尹应该知道吧?
“安大哥只画菊花,从来不画别的东西!”伊尹眸中认真地道破一个事实。
我常画菊花,如果你喜欢,我画给你!
安胥的话回响在耳侧,还有当时僵掉的身形,景玉突然很想知道安胥为什么只画菊花,还有唯一用过的两种颜料,型号无差的毛笔,一切的一切她好奇极了!
“为什么?”
“连恒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清楚呢,我是听恒说过,安大哥只画菊花。”
“你知不知道他有一盒颜料?”
“知道啊,七种颜色是不是,听恒说过,颜料盒是水晶做的,不过颜料比水晶还名贵!
“水晶?”
“你也见过了是不是,一点儿都不像!”
“有两种颜料用的很多,你知不知道?”
“橙色和黄色,画菊花用的,安大哥画的菊花都是黄菊。”
“笔呢,为什么他用的画笔都一样?”
“这个,恒没有说过,你可以问安大哥呀,他一定会告诉你的!”
景玉不再问,虽然她还有好多好多疑问,但聪明如她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她不该继续,不能对安胥产生太多兴趣!
为了岔开话题,景玉指着海棠图说:“这是不单单是幅画,还是一扇门。”
“啊?”
景玉在伊尹的万分惊讶下拉开门,其实看不出这是门很正常,昨晚她出来时也被贴上画的门惊到了。
它就像是变色龙,没有画时,它是个本本分分的门,有了画,就成了装裱精美的中国画。
为此,安胥应该费了很多心思吧?
伊尹好像发现新大陆似地走进另一间房子,东摸摸西看看,像个孩子,充满好奇。
“景玉姐,太好玩了!”伊尹跳回景玉身边,兴奋至极。
“我也很喜欢!”
“嘿嘿,”伊尹坐到书桌前摇头晃脑,摩拳擦掌,“我也想读书了呢!”
“诶?这是什么?”歪头之余,伊尹看到了一旁的矮几上有几个拳头大小的纸团,于是,立马来了兴致,把纸团抱到书桌上一一打开。
景玉也很好奇,跟着伊尹一起展开纸团,那赫然是安胥画的墨菊!
有丰硕饱满的,有羸弱不堪的,有浓墨重彩精心刻画的,也有寥寥数笔一带而过的……
花多叶少是最大的风格,无论是哪一种,都密密麻麻排列紧凑,细看之下,每一朵花都不尽相同,每一朵都摄人魂魄,像一剂毒药,让人看了心结抑郁。
“我难受!”伊尹说。
“别看了!”景玉夺过伊尹手里的画,扔回角落,拉着伊尹离开书房。
回到客厅,他们靠在沙发上,仰头盯着天花板,久久没有说话。
“景玉姐,你说说话,我难受。”伊尹转身靠在景玉肩头,试图寻得些温暖。
“我也难受!”景玉皱着眉心,伸手招来点点。
点点跳上沙发,窝在景玉和伊尹之间,景玉勉强笑了笑,道:“别想了,我们和点点玩!”
“嗯!”伊尹用力地点了点头,把心思放在点点身上。
景玉没有心思和点点玩闹,而是把视线转向门上的海棠,渐渐地,难受之感消失。
可是,她多希望能继续难受啊,至少那样她就没有精力胡思乱想了。
刚刚,她看到的墨菊是安胥昨晚画的,她认得其中一张纸,右上角的部位有个玉米粒大小的淡黄色的斑点,是他们准备画第二张画时安胥拿出的纸。
一个晚上的时间,安胥画出两种风格的画,且都相当极端。
昨晚,他们的相处一直很好,如果不是她毫无厘头的要求,他们还会完成第二幅画,然后……
突然,景玉很害怕,安胥独处的几个小时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尽管她不懂国画,看不出安胥的画是好是坏,但她能体会出他画画的心情——求而不得!
这样的心情七年里她有过太多太多,无论是张恕还是马兴鹏,都曾折磨得她一夜夜不得安睡。
安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这几天对她的种种做法实在匪夷所思,动情成了唯一的解释。
可是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会不会是她想多了呢?
她希望是,是她看错了,领悟错了,他们的关系还是如安胥先前说的那样,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