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景玉和罗雨衣服没换,澡也没洗,就直接爬上大床。
“啊,好舒服!”景玉张开手臂,长长地感叹了一句。
罗雨轻笑,翻身侧卧,心疼地看着景玉,“很累吗?”
景玉莞尔,累,一场婚礼,她除了出席什么都没做,有什么资格说累,可是她真的好累,身体累,心也累!
“罗雨,你说安胥能说服佑祺吗?”
“不知道!”罗雨摇头,一板一眼地答道:“我到少爷身边的时候,二少爷已经在欧洲了,当年的事我不清楚。”
景玉撇嘴,眸中染上了几分无奈,“好罗雨,算我求你,咱们俩说话,尤其只有咱们俩的时候,你能不能别这么公事公办!”
“怎么才不算公事公办?”罗雨一脸懵懂,她的话有什么问题吗,没有吧,句句都是实话啊!
景玉苦笑,用头顶着罗雨的肩膀,鼻子里发出呜呜的憋屈声。
罗雨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景玉,你要我怎么说话,你说清楚好吗?”
景玉叹气,坐起身一脸无奈地看着罗雨,“罗雨,我们是朋友,对吗?”
“当然!”这点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罗雨的超快反应大大抚慰了景玉受伤的小心灵。
景玉轻轻一笑,拉过罗雨的手,眸色认真道:“罗雨,我是我,安胥是安胥,你对安胥什么态度我不管,但请你千万别像对他那样对我,我不需要仆人,也不需要属下,我只想要一个好朋友,好妹妹!”
罗雨莞尔,脸上的笑容成倍放大,可说出来的话依然不开窍:“我知道啊,可这和公事公办有什么关系?”
景玉彻底无语,只觉额间沁出几滴冷汗。
“景玉,有什么话直说好吗,拜托,别跟我绕弯子,我听不懂!”罗雨也很无奈,有些事不是她不想懂,而是真的不懂。
景玉叹气,哭笑不得,“罗雨,我刚刚问你安胥能不能说服佑祺,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只是心里有点乱,想让你陪我分析分析,说说话,仅此而已!”
罗雨愣住,原来如此,刚刚景玉问她,她习惯地就说出那样一句话,可她忘了她面对的不是安胥,需要的不是简单明了准确无误的回答。
“我懂了!”罗雨懊恼,“其实……我觉得……少爷说服二少爷的可能性……”
“好了罗雨,不要说了!”景玉突然捂住罗雨的嘴,阻止罗雨再说,“对不起罗雨,是我太心急了!”
景玉惭愧,让罗雨游刃有余地在她和安胥之间转换角色太强人所难了,她不该这样!
“景玉?”一会儿嫌她说的驴唇不对马嘴,一会儿又不让她说,怀孕的女人都这么反复无常吗?
罗雨被搞糊涂了!
景玉嘿嘿一笑,拽着罗雨躺到床上,决定顺其自然,她们来日方长,不急,不急!
“景玉……”
“罗雨!”不给罗雨疑问的机会,景玉适时地错开话题,“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上次躺着这里是什么时候?”
罗雨的思绪立马被景玉带跑,张口就答:“当然记得,你第一次来陆园,咱们用凤仙花染了指甲,然后在餐厅大吵了一架,再然后就来了这里!”
“吵架?”景玉皱眉,努着鼻子反驳:“怎么是吵架,那是很正常的拌嘴好吗?”
“好,拌嘴,你说什么就什么!”遇到景玉,罗雨的百炼钢瞬间化为绕指柔。
景玉莞尔,树袋熊一样,手脚并用缠住罗雨,“罗雨,下午的画是你的主意,是吗?”
罗雨顿住,停了几秒才出声答道:“是!”
擅自挪画的罪她还没向少爷请,但看少爷的表情,好像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为什么把安胥画得那么缥缈?”景玉不懂,乍一看,惊艳、震撼,有着无法言语的视觉冲击,可是看久了,就会感觉安胥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般,心口仿佛被掏空,隐隐作痛。
“你不喜欢吗?”罗雨诧异,景玉看画的时间最长,眼中流露出的痴迷也不像装的,难道她猜错了?
景玉摇头,抱着罗雨向上蹭了蹭,把头搭在罗雨肩头,“我喜欢啊,特别喜欢,但是看的时候总会有种淡淡的哀伤和撕心裂肺的痛,我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从哪儿来的,总之挥散不去!”
“是吗?”罗雨轻笑,那是她这个局外人的感觉啊,一刹那,眸中盈满了雾气。
“景玉,那天傍晚少爷说要画你,你还记得吗?”
景玉点头,没有说话。
“画不是那天画的,但具体是哪天画的我也不清楚,因为我看到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那天你和少爷在思祺楼重逢,之后大嫂和五嫂来这里为你讨公道,误入凤仙花房,我就是那时候看到的!”
凤仙花房?
景玉默念,那次见面是在冬天,安胥让人在室内种了凤仙花吗?
“在南极,少爷住的冰屋里,有一堵冰墙,也刻了这幅画,在他得知你和孟远结婚以后!”
景玉惊呆,胸口堵得发慌。
“那时候南极还是极昼,太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冰墙上的你只反射出几条最明亮的线条,若隐若现,就像画上的少爷,随时都会消失!”
“罗雨……”
罗雨轻笑,拉过景玉的手捂在自己胸口,“景玉,那天是我第一次见你笑得那么无忧,相信也是少爷的第一次,少爷用手把它留在画布和冰墙上,我则是把它藏在这里!”
“从那天到今天,我看到的每幅画面前都有少爷的身影,在我心里,有少爷才算完整。重新再画时间来不及,我就拜托了五嫂,让她在少爷的画上画了他!”
这就是她的创意,与其说是送景玉的礼物,倒不如说是她的自我满足,从始至终,她见证了这场无望的爱情,今天,她想为这段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