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很少有这样的情绪,以前她不是没有被安胥无所不能的能力惊讶到,可那时候,她只是单纯的羡慕、佩服、敬仰,而不是现在的不舒服,甚至还有一点生气!
景玉觉得她就像一个在鲁班门前耍大斧的跳梁小丑,被人看了笑话却浑然不知。
她浑身憋着一口气,而且越想越气,为自己能力不足而气,为安胥什么都会而气,更为安胥不让着她而气!
“不用你了!”景玉抢过安胥手中的笔记本,背过身搂在怀里,顿了几秒钟,又转身抢走安胥手中的笔,然后后退几步,远离那个让她窝火的人!
安胥被景玉的一系列动作整蒙,不由自主跟着景玉的脚步前进了几步,却被景玉更大的步子躲开。
景玉委屈地低着头,不肯说话。
安胥不敢再上前,试探地、温柔地叫了一声“景玉?”
点点发现两人气氛不对,屁颠屁颠地跑回来,翘着尾巴在景玉腿边蹭来蹭去。
景玉看着点点,眼眶微微泛红,她承认她小肚鸡肠,无理取闹,可她就是不舒服,尤其在她第二次后退,安胥不再上前时,她心中的不舒服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景玉!”安胥看到景玉丝毫没有理会点点的意思,大步跨到景玉身边,按住景玉的肩,低着头柔声问:“怎么了,哪里不满意和我说,我改!”
景玉仍旧不说话,安胥便耐心地转到景玉身前,低下身歪头去看景玉的脸。
景玉的头发没有散,一丝不苟全部扎在脑后,安胥很容易便捕捉到那对红通通的眼眸。
“景玉!”安胥的心狠狠地抽动几下,双手固定住景玉的头,小心翼翼地抬起来,用柔到骨子里的语调问:“怎么了?”
景玉抬眸,将安胥的担心、慌乱、焦急尽收眼底。
突然,她觉得自己好过分,安胥好意帮她,她却因为安胥做得太好而生气,天底下还有比她更无理取闹的人吗?
一时间,负面情绪消失殆尽,景玉垂下眼眸,没脸再看安胥。
安胥皱眉,心中的疑惑更深,这样的景玉太过陌生。
“景玉?”安胥不安地叫道。
“我没事!”景玉敷衍道,把笔记本和笔还给安胥,侧着身向一边走去。
安胥哪里肯放过景玉,在景玉越过他时,一个转身将景玉抱在怀里,有些无赖地说:“你哄谁?没事?你以为我会信?”
景玉没有挣扎,出奇的安静,任由安胥抱着,这更坚定了安胥的猜想,一定有事!
“景玉,有什么事和我说,好不好?”安胥收紧手臂,压低声音说。
安胥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虽然只有寥寥几十字,景玉却听出其中的担忧,本来就是她无理取闹在先,她又怎么忍心让安胥无由头的替她担心?
于是,景玉放松身子,顺势靠在安胥怀里,迟疑几秒后,老实答说:“我心里不舒服,你写字比我好比我快,笔记比我记的清楚有条理,画也比我画的好,我被你比下去了!”
原本只是想说出原因,景玉却发现她越说越像撒娇,她能明显感觉到嘟起的红唇和牙齿分了家。
安胥哑然失笑,原来景玉竟然是因为这个不开心!
不自觉地压低了头,安胥把唇贴到景玉耳边,暧昧地揶揄:“景玉,你以前不这样!”
闻言,景玉霎时红了脸,条件反射似的推开安胥,局促地站到一边,嘟着嘴,眼角的余光不时瞪向安胥。她以前的确不这样,但有必要这么赤裸裸地点明吗?
安胥眉眼的笑意无限度放大,只是物极必反这个真理谁也打破不了,笑着笑着,一抹忧伤便从他的眉眼处扩散开来,以不可预知的速度弥漫全身。
他多想一直这样守着景玉,哪怕整日被痛苦萦绕也甘之如饴!
可惜,他不是一个好的看花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看花规则他学不会,所以,他只能走!
没让忧伤停留太长时间,很快,安胥便找回理智,伸手把景玉拽回身边,笑意泰然地说:“我错了,不该忽略你的感受,一会儿我把字写得丑一点慢一点,然后把画画得抽象一点儿,好不好?”
“你!”景玉气结,她已经够难堪的了,安胥居然没完没了了!
“好了好了,不闹了!”安胥见好就收,把景玉锁在怀里,强迫景玉听完自己的话:“你要知道,没有你我写不出也画不出,你才是它们的创造者!”
景玉扭头不听,试图挣脱。
安胥无奈,只好用力地抱紧景玉,下巴抵在景玉的耳边,侧头亲吻景玉的秀发,喃喃道:“就像这头发,你用一根绳将它们绑起来,我却用了多根绳,不管它们被绑成几条辫子,好看或是不好看,它们都是你的!”
景玉不再挣扎,却是闷头不语。
安胥淡然一笑,松开手臂,把景玉转到对面,郑重其事地说:“景玉,我只是想尽我所能来帮你,没有炫耀的意思,如果让你不舒服了,我道歉,但是可以不可以看在我一片诚意的份上,勉为其难地接受?”
景玉已经羞到无地自容,头压得更低,如果可以,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