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仲老太太携点点重归大部队,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们白天在阿里山和日月潭两处辗转,晚上就去六合夜市狂欢,直到第十三天早晨,对阿里山和日月潭兴意阑珊的任丹丹才勉为其难地松口,答应去景玉心心念念的原生植物园。
景玉的装备着实让除任丹丹以外的人大大惊讶了一番,仲恒突然有些明白,任丹丹极力反对去原生植物园的原因了!
其实,景玉的装备很简单,当初出门时跨在腰间的硬鼓鼓的包,那是一台单反相机,一个三厘米厚的崭新的笔记本,再有就是两只碳素笔和几根备用笔芯。
这……这是旅游的节奏吗?
仲恒好奇,凑到景玉身边,抱着胸,用胳膊拱了拱景玉的后背,半开玩笑半正经地问:“我说景玉,你确定是去玩?”
“呃~”景玉语塞,抬眸看了看仲恒,腼腆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任丹丹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理都不理景玉,拉着仲恒钻进车里,语气颇冲地对仲恒说:“她是不是去玩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自己吧!”
仲恒更是讶异,他何曾看过两个小妮子分道扬镳过?
不过讶异归讶异,经过小半个月的相处,他已经完全摸清了任丹丹阴晴不定的爆炭脾气,一般这种情况,只要他不说话,暴风雨就不会降到他的头上。
于是仲恒选择了最保守,也是最安全的应对措施——装聋作哑!
安胥和仲老太太自然也注意到了景玉和任丹丹之间微妙的变化,虽然心里的疑问一大堆,可他们还是和仲恒一样,心照不宣地不去碰那条被任丹丹绷起来的弦。
倒是景玉,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对任丹丹的扑克脸视而不见,上了车就黏着任丹丹说东说西,一点儿也不计较任丹丹用鼻音和她交流。
考虑到来往的路程有些长,为了方便休息,安胥提了一辆豪华商务车,配备了一名司机。
不用充当劳力,安胥有了放松的时间,和仲老太太坐在一起,品茶聊天,看景玉和任丹丹一对姐妹花嬉笑耍宝,虽然是晨光微露的清晨,他却感觉有种宁静午后的安谧!
今天景玉的心情很好,是来到高雄后心情最好的一天,好到就算任丹丹对她不理不睬,她嘴角的弧度也没有改变分毫,是因为此行的目的地是原生植物园吧?
安胥抿着唇,暗暗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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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往日一样,买票进园,然后一个景点一个景点的参观玩耍,开始还好,景玉还有耐心陪任丹丹乱转,可吃过午饭,她便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脱离大部队。
其实景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整理原生植物园的植物名录,把不认识的植物做简单的描述并拍照,然后记录园内的植物配置和各个群落间植物的生长状况。
这个习惯跟了景玉六年,每到一个城市,她都喜欢去植物园走上几天,收集到足够的资料后,加工整理,给每个植物园附上一本只属于自己的、或薄或厚的植物名录。
它像一本家谱,即便是一棵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草,也能在这本家谱中找到归属感。
这么多年过去了,景玉去的地方不多,足迹却横跨中国各个温度带,因此,能识别出好多同行认不出的植物。
按理说,她靠此辨别植物的初衷已经达到,完全不必再去费心费力地收集整理,可她没有作罢,还是乐此不疲地继续着!
世上的毒品千千万,对于景玉,这也算其中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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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任丹丹听到景玉想自己走走,扭过头冷笑一声,磨着指尖的美甲,不冷不淡地说道:“好啊,安胥和点点归你,奶奶和伊伊跟我走!”
其实,任丹丹没有生气,她只是够了,够了,够了!
想当初寒风酷暑,她被景玉拉着满植物园乱转,转一遍不够,还有第二遍第三遍!
去一个植物园不够,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纵使她有喜欢花花草草的心思,也被景玉惨无人道的行径摧残地连渣都不剩了!
所以她听到植物园三个字就抓狂,看到景玉的单反相机就想摔碎,不过这次好了,有安胥做替罪羔羊,她可以高枕无忧地玩乐了!
“丹丹!”仲老太太皱眉,觉得不妥。
“哎呀,奶奶!”任丹丹两步跨到仲老太太身边,抱着老太太的手臂,一脸认真地说:“我是为您好,景玉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咱们眼不见心不烦!”
仲老太太不同意,摇摇头,抽出被任丹丹抱住的手臂,拿出长者的姿态,坚定地说:“这里这么大,不用分开,反正咱们有大把的时间,慢慢来!”
前段时间,遇到拥挤或狭小的景点,他们的确分开行动过,但这次,仲老太太认为实在没必要。
于是她略带无奈地看向景玉,商量说:“咱们先陪丹丹好不好?”
不是仲老太太偏袒任丹丹,而是吸取过教训,因为只有这样,大家才能和和气气地玩耍!
景玉没有立刻作答,其实任丹丹说的话她是同意的,她说她想自己走走,这话完全是说给任丹丹听的,她不想把时间浪费的游玩上,也不想占用任丹丹的玩乐时间,所以分开是最好的办法!
她方向感不强,容易迷路,必须带一个人跟在身边。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习惯了安胥体贴入微的照顾,有时候甚至觉得安胥对她好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所以她不假思索就把那个人认定是安胥。
而任丹丹的话,无疑是给她的决定做了一个完美的总结,可她没想到会遇到奶奶的阻碍!
“我,我……”景玉支支吾吾,余光偷偷瞥向任丹丹,为难地要命。
任丹丹冷笑,晃着胳膊慢悠悠走到景玉面前,定定地看了景玉几秒,做了个大鬼脸,然后转过身,无所谓地挥手,大方地道:“不用,这次景玉先来!”
说完又转过身,抢过景玉手里的地图,认真地看起来,还边看边问景玉:“咱们从哪儿开始?入口?溪流区?还是就近,从脚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