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赵毅离开了家去了工地上出苦力为的是能够赚到下个学期的学费。他下的了苦每天拼命干活，戴着个大大的安全帽剪钢筋背水泥，弄得全身脏兮兮的，寂静的夜晚躺在凹凸不平的床板上他心里默默念叨的依旧是莹雪的名字，他发现子夜在心里的影子越来越模糊快要消失不见但莹雪的样子却越发清晰，他忘不掉她。天空挂着的那轮明月也在嘲笑他痴人说梦，“你笑吧，开心就好。”他对着月亮喃喃自语。他每天在她的空间里留言但从来都没有回复，于是他不留了。他习惯了隐身习惯了用淡漠掩盖内心的苦闷，习惯了用虚无接受这世界的缥缈。
一天早晨工地上乱哄哄的，工人们因为工头拖欠工资而闹得不要“不亦乐乎”，工头站出来一脸委屈地说：“这不能怪我，咱都是给别人出力的苦命，我知道也深有体会你们的感受，我也是从一个普通工人爬到这个位置上来的。大家要冷静，因为暴力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你们心里有苦衷我也能理解，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那您说马上就九月了，我们的工资再不给我们可怎么办？”一名工人问他。
“这个您放心，我会尽快和老板商量，一定会给大家一个答复，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
工人们准备散了时赵毅喊了一声：“都不准走！”
工人们回头看他，这个结实的小伙子显然给人一种高大的感觉，他喊道：“别用你那甜言蜜语来迷惑我们，我们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了，你以为几句好听的话就可以哄我们？我又不是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你把责任推到老板身上，想用缓兵之计先逃，到时候你再和老板联合坑我们？！大家把他的车先拦住，不能让他走！”
包工头气的暴躁如雷，他努着嘴呵斥：“你这臭小子，想造反不是？你的工资还要不要？”
赵毅瞪着他：“少来这套！大家别听他的，他在和老板唱双簧。”
包工头大喝：“这小子故意破坏工地规矩，制造混乱给我拿了他！”身旁的两个打手持着警棍走上前去。
“你敢！”工人们齐声警告，围了上去。
“好，算你狠！”工头气乎乎地拨通老板电话，和老板交谈了将近一小时，关掉电话不耐烦的说，“你们的工资明天发，我明天再来。”
“走可以，车我们先押下了！”工头气的，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奔驰被工人们用铁链绑了自己直跺脚。没办法，工头只好给工人们把拖欠的工资补了上。
不幸降临了赵毅的头上，那天是八月二十五日，正好离他的工期结束还有三天，早晨他正在扛水泥和他一起干活的老乡突然脸色一变丢掉了水泥边跑边朝赵毅大叫：“快跑！”仅仅三秒钟的时间赵毅没反应过来已被砖块掩埋了。
原来，工地上向六楼运送红砖的塔吊钢缆断了，满满一铁兜的砖径直砸了下了没砸到人但地上留下深深的大坑，震碎了的砖块又飞了起来大块大块的碎砖劈头盖脸的掩埋了赵毅，工人们一拥而上，从砖堆里刨出血肉模糊的赵毅，三分钟后救护车响着警笛呼啸着运走了他。
冥冥之中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如风如雾悄然而起，脱离了自己的躯壳在周围飘荡，一切都没有了声响，他看到众人那呼叫的口型只是没有一点声音，他觉得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推着他的灵魂向上飞。负责急救的医生给他做了简单的检查摇了摇头，白布拉起来盖住他的头。
他的灵魂一直在他身旁飘荡，晚上他的躯壳被推进了停尸房。
“这是哪里？”他的灵魂飘到一个他从不曾见过的地方，“怎么了？这……”这时有一对情侣从他面前相依相偎，亲亲蜜蜜缓缓走过，他一看：那不是自己曾经朝思暮想的子夜？可她身旁不是她男朋友么？
“我走，”他自言自语，“不打扰了。”
子夜看见了他，显得有点紧张，她把头低的很低，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好啊！子夜”赵毅终于还是叫出了子夜名字。
“哦，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知道，这是哪啊？”
“这是我的梦境。”
“你还好吗？夜。”夜是赵毅曾经给同桌最亲切的称呼，他显得很激动，眼圈红红的。
“好。”
“他呢？”
“也很好。”
有两行泪从赵毅的脸颊流了下来，他苍白地笑道：“曾经你对我好我却没有察觉到；曾经我期望和你在一起，你选择了他，我没牵过你的手更没有拥抱过你。呵呵，我无所谓了。你过得比我好就可以了。”
“不要这样，赵毅你怎么了？”
“唉，你还叫过我毅哥呢，这个已经不适合你叫了。”
子夜沉默了，突然她脸色骤变眼里透射着凶光，转眼间变成了头凶恶的母狮咆哮着扑了过来，赵毅没命地跑啊跑啊可怎么也跑不快，他快要绝望时子夜已然没了影子。
突然他发觉自己又到了繁华的马路边上，这时候马路中间有个无助的女孩儿在哭，哭声让他心碎，他仿佛在那个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孤独、无助。这时候有辆卡车急驰而来，赵毅发疯似的奔过去拉住那个孩子两人扑倒在路边草坪上。
当他看孩子竟然吓了一跳：那孩子满脸是血，没有鼻子，他睁着没有瞳孔的眼睛瞪着赵毅，突然他的头竟然从肩膀上掉下来！赵毅崩溃了！可他还是跑不动，“这到底是怎么了！”他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这时候他发现自己一下子变得强大，全身披钢铁铠甲右臂上安装着熘弹发射器，自己凭意志力就可以控制熘弹的发射和自己的飞行，像钢铁侠。
正在他兴奋时映入眼帘的是生父恶毒的身影，他举着板刀一瘸一拐地朝赵毅逼近口中骂着：“你这狗仔子，当年就是你把我推翻在地！老子今天要揍扁你！”
“别逼我，我不想伤你！”
“哼，今天老子要你的命。”
“你是我的生父么？为什么不放过我？”
“我呸！老子今天给你挑明了，你不是老子的儿子，你这个野种！当年你妈不知道是和哪个野狼胡搞生出了你！跟我讲亲情？呸！”
“为什么？……我不懂！”赵毅脆弱的心底防线被击跨，他跪倒在地颓然苍老，“为什么？……我难道是前世造了孽啊！我……我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生存价值？”
“哈哈哈……这是世间？你错了，这是地府。你刚才所看到的一切人和事物在阳间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