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到手,不费吹灰之力。
张仲季迅速带人把混乱的长安控制住,又在城里等了两天,直到两万将士都已经到齐,才让陈群把天子请上马车,竖起旗帜,一路浩浩荡荡的离开长安。他本想偷偷的带着天子回徐州,可是文武百官都让郭汜劫走,为了要让天下诸侯都知道天子在自己手里,只能耀武扬威一番,要不然等过些天徐州突然出现个皇帝,难免让人怀疑,若是袁绍,曹操等人因此随意找个皇室后人,立为天子,那他可就白忙活一场了!
又为了防止被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郭汜偷袭,长安城里的许多古物都不敢带在身上,只是简单的把一些古籍打包装在马车上,其他什么都没有带。
“主公,身后跟了许多百姓,要不要驱散他们?”陈群骑着一匹矮脚马,凑了上来。
张仲季回头看看,确实有许多百姓跟在大军身后,占据长安之后,他把府库打开,把国库里仅剩的一点粮草都拿了出来,留够大军用度,其他的都分给了长安城里的百姓。
“让他们跟着吧,留在这里,估计会饿死。”
李催,郭汜交战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吃的不够了!他们两位加在一起共有十余万军队需要供养,可是西凉军不事生产,去年发生的蝗灾更是雪上加霜,连供给皇帝吃的都是烂掉的臭肉,又那里顾得上城里的百姓,整个长安城有钱都没地方买吃的!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徐州军好说话,居然分给粮食,活不下去的长安百姓,有一部分选择了跟在大军身后。
“可是他们行进太慢,若是带在身后,回徐州少说也得两个月,时间太长,恐怕中途有变!”陈群看着明显慢下来的队伍,有些忧心。
“子义,过来!”张仲季考虑一下,朝后面守在天子马车旁边的太史慈一招手。
“主公,什么事?”太史慈催马上前。
张仲季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番,太史慈点头表示明白,带着一万人马离开大队。
大军走了两天,刚刚离开长安地界。
“长文,共有多少百姓跟过来?”
“已经大略统计出来,共有八万余人,大部分都是老弱。”陈群犹自苦着脸,对张仲季带着百姓的行为,多少有些意见,可又无可奈何。
“你说郭汜等人为什么没有追过来?”张仲季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恐怕他正忙着收拢李催手下的人马,反而无意追赶。”陈群回头看了一眼,“路上多次听说郭汜想杀死天子取而代之,想必主公力把天子带走,他根本不在乎。”
又走了两天,大军已经进入豫州境内,郭汜还真没带兵追来,让张仲季长出一口气,太史慈也从后面赶了过来,他沿途埋伏了好几次,都空手而回。
张仲季稍微放下心来,为了加快速度,让太史慈带着一万将士在外警戒,把剩余的一兵马夹在百姓中间,轮流背负老人和小孩。
又花了一个半月,大军无惊无险的从颍川、汝南等地经过,回到徐州境内。沿途经过好几处险地,可能是因为声势浩大,倒是没有人敢上前拦阻。
他却不知,此时的曹操正带着兵马扫荡豫州。颍川,汝南之地相继被拿下,若是稍慢一步,可能正好与曹军相遇!
“主公,前段日子,末将见有一大队人马从这里经过,打着徐州刺史安北将军的旗号。”刚刚投靠曹操的许褚,说起前些日子的见闻。
“张仲季!”曹操一惊,“他不是还在徐州么?”
“不怕主公知道,前两天他的队伍从这里经过,末将几乎就去投奔他了,可是听说他在徐州把我这样的家族都抄没了,所以就没敢去,我当时还跟过去看了看,确实是打着安北将军的旗号,而且中间还夹着龙旗!”
若是张仲季知道这位名叫许褚的壮汉本来打算投奔自己的,却错过了,肯定会捶胸顿足一番。
“竖着龙旗?他想造反么?”曹操更是惊疑。
“大事不好!”郭嘉摸着头,苦笑道:“为什么张仲季总是处处快我等一步!”
“奉孝,为何这么说?”
“主公,若是我猜的没错,在边界驻扎的徐州大军根本不是由张仲季亲自率领,他早已经带着兵马绕道豫州,直达长安,挟持天子去了!”
“天子?”曹操一时摸不着头脑,“劫天子做什么?”
“主公何不仔细想想!”
“挟天子以令不臣!”曹操反应过来,却是脱口而出。
“本想等兖州安定,再建议主公去做这等事,如今张仲季已经捷足先登,晚矣!”
曹操抬头看着天,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突然笑道:“天子在手,未必是个好事!更何况,大汉四百年气数已尽,天下诸侯谁还听朝廷号令?他想做那个出头鸟,还得先问问袁本初答不答应,我等坐观其变就是!”
“主公所言甚是!”郭嘉把酒壶拿起来喝了一大口,“现在粮草齐备,我们速回兖州,先把那头猛虎收服,再回头对付张仲季这只小狐狸!”
刚带着大军赶回彭城的张仲季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是某种动物,正嫌刺史府冷清,现在正好把天子也放进去,好歹有个伴不是。
“不用再造什么寝宫,直接把我的刺史府牌匾换一下,将就着用吧,他一个小孩子能住多大个地方!”张仲季牵着十五岁的天子刘协,顺便问了他一句:“你说是吧?”
“张爱卿说的没错,房子太大,未免冷清。”刘协倒是挺乖,这位帝位坎坷的皇帝早就习惯听从别人的吩咐,从董卓,到王允,到李催郭汜,又到现在的安北将军张仲季,唯一的区别就是,张仲季这人似乎比较好说话,一路上都不曾与自己为难。
“刺史大人,人言可畏!”糜子贞狠狠的瞪着张仲季。
“好吧,好吧!”张仲季选择了妥协,想想要是和天子同处一宅,虽然房子那么大,隔得老远,可是总有亵渎的嫌疑,“这样吧,把刺史府隔开,后面留两间房给我住,其他的都让给我们的皇帝,这总行了吧?”
糜子贞看了看刘协,又看看张仲季,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可以!”
“行了,就交给你了,我先带天子去看看他住的地方!”张仲季拍了拍刘协的肩膀,“走了!”
走的远了,又回头吩咐一声:“我带回来的许多百姓,你都妥善安置一下,既然跟着我喝了一个多月的粥,就都是我的人了!”
说完也不等糜子贞回复,他带着刘协直接走进刺史府。
“将军怎么用女子当官?而且还是堂堂太守之位!”路上相处一个多月,刘协见张仲季并不像董卓,郭汜等人那么残暴,胆子渐渐大起来,也敢开口问一些小问题。
“这可是有先例的,可不是我首先用女人当官的!”张仲季哈哈一笑。
“朕也曾遍览史书,未曾见女子为官,张爱卿何必说谎!”
张仲季狡黠的一笑,“那我问你,你母后可是官?整个皇宫都是由她管理的,整个天下的女子都以她为表率,她老人家可不就是天下最大的女官?”
刘协一瞪眼,无话可说,良久,憋出了一句:“将军你惧内!”
“啊?”张仲季摸摸头,惧内?是指怕老婆!可是他不是还没有老婆么!
“这话从何说起?”
“我都看见了,你刚才都不敢直视那位女太守!”刘彻学着他贱笑一声。
“去你的,你哪知道什么叫惧内!”张仲季仗着比这天子稍高,用手蹭了一下他的脑袋。十五岁的娃,正是初中刚毕业那会,顶多思念过几个转到别的学校的小姑娘,哪里懂得惧内是个什么玩意。
“我当然懂,我早都已经有皇后了!”天子把胸膛一挺。
“额!”张仲季一愣,一时无语,却忘了这茬,忍不住问一声:“你的皇后在哪?”
刘协低下头,不说话,当时乱军一起,都走散了,哪里还找得到人。
“怎么不早说!”张仲季见他不说话,也是头疼,“在长安的那会,你若是说出来,我好歹还能派人帮你找下,这下好了,你真成孤家寡人了!”
“我那时候不敢说!”刘协鼓着眼睛。
“行,都是我的错,来年我们打回长安,再帮你把皇后找回来!”
“你说真的?”
“我说话不带假的!”
“那你想要什么官?”刘协看着他,“是大将军?还是大司马?”
“大将军之位我不敢坐,大司马又都是些老头子坐的,你要不封我做骠骑大将军?霍去病霍大将军可是我的偶像!”张仲季也不掩饰,赤裸裸的说了出来。
“冠军侯?”刘协愣愣的看着他,因霍去病受封这个爵位,让冠军侯闻名天下,“你想成为下一个冠军侯?”
“为什么不!”张仲季豪迈一笑:“霍大将军那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正是我辈学习的楷模,而封狼居胥更让我等后辈无不为之自豪,大丈夫该当如此!”
“你和他们都不同!”刘协突然笑了,十五岁的小孩笑得那么奸诈。
“笑你个头,虽然我知道我连霍将军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不过你也好不到那去,想当年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武帝在位的那会,天下称臣,四方来朝!再看看你现在,连皇后都丢了,说句话连长安都出不去!”张仲季丝毫不给他留一点面子。
“他们都说我大汉气数已尽,难道将军你不这么认为?”刘协说着说着眼泪都流出来。
“王莽乱政之初,绿林,赤眉起义,天下大乱,光武帝刘秀以布衣之身,光复天下!”张仲季一握拳头,“难道你就没有那个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