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使最狡佞的人,明智的人以其行观察其人,加以仔细分析,终会发现其漏洞之处,如易牙、开方、哨刁等人,齐桓公认为他们的言行都合乎己意,是忠于自己的侍臣,视之为心腹;而管仲从他们“杀子”、“背亲”、“自阉”以讨好桓公,是不近人情之举,他们如此自我牺牲必有所图,故得出“难用”的结论,可桓公不听这一结论,最后自取其祸。这证明管仲有知人之明。由此可见,观察其人行动是否合乎道义,是衡量人的标准之一,也是一种知人的良法。
要知人必须掌握其人全部的言行情况,这是知人的基本条件,如果仅据其人一言一行而对其人做出结论,必然失之偏颇。
察前料后
古语云:不知来,视诸往。”是说:不知未来,察看过去。
西汉时,何曾常侍奉汉武帝一家吃酒宴。回到家中他对自己孩子们说:“先王艰苦创业治国,而我侍宴时,却听不到他们谈论经国济业的远大宏图,只见他们聊些家常小事,他们的后代有灭绝的危险啊!我这一生还能平安度过,只为你们儿孙辈担忧。你们这辈犹能寿终正寝……”又指着几个孙子说:“到你们这辈必因战乱遭难。”后来,何曾的孙子何绥被东海王刘越杀害,另一个孙子何嵩哭着说:“我的祖父明察三代,真是圣明的人呵!”
宋朝时,富翁郑公从毫地搬往汝地安家,路过南京,去拜望留守张安道。坐了很久,郑公慢慢地开口说:“人真是很难以了解呀!”张安道说:“你莫非指的王安石吧?难道他还难了解吗?从前张方平主持进士考试,有人推荐说王安石有文才,应召作为考校官,张方平暂时同意了。王安石来后,集贤院里的事务,他都要一一更改,张方平讨厌其人,出公文辞退了他,并从此再未同王安石说过话。”后人在评论张安道的话时说:王安石的变法是从集贤院开始的。
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有迹可寻的,一个人的现在是从他的过去发展而来的,要知道他的现在,必须了解他过去的历史。了解了他的过去和现在,也就能预料他的将来。特殊情况除外,一般的不会违背这个规律。
东周时,公叔痤知道公孙鞅很有才能,还没有来得及向魏惠王推荐,就病倒了。魏惠王前去看望他时问:“叔叔的病如果不能好的话,将来这国家怎么办好呀?”公叔痤说:“我的家臣公孙鞅,年纪虽少,却有奇才,希望主公把国家交给他而听从他治理。”魏惠王沉默不语。公叔痤又说:“主公不听我的建议重用公孙鞅,就一定要杀掉他,切不要让他到别国去。”魏惠王点头同意而去。公叔痤把公孙鞅召到跟前道歉说:“我是先君而后臣,所以先为君打算,后再告诉你。你快快逃走吧。”公孙鞅说:“主公不能听信你的话任用我,又怎能听信你的话杀害我呢?”便不出走。魏惠王出了公叔痤家,对左右说:“我叔叔病的重了,想事也糊涂起来。先是让我把国家交给公孙鞅治理,既而又劝我把他杀了,这不是相互很矛盾吗?”后来公孙鞅借机去秦国,劝说秦孝公实行变法,使秦国很快富起来。公孙鞅也因功大被封为商君,这就是历史上常说的商鞅。
可见,科学地分析一个人并不是无章可循,只有遵循察前料后的识人规律,才能正确全面地认识他人。
量情度义
有一句民谚:薄情者寡义,无情者无义。这就是说:缺少亲情的人也缺少忠义,没有亲情的人没有忠义。
春秋时,乐羊子任魏国将军去讨伐中山国,这时,他的儿子乐舒正好在中山国做官。中山国的国君姬窟就让乐舒去劝乐羊子退军,乐羊子不答应。姬窟就将乐舒杀死,做成肉羹送给乐羊子。乐羊子为表示对魏文侯的忠诚,便当着中山使者的面,吃掉亲生儿子的肉。打下中山后,魏文侯虽对其功劳给予了奖赏,但却从此不再信任他,并罢了他的兵权。
明朝天顺年间,都指挥使马良很受明英宗的宠爱,他的妻子死了,皇上去安慰,正碰上他已数日不出门,皇上问其原因,左右的人说:“马良正在办喜事,新娶了妻子。”皇上不高兴地说:“这个家伙对妻子如此薄情,怎么会忠诚于我。”于是,把马良招来打了一顿,从此便疏远了他。明宣宗宣德年间,金吾卫指挥使傅广阉割自己,然后请示到宫中当太监,明宣宗听后奇怪地问,“他已经是三品大官了,还想做什么?残害自己的身体想再升官吗?”于是命司法部门问了他的罪。
爱儿子、爱身体、爱父母这是人的天性,如果有人连自己的骨肉也忍心杀害,连自己的身体也不爱惜,连自己的父母也不尊敬,还能爱别人吗?即使一时能爱别人,也是对别人有所图的,一旦目的达到或达不到,就会反目相害。从这些事情来看,魏文侯、明宣宗和明英宗都是能够识人而有远见的。
但在运用时,也要注意把舍身寡义与舍身取义、大义灭亲区别开来,衡量的尺度就是看是为利取宠还是完全出于情义。
日本企业巨子大山梅雄1975年就任津上株式会社社长。他曾说过:“企业经营层的年轻化是指使40岁左右的人担任企业重要职务。但这并不是讲只要是年轻就可以。那些对担任要职既不感动也不知情的人,即使让他担任更重要的工作,他也不会真诚地去做。”短短的几句话,充分揭示出大山梅雄的用人之道。
在日本,企业每年重要职务上的人事变动大都集中在6月份,对于一般职工,如果有机会被委派担任企业要职,那肯定是感激不尽。然而要问及现任的公司董事长、经理,他们当初是一般职工时,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事时,回答通常是自己“被委任为企业要职”的时刻。当然,能够就任公司的董事长或经理,应该非常高兴,但是作为公司的董事长或经理,更为重要的应是自己的责任感。这一点往往被人们所忽略,不少人就任企业要职时,更多考虑的是高兴而不是自己该负有的责任。
对此,大山梅雄断言,对于让他担任企业最关键职位而一点也不感激的人,对他在工作成果上的期望也肯定要落空。他认为:“企业经营层的年轻化,如果仅仅是把眼睛盯在40岁左右这个年龄上,那年轻本身是毫无积极意义的。”
所以,量情度义在一定程度上,反应除人的本质如何,是知人识人不能不重视的重要因素。
间以是非
《诸葛亮集·知人性》:“间之以是非而观其志。”是说:故意把事理的对错搞混淆让他处置,以察看他的志向。
唐武宗时的宰相李德裕,少年时天资聪明,见识出众。他的父亲李吉甫常常向同行们夸奖李德裕。宰相武元衡听说后,就把他召来,问他在家读些什么书?言外之意是要探一探他的心志。李德裕听了却闭口不答。武元衡把上述情况告诉给李吉甫,李吉甫回家就责备李德裕。李德裕说:“武公身为皇帝辅佐,不问我治理国家和顺应阴阳变化的政事。却问我读些什么书。管读书,是学校和礼部的职责。他的话问得不得当,因此我不回答。”李吉甫将这些话转告给武元衡,武元衡十分惭愧。有人评论说:“从这件事上便可知道李德裕是作三公和辅佐帝王的人才。
南北朝时,北齐的奠基人高欢为试验他几个儿子的志向与胆识,先是给他们每人一团丝,让他们各自整理好。别的人都想法整理,惟独他的二儿子高洋抽出腰刀一刀斩断,并说:“乱者当斩”。高欢很赞赏他这种做法。接着,又配给几个儿子士兵让他们四面出走,随后派一个部将带兵去假装攻击他们,其他几个儿子都吓得不知怎么办,只有高洋指挥所带的士兵与这个将军相格斗。这个将军脱掉盔甲说明情况,但高洋还是把他捉住送给高欢。因此,高欢很是称异高洋,对长史薛淑说:“这个儿子的见识和谋略都超过了我。”后来高洋果然继承高欢的事业,成为北齐的第一位皇帝。
一个人身处被故意混淆对错的事情面前更容易迷乱,非有统揽全局的雄才大略是很难搞清的,这就是认识一个人过人之处的着眼点。
咨以计谋
《诸葛亮集·知人性》:“咨之以计谋而观其识。”是说:询问他计谋而察看他的见识。晋未,赵州中丘人张宾,是一个博涉经史,豁达大度,很有才能的儒生,他常对兄弟们说:“我自信才智见识不亚于张良,但可惜遇不上汉高祖。”他曾先到中丘王帐下当都督,因不合心意而以病告退。到永嘉年间天下大乱,石勒作为刘元海的辅汉将军,带兵到河北、山东一带作战,张宾对亲友们说:“我经历和观察了好多将领,惟独这位胡人将军可与我共成大事。”便提剑到石勒军营门前,大声呼喊请求接见。石勒开始并不了解张宾的才能,也不相信他,但经过询问计谋,很是惊异,加上这些计谋“机不虚发,算无遗策”,才知张宾确实有王佐之才。于是便引为谋主,并称为右侯。后来,张宾死时,石勒亲去哭丧,对左右说:“老天爷不要我成就大事啊,为何夺取我的右侯这么早呀!”
其他还如齐桓公之与管仲、秦孝公之与商鞅、汉高祖之与韩信、蜀先主之与孔明、秦符坚之与王猛、唐太宗之与房玄龄等都是先互慕其名,及问计定策之后,才互知是明主、能臣的。所以,了解一个人的见识大小的最好办法,是与他商量、谋划几件事情。
东周时,秦穆公用五张羊皮将百里奚从楚国换回后,召见百里奚说:“你多大岁数了?”百里奚答:“七十了。”秦穆公说:“可惜岁数太大了。”百里奚说:“让我去追飞鸟、捉猛兽,是老了。但让我策划国家大事,还年轻着呢!”秦穆公问:“我的国家与戎狄交界,偏僻荒凉,你有什么高明的办法,使我国不落后于东面的诸侯各国呀?”百里奚说:“大王不以我是个逃奴和七十岁的老头,而虚心下问,我能不掏出心窝来说吗?雍岐这地方,原本是周文王、周武王起家兴旺的地方,山如犬牙,原如长蛇,但周却不能守住,而让给秦,这是老天让秦国发达呀。我们与戎狄交界,兵力强壮,不与东方各国联合作战,国力必然集中。现在西戎这地方,分为数十个小国,吞并其地可以耕,收养其民可以战,这是东方各国不能与大王相比的。大王可以用仁德去感化和用兵力去征服,把这些小国吞并掉,然后凭借山川的险要,面对中原各国,等待时机成熟就出兵进取,用恩用威都由你作主,这样,霸业不就成了吗?”秦穆公听后,不觉起敬说:“我有了百里奚,就好比齐国得了管仲一样。”一连与百里奚交谈了三天,谈得非常投机,便拜百里奚为上卿,委以国政。
期之以事
《诸葛亮·知人性》:“期之以事而观其信。”是说:和他约定事情而察看他是否诚实、守信。
春秋时,赵简子有两个儿子,大的叫伯鲁,小的叫无恤。他在确立继承人时,拿不准定谁为好。于是,便将写有训戒言辞的两个竹简分别交给兄弟俩说:“要认真地学习牢记。”三年过去之后,就对兄弟俩进行了一次考问。结果,大儿子伯鲁一问三不知,连竹简也不知丢在什么地方了。而小儿子无恤却背诵的滚瓜烂熟,竹简保存的完好无缺。于是,赵简子认识到小儿子有才德,便将其立为继承人。这就是后来的赵襄子。
“仁、义、礼、智、信”虽然是旧礼教所规定的人们必须奉行的封建道德标准,但任何一个领导者都必须考察并掌握每个部属的诚实可信程度。“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一个谎话连篇、阳奉阴违、出尔反尔、反复无常的人无论如何是不可依靠重用的。无论是合作共事还是交友谋财,一个人不能真心实意地忠于对方的人,任何人都不应该信任他的,只有经过多次测试,确实言出必行的人,才是可以信赖的人。
秦时,张良亡命躲藏在下邳一带。有一天,他信步闲游,路过一座小桥,有个穿黑衣服老头子来到张良跟前,故意将自己的鞋子踢掉在桥下,对张良说:“小孩子,下去替我把鞋拾上来!”张良很吃惊,本想将这老头殴打一顿,但又看到是个老人,便强忍下怒火,下去把鞋拾了回来。谁知这老头又说:“把鞋替我穿上。”张良觉得既然已把鞋给他拾回来,穿就穿吧便跪在地上将鞋给他穿上。老头毫不客气伸着脚让张良穿好后,笑着走了。张良很惊讶,瞪眼看着老头走去。老头走出-里远的地方,又返回对张良说:“你这小孩子可以教育呀!五天之后天亮时,在此等我。”张良觉得很奇怪,跪着答应说:“行”。五天后天亮时,张良去到那个地方,老头已经先到,很不高兴地对张良说:“与老人约定时间相会,为什么要迟到?”说着起身便走,并告诉张良:“再过五天早点来会面。”五天后的鸡呜时,张良又去那个地方,不想老头又先来了,再次发火对张良说:“五天之后再早点来。”等到第五天时,张良不到半夜时就去到那个地方,过了一回儿,老头也来了,高兴地说:“应该如此。”并拿出一套书交给张良说:“读好这套书,可以作帝王的老师。”说罢就走,再也没出现。张良等到天亮看这书,原来是《太公兵法》。后来,张良投奔刘邦。在楚汉相争中,“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为建立汉王朝立下了不朽功勋。
委之以政
《周书·苏绰传》:“彼贤大士之未用也,混于凡晶,竟何以异?要任之以事业,责之以成务,方与彼庸流较然不同。”是说:究竟用什么办法才能把有才能的人与庸夫俗子区别开来呢?关键是让他们担任一定的工作,检查他们完成的情况,这样就把两者不同的地方看出来了。
三国时,庞统带着鲁肃和诸葛亮的推荐信去投刘备。但去后他并没有把信先拿出来。刘备不了解庞统的才能,就把他派到阳当县任县令,庞统到任后,不理政事,终日饮酒作乐。有人将情况告刘备后,刘备就派张飞去察看。张飞去后,果如所言,就责备宠统说:“你终日在醉乡,怎么会不耽误事呢?”庞统便让下面的人把所积公务都拿来,不到半日,便批断完毕,而且曲直分明,毫无差错。张飞大惊,回去向刘备具说庞统之才。这时,庞统才将推荐信交上。信中,鲁肃称赞庞统不是个只能管理小县的人才,建议刘备重用。诸葛亮这时回来也称庞统是“大贤处小任,以酒糊涂。”刘备这才认识到庞统确是个有杰出才能的人,便委以重任,作为诸葛亮的副手,共同参与军机大事。
委之以政,任之以事,既可通过实践检验一个人的才能,也可检验用人是否得当。如胜任其职务并且才智有余,就应予以充分信任和尽快提升。如不胜任,就要坚决撤职。对庸才照顾情面,使其尸位素餐,对能人论资排辈,使其龙困浅池,实在是误人、误己、误国。
日本东芝株式会社社长土光敏夫主张对人才实行“工作压担法”,发现和培养了一大批人才,为“东芝”的成功奠定了基础。他认为当一个人能挑100斤,而你只让其挑80斤或50斤时,不仅其能力难以发挥,而且会使其感到你不信任他,从而丧失积极性和主动性。而当承担的担子超过其负载能力时,一方面使其必须全力以赴,另一方面,也迫使其想方设法提高自己和克服困难,更主要的是,被压担子、委以重任者感到领导对其信任,精神振奋,可以激发“士为知己者死”的献身精神,从而推进工作,促进事业的发展。
汉武帝时,霍去病18岁挑起“侍中”重担,20岁担当领导数万军队的骠骑将军,结果大败匈奴。三国东吴的周瑜、吕蒙、陆逊郁在年纪不大时被委以重任。被认为“太嫩”的“黄口孺子”陆逊在火烧连营七百里中,大败刘备,为东吴建立奇勋。
拿破仑率部获土伦大捷,被晋升为准将时,不过24岁。这些人在“重任”面前,不仅未被压垮,相反成了叱咤风云的人物,建立了丰功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