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头上联解人千般忧,下联路人莫要愁,横扁一个道字。这就是我们店的门面,也是我和江一龙他们商量了好半天才定下来的。话理之间虽有些简单,但却包含了很多信息。当然,为了能够吸引别人的注意,我们刻意的将这些字用了篆体。
在重庆呆了几年,现在终于算是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我总觉得我和江一龙的前途一片光明。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风风光光的回到村子,像当初离开破庙说的那样,给师父他老人家立碑修墓。
做生意,都讲究一个开张大吉,生意兴隆。然而,我们选择做的这个行当还真的不太应这个景,总不可能盼着别人家里出事吧。开张了两三天,除了附近做生意的老板店员图个好奇跑我们店里瞧了瞧,其外就再没有见人进过我们的店。而这些附近曾好奇来过的人,更是因为觉得晦气,便再也没有踏过我们的店门。
“小师弟,你看,你看吧。”
“后悔了?”
“也谈不上后悔,但是,我们连上今天开张都三天了,除了我们三个,就没一个喘气的来过。我觉得这门子生意,难做,太难做。”
白灵说:“急什么呀,这是因为你们名头没的打出去的原因。你想想,别的不说,就先拿这白事,这重庆有多少人?每天都有病死老死的,如果这些病死老死的家人,都跑来找你们置办后事,那又将会是怎么样啊?”
“理是这么个理,只是……”
“别只是了,你上次不是还问我在古墓里怎么对付那些怪物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你道行还不够,就算我说了法子,你也使不了,倒不如趁现在好好的参悟你师父留下来的道法,等我觉得你有这个能耐的时候,我一定抛开这门户之别告诉你这法子该怎么使。”
“真的?”
“当然是真的呀。”
“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从店铺开张以来,江一龙就一直不停的唠叨,现在听白灵这么一说,立马跑去拿着道书参详起来。我暗中冲着白灵竖了大拇指,意思无非就是她手段高明,能够将江一龙稳住。随着江一龙这张嘴停下来,这店子里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搞得我自己心里都有些不太安稳,甚至都还在想莫非当真选错路了么。
就在这个时候,店子里安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到现在为止,知道这个电话的人就只有胡青国他们这几个。在这半个月里我们也有几次电话联系,他们也知道我们开店做了这门子生意,原本是想来庆贺庆贺,但这门子生意总不能开张的时候还在店门外摆上几个花篮之类的吧。所以,最终也只是在电话里道贺罢了。
白灵兴奋说:“会不会是有生意来了呀。”
我耸了耸肩,示意白灵接电话。她赶紧将刚买着的的奶茶放在了一边,拿起电话学着别人家店子里那般客套的说了两句。但这两句说完,她脸上的喜色就沉了下去,将电话递给我轻声说:“是陈青。”
一听名字,我心里立马琢磨了起来。虽然这段时间和他们的人并没有见过面,但是,却也有几次电话联系。抛开每次电话里的人情客套,我心里其实还非常担心胡青国。毕竟胡青国在古墓里中了招,现在情况就是那样,搞不好那些所谓的尸斑就出了状况。但据胡青国自己亲口说,这些奇怪的尸斑虽然每天都会多那么几个,但根本并不影响他身体状况,而且,他还专程去过大医院彻底的检查了一番,最终就连医生也没说出有什么异常。所以,这段时间胡青国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即便如此,我心里也很清楚,等胡青国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准备充分一定会再去桃源村。
“啥事?”见白灵摇头,我连忙将电话接了过来,开玩笑说:“是陈哥啊,我这店开张几天了,莫非你就是我第一个顾客啊。”
“呸呸呸,不开玩笑,我好得很。给你打电话是小胡爷交待的,再说我自己也觉可能这事也只有你们能办。”陈青说。
“小胡爷,他找我有事?”
“嗯,你现在赶紧带着东西,就是你们道士必要的那些东西来胡家老宅一趟。”
“到底啥事啊。”
“电话里三言两句也说不清,你来了就知道。”
陈青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反倒一下给愣住了。但我听陈青的语气,还有这几句简短的话,意识到可能胡家老宅真的出了什么事。紧接着,我将这事和江一龙说了一通,最后让我和白灵去他自己留下来看店。
说来这陈青办事也有些草率,到底出了啥事电话里面也不和我说清楚。无奈,我还真的按他所说的将一些必备的东西一股脑的装进了黄布包里。
当我们赶到胡家老宅,庭院外迎接我们的依然是陈青,我忙说:“陈哥,到底是啥事啊?”
“我也说不太清,但小胡爷现在也是没办法,找你,说不一定你能够想到一点办法。”
“小胡爷出事了?”
“是他爸,胡爷。”
“胡爷?”
陈青急急燥燥,依然没有说清到底是什么事,接着我们就直接进了胡宅。但他带我们去的并不是客厅,而是胡一轩的卧室。
刚推开门,我就看见屋子里几个熟悉的面孔,胡青国,付洪山,还有一个年龄比胡青国略大一些,模样轮廓非常陌生,除了他们三人,在卧室床上躺着的胡一轩。当我将视线完全注意到床上的胡一轩,心里不禁一阵心惊,半个月前胡一轩还是满面红光神采奕奕,没曾想现在病倒卧在床上,脸上皮肤松驰苍老,两颗眼睛珠子都完全凹陷了下去。说句不好听的话,跟人要死了真的没什么差别。
胡青国说:“小齐来得正好,你快来看看。”
陌生人说:“青国,他就是你找来的人?”
“大哥,他是我朋友,是有真本事的,我觉得可以一试。”
听胡青国这么一说,我顿时知道了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应该就是胡青国以前和我说过的大哥,胡青文。当初在去桃源村的路上,无聊闲谈的时候胡青国和我说起之前相面一事就谈起过胡青文。依胡青国之口,他和胡青文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年龄相差七八岁左右。
说到这里还得提一提胡家家事。胡一轩早年和胡青文的母亲喜结连理,事后一年生下了胡青文,但过了两三年,一次意外夺去了胡青文母亲的性命。后来,胡一轩将暗中的相好娶了回来,又生下了胡青国。可能是老天和这胡家过不去,胡青国刚满一岁,胡青国的母亲又一次意外丢了性命。最后,胡一轩可能是看明白了什么,就再没有娶妻的想法。至于这同父异母的两兄弟,可能真的是因为身上流的血液并非完全一样的缘故,一直不和。要不是胡一轩还健在,可能胡青文早就忍不住要提分家这事了。
我冲着胡青文点了点头,但这家伙可能有些眼高,竟然冲我哼了一声,旋即就将视线转移。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忙冲着胡青国说:“小胡爷,半个月前胡爷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病成这样?”
可能是屋子内的气氛不太好,胡青国将我拉到了门外,旋即和我说:“奇怪,太奇怪了。”
“小胡爷,你慢慢说,有啥我能帮忙的一定尽全力。”
“半个月前,你也来过这里,我爸当时的身体情况是怎么样的你也看见了。”见我点头,胡青国又说:“但奇怪就在一个星期前,我爸突然生病,是重感冒。这事王妈刚一发现就通知我,我立刻就将我爸送去了市医院。医生说是最近天气变化冷热交替,身子骨有些受不了,入了寒气。我一听,这病也没啥大不了,就让医生给治。一天后,高烧退了,但我爸依然咳个不停,还咳出血了。但奇怪最后就连市医院里的几个专家会症了之后,他们始终找不出病因。我心一想可能是这些狗屁专家医术有限,连夜就将我爸送往上海。可最后,上海大医院的专家诊断后,不单没有找出病因,反而还给了我们一份病危通知书。”
我说道:“这怎么会呢。胡爷的身体很硬朗啊,就算是入了寒气,依他的身体情况硬抗也能抗得下来的啊。”
“这我也知道。但是,事实上我爸的情况越来越糟,后来,我爸说他可能要走了,但就算是要走了,他也希望在自己家里,所以,我又将我爸给送了回来。”
“有因才有病,绝对不会无端生由。”我说。
胡青国说:“你刚才也说了,有因才有病,绝对不可能没有任何理由,一个好好的人就会病成这样。所以,我今天找你来是希望你能帮忙。”
我说:“我以前的确跟着师父识药断症,但这些都是小毛病,而且,我会的也是皮毛,连专家他们都诊断不出来病因治不好胡爷,我也没那本事啊。”
“不不不,你听我说完。我爸生的这场病太蹊跷了,要不是三娃提醒了我一下,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你是说方哥?他说啥了?”
“很可能我爸得的不是病,是中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