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的有什么不对吗?”李虎还有矫情着,也有些生气。
苏运昌看了看坐在那里的赵爽,此时的赵爽完全是心不在焉,也没有注意到李虎对苏运昌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倒是对于苏运昌的话有些惶恐,巴巴地看着他。
苏运昌也觉得自己当着赵爽的面来批评李虎,有些不好,所以还是把话收了回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心头的怒火压下,平静下来,问道:“这事以后再说,你先说吧,今天,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虎还有些莫名其妙,看苏运昌的样子,并不同意他和赵爽这么做一样。
当然,他也不想在赵爽的面前,跟苏运昌争吵,如今又被苏运昌追问,便将他们所做的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今天早上的时候,李虎和赵爽一如平日一样,往县城东关码头卸完了货,准备回苏庄,这个时候正好有两个人过来搭船,要去漷县。
“虽然他们穿着长衫马褂,装成走方郎中的样子,但是,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为首的家伙,就是上一次到咱们这边来过的,你说叫作饭桶的那个鬼子!”李虎告诉着苏运昌。
上一次饭桶带着石本,与龟田在张全友一个中队的保驾护航之下,来到漷县附近进行陈年旧案的调查,曾经大张旗鼓地在运河沿线寻找蛛丝马迹,那个时候,李虎在船上作为一个船工,也看到了那些人,还是经过苏运昌的指点,他才认出了饭桶股长来。
“什么?你们杀的是饭桶?”苏运昌一下子提起了精神来。
“是!”李虎肯定地点着头:“那家伙的国语讲得不错,但是我还是听出来,他是东洋人。另外一个跟着他的,只是看他的眼色行事,一言不发。不过,在我们行船的时候,我听到他们躲在船舱里用鬼子话低声说着什么。”
苏运昌却觉得有些奇怪,仔细地思索起来,一边自言自语地样地道:“饭桶怎么会单独行动呢?”
李虎道:“他看了我的良民证,知道我们是漷县这边的人,在船上还一直问我关于高长山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对那家伙又不怎么了解,倒是赵爽,跟他说了很多。他们好像对高长山十分关注,这一次去漷县,我想,是不是要秘密调查高长山呀?”
“高长山?”苏运昌又是一愣,他知道无论是饭桶,还是毛驴,都对高长山有了怀疑。也许饭桶不愿意正大光明地过来,而是化妆成走方郎中,就是为了要查核高长山的。
同时,苏运昌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难道那副《运河山水舆图》并不在老李头那里,还在高长山的手中吗?”
李虎不知道苏运昌在想着什么,继续说着:“饭桶好像对高长山暗中作抢劫的生意很感兴趣,一直在问这方面的情况。当然,我是不知道那么多事,还是赵爽说的。他专门问了一下四年前发生在漷县附近的那起抢劫杀人案,老赵也是口无遮挡,什么都讲了!”
苏运昌一怔,转头看向赵爽:“老赵,你知道四年前的那个案子?”
赵爽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苏运昌一直有一点儿想不通,想来,他能够想到的,饭桶应该也可以想到。
蒋阎王抢劫,但是并没有杀人;而那船上的四个人又是被谁杀的呢?凶手又为什么要杀那四个人呢?他们身边已经没有了值钱的货物,杀他们又为了什么呢?
也许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灭口!
可是,那四个人又因为知道了什么,而被凶手灭口呢?
无疑,能够在这一带的运河上,做下如此大案的人,高长山有着很大的嫌疑,也就难怪饭桶会不跟宪兵队打招呼,自己化妆带着手下来漷县探访,他这是害怕惊动了在宪兵队当翻译的高玉崎,会给他父亲高长山报信。
“那个杀人案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运昌不由得问着赵爽。
赵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虎,得到了李虎鼓励地道:“你讲吧,苏哥又不是外人!”
赵爽点了一下头,这才理清了头绪,讲出了四年前的他所目睹的一切。
作为船工的赵爽,一直在运河上跑船,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被苏三铁雇佣,而是受雇于另一个船东。那天,他独自一人撑着一条小船,载着十几坛酒,从张家湾往河西务去。蒋阎王的人一出现,他便精明地插篙弃船跳到了水里,并且游到了近岸的芦苇丛中,躲在其中向河面上观看。
蒋阎王抢劫,他看到了。同时,他也看到了被蒋阎王捆.绑的那条船上的四个人,两个船工和两个雇船的客人。
蒋阎王的人一走,河面上立即平静下来,河上除了还飘着他的那条插着篙的小船之外,便是只剩那条被抢的船了,他还能够听到船上传来被捆住的人发出来的呼救声。
赵爽查看着情况,看到蒋阎王他们走得远了,正想要现身游过去解救的时候,却见到对面的河岸快速的撑过来了一条小船,撑船的头上戴着顶草帽,身材魁伟。赵爽原以为这个人也是跟他一样,是路过的好心人,但是他又一眼便看到了他身上背着一把盒子枪,便没有敢轻举妄动。
那个人把船撑到了河中央,靠上了那条被劫的船,赵爽看着他跳上了船去,但是不久便听到了四声枪响,把他吓了一跳,更不敢出声。然后又看到了那个戴草帽的人将船上的四个人丢下了河,跳上自己的船,便又快速地回对岸去了。
赵爽等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他生怕会连累到自己,所以连忙游回自己的船上,拔出竹篙,拼命地逃离了。
“你确定杀人的不是蒋阎王的人?”苏运昌经不住问道。
“不是!”赵爽道:“那个人好像跟船上其中的一个人认得,两个人在船上还发生了争吵,然后我便听到船上的人在骂他狗熊,接着就听到了枪声!”
李虎在旁边笑道:“那个被打死的家伙也是奇怪,一般人家都会骂王八蛋、混蛋什么的,骂狗熊的还真得不多,除非是在骂笨蛋。”
苏运昌并没有理会李虎的打岔,仔细地琢磨着赵爽的话,半晌,又禁不住地问道:“那个凶手,你没有看到他的脸?”
赵爽摇着头,道:“他戴着草帽,就算是面对着我,我也看清他的脸。”说着,又想了一下,道:“不过,要是我能够再看到他,或许可以认出来!”
苏运昌没有再问下去,赵爽倒是给他解了一个心中的疑惑,最其马,他知道了那些被抢的人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