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周打开门,萧瑟神神鬼鬼地手持一个面具进屋。
胡周:“萧瑟,你搞什么鬼?还真吓了我一跳。”
萧瑟神秘地示意噤声:“嘘--”同时关上灯,取出带来的蜡烛点上,站在桌上,开始连叙述带表演起来:“公元前160年,也就是2000多年前,西域有一个灿烂的古国楼兰。楼兰国的国王在一次战争中与他的军队失散了,独自一人逃进了一个古老的墓地,遇上了一个神秘的女子,那女子救了国王,还和国王私订了终身。国王回宫后,一直思念着神秘女子,派人去古墓寻找,才发现那女子已死去,只给他留下一个女儿,国王把这个女儿捧为掌上明珠,她就是著名的楼兰公主。”
白碧扮演的楼兰公主珠光宝气的上场,一女仆匆匆来报告:“公主,不好了公主,国王没办法抵御柔然的大军,要把公主你许配给柔然的可汗了。”
公主:“这怎么行,我已经答应了于阗王子,今晚就要与他私会。”
女仆:“公主,你根本不可能出去,国王已封闭了王宫,还专门派人来看着你。”
公主走到台口:“我最心爱的王子,最勇敢的武士,请神保佑你帮助父王赶走可恶的柔然人吧,这样你就能向我父王提亲,娶到你最美丽的公主了,你能听见我的呼唤吗?”
萧瑟继续声情并茂地叙述着:“王子并没有听见楼兰公主的呼唤,而是如约来到城外水边见他心目中最美丽的公主,这时,真正的女主角出现了,那就是楼兰美女兰娜。”
萧瑟扮演的兰娜背对观众在取水。
王子上场。
兰娜警觉地回头:“谁?”
王子看到带着面纱的兰娜,上前单腿半跪:“西域最美丽的公主,我是你谦卑的仆人,于阗的王子。”
兰娜有些惊讶:“你就是于阗王子?你不是来帮助楼兰的国王抵御柔然人的入侵的吗?怎么会在这?”
王子仍然跪着:“我不怕柔然人的刀枪,也不怕为楼兰洒下我的热血。在上战场前,我只希望能得到西域第一美人的面纱,把它系在颈上,保佑我杀敌凯旋。”
“这--”兰娜矛盾地低下头:“王子,你要知道,我们楼兰女子的面纱是不能随便取下的,除非对自己的爱人。”
王子一把抓住兰娜的手:“我的美人,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吗?天上的明月不如你美丽,孔雀河的泉水不如你清纯。夏夜的微风不如你温柔--”
兰娜羞涩地转过脸去,一阵风吹来,恰巧吹落了兰娜的面纱,兰娜慌张地捂着脸跑走。
王子捧起面纱,痴痴地望着远去的兰娜:“天那,你比传说的更迷人,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瞥,你的倩影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间。”
胡周望着烛光里的萧瑟,显然被吸引住了:“那后来呢?”
萧瑟:“后来,于阗王子打败了柔然人,楼兰国王为了报答,就把公主许配给了王子,可新婚之夜--”
公主闺房,公主坐在床上,王子柔情蜜意地解下颈上的面纱递了过去:“我美丽的公主,多谢你神奇的面纱,保佑我一次次越过死神的魔爪。”
公主:“什么面纱呀死神的,现在我是你的人了,你可以取下我的面纱了。”
王子上前取下面纱,突然楞住了:“不,你不是我的公主!不是!”说着,狂奔而去。
公主起身,砸碎了床边的陶制花瓶。
女仆慌忙上来收拾:“公主!”
公主拎着王子留下的面纱:“究竟是谁?”
夜内。胡周家。
萧瑟继续叙述着:“公主终于抓住了兰娜,为了断绝王子的念头,对外声称兰娜已死。
下面就是高潮戏了,王子误信了兰娜的死讯,徇情自杀。公主的愤怒和嫉妒到了极点,她举办了一个大型的祭神仪式,要兰娜在神灵前其誓不爱王子。但兰娜的誓言是永远爱着王子,公主一怒之下,把王子的头颅交给兰娜,说,那就给你去爱吧。兰娜这才知道,心爱的王子已不在人间,她抱着王子的头颅亲吻着,带着满嘴的鲜血,她呼唤起神灵的名字,对楼兰发出了永恒的诅咒。”
萧瑟进入表演状态,她在嘴角涂上红色的液体,在胸口插上一把匕首,跪在桌上,双手高高举起:“掌管万物生死的楼兰守护者木依奥神啊,你看到了吗?你守护的子民是如此残忍,你守护的城市是如此冷酷,欲望毁灭了爱情,欺骗玷污了圣洁,楼兰啊,你这繁华又腐朽的城市,有什么资格存在?万能的木依奥神,你听见我的呼唤了吗?我用我的血把你从沉睡中唤醒,请倾听我对楼兰的诅咒--楼兰,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是永恒的诅咒,楼兰将永远在我的诅咒中。”
胡周被强烈的感染着,已经呆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鼓起掌来:“好好,太好了。”
萧瑟:“等等,悲剧还没有完--”
台口字幕屏打出:诅咒显灵了,楼兰断了水,公主在背井离乡的路上,晕倒在兰娜墓前。
舞台上公主倒在兰娜墓前,一个黑色的鬼魂出现了:“孩子,醒一醒。”
公主起身:“谁?母亲,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
鬼魂:“我来看我的孩子,不,不是你,是躺在墓里的。”
公主:“什么?你是说--”
鬼魂:“是的,她是你的孪生妹妹,叫兰娜。哎,宿命啊。”
公主大叫一声:“天那,我居然害死了我的亲妹妹。”又晕了过去。
萧瑟躺在桌上,胡周打开灯,小心翼翼地递上一瓶饮料:“喝点水吧。”
萧瑟起身,接过饮料:“说了半天,真有点渴了。”
胡周:“你是怎么编出这个故事的?”
萧瑟:“神秘感,我就喜欢这样的故事,神秘有一种永恒的魅力,楼兰为什么让人向往,不就是它的神秘吗?”
胡周点点头:“你用诅咒来解释楼兰的消亡,确实很有想象力。”
萧瑟:“我是真的相信诅咒。”
胡周:“那么,你为什么要让公主和兰娜成为一对姐妹呢?”
萧瑟:“除了悲剧效果之外,我还喜欢它的象征意义,其实,人都有两面性,这两个人你可以看成是一个人的两面,因为嫉妒,自我的一面逼死了自我的另一面。”
胡周感叹:“是啊,深刻,就像博尔赫斯小说里镜子的象征。哎,这故事是你编的?”
萧瑟噘起了嘴:“什么意思嘛?”
胡周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请你跟我合作编剧?”
萧瑟一笑:“我才不稀罕呢,不就是一个故事嘛,送给你好了。”
胡周:“那你要什么?”
萧瑟喝了口饮料,诱惑地舔了舔嘴唇:“你知道,我只想做主角,不管在舞台上,还是在生活中,我都要做主角。”
胡周上前,轻轻搂住萧瑟:“你当然是主角,最有魅力的主角。”
萧瑟媚笑着,倒在胡周怀里。
床边,萧瑟的衣服被一件件扔到地下,最后扔下来的是一个诅咒图形的挂件。
胡周还躺在床上睡着,萧瑟已经在卫生间洗漱了。
一阵敲门声把胡周从梦中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去开门。
门口站着蓝月:“胡导,怎么才起呀?9点半了,今天还排不排练啊?”
卫生间里传出水声,蓝月下意识地望里看。
胡周一楞,尴尬地:“哦,是这样。我决定对剧本做比较大的改动,今天就不排了。”
蓝月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那好,我去通知他们。”
“等等。”胡周突然叫住蓝月:“你通知那几个主创人员中午一起去那家我们常去的宾馆
吃饭,我要跟他们谈谈新改的剧本。”
蓝月:“哪几位呢?”
胡周:“白碧,陈晨,你,还有--萧瑟。”
蓝月笑得有点意味深长:“知道了,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白碧边走边接手机:“知道了,我这会要去看看我妈,万一迟到一会不要等我。”
白碧走进来,发现芬不在,推开窗,看见窗外的草坪上,文好古正在一勺勺地喂芬吃饭。
温馨之景令人感动。
叶萧正翻着一叠照片,眼前的一张竟然是偷拍他和白碧的,他抬起头来。
方新满不在乎地看着他:“怎么样,本人的摄影技术也是一流的吧?”
叶萧有些恼怒:“叫你跟踪,你跟踪到我头上来了。”
方新:“哎,话可不能这么说,白碧小姐就不能是嫌疑人吗?就算以后排除了她的嫌疑,这照片就给你留个纪念嘛,说不定以后--我这可是第一手资料啊。”
叶萧:“说说就不正经了,哎,上次我弄回来的玻璃片检验清楚了吗?”
方新:“不出所料,果然是江河眼镜上掉下来的。”
叶萧:“这就是说,江河进了那个号称管理严密,不许一般人擅入的库房,而且在里面砸碎了一只眼镜。那天晚上,究竟在库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呢?”
方新:“依我看,鬼还是在考古所里,现在嫌疑最大的是许安多,江河出事以后,他就一直很不正常,一会跟踪白碧,一会跟踪林主任,我建议,干脆先把他抓起来审。”
叶萧翻着手里的照片,大多是许安多的:“抓?我们有什么依据啊?就凭他这些业余侦探的行为?我们现在是一无江河死因为他杀的证据,二无杀人动机的解释。”
方新:“那我们怎么办?局里给我们的补充侦察时间是三天,已经过去两天了,最迟到明天上午,要是还没有进展的话肯定要撤案,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啊。”
叶萧掂着照片:“看来,我得会会这位骑士侦探。”
许安多的摩托停在马路对面的树荫下,看着对面。
宾馆的临街咖啡座,落地玻璃窗里,林子素正和一个女人的背影窃窃交谈着。
许安多悄悄地进来,利用柱子的遮掩监视林子素。
片刻,林子素起身走了。
许安多连忙躲避,把目标转向了那个女人。
女人与许安多擦身而过,许安多紧跟不舍,一直跟到女人进了洗手间,许安多无奈,只能远远地等着,始终没人出来。突然,一只手在许安多肩上排了一下,许安多连忙回头。
萧瑟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大帅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许安多卒不及防,一时不知怎么解释。
萧瑟:“不会是约哪个妹妹吃饭吧。”
蓝月正好也过来;“你也来了?餐厅就在旁边,过来吧。”
许安多被两人拉向餐厅,还有些不舍地回头往洗手间望。
胡周、白碧等人已经到了,见萧瑟等人进来连忙招呼:“来,来,这边坐。”
胡周:“许先生,你来的正好,我们这个戏有好多地方牵涉到古楼兰的文化,你可得给我们好好参谋参谋。”
许安多心不在焉地还在试图望洗手间方向望。
远处洗手间依然无人出来。
许安多露出奇怪的神色,匆匆跟大家摆摆手:“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
众人奇怪的互相望了望。
许安多过来,贴着门边听了听,没有任何动静,他四下望了望,好象也没人注意,一狠心,推门进去。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
林子素梦境--林子素被捆着手拖在马下。
马在奔跑,林子素拼命挣扎,抬起恐惧的眼睛往马上看。
许安多骑在马上,摘下脸上的金面具,得意地望着林子素狞笑着。
林子素梦境--林子素得意的骑在马上,突然,他又露出恐惧的神色。
不远处,许安多抬起一杆猎枪,枪口正瞄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