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涵虽然被安排在仆从区,但是此时宴会已然酒过三巡,众人热闹成一团,苏月涵也悄悄的将自己的位置挪到了李乘风的身后,她一边吃,一边侧耳倾听。
好在她容貌俏丽可喜,便是有人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她,她朝人甜甜一笑,那人便有不满和怀疑也都被这一笑全部化解了去,只是看着她跟前那一桌的饭菜被她一个人吃了个底朝天,暗自觉得有些不解。
苏月涵在后面听着李乘风信口开河的忽悠,心中简直骂娘,眼角更是忍不住抽搐:之前的谎话已经圆不过来了,这下又撒下这等弥天大谎,你到底要如何收场呀!
李乘风牛皮吹得兴起,一副高深莫测,老神在在的模样,一旁的季春华更是眼波流转,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李乘风的怀中:“师弟,师姐可没有那么多钱来买这些宝物呀。”
她吹气如兰,媚眼如丝,便是瞎子也知道她言下之意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皇甫松、苏月涵、顾月莲、冯文娟心中齐齐骂道:“贱货!”
李乘风笑道:“师姐师兄若是想买,小弟可以打个折……嗯,打个七……嗯,八……咳,九……九折五……八,九折八如何!”
季春华脸色发黑有些难看,李乘风哈哈大笑起来:“我说笑的。”
季春华这才破颜一笑,娇嗔道:“师弟真是调皮得紧!”这发嗲的腔调听得苏月涵简直想飞身一脚过去将她踢死。
皇甫松苦笑道:“师弟莫要说笑了,这战家的买卖到底可靠不可靠?”
李乘风沉吟了起来,皇甫松顿时有些急:“怎的,有什么难处么?”
李乘风的坑蒙拐骗神功已然大成,深谙调动对方的兴趣,瓦解对方的心理防线,勾引对方的欲望,最终将对方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并最终予取予求的套路。
李乘风面露难色道:“按理说是不成问题的,只是……”
冯文娟抢着说道:“只是什么?缺钱么?二百万两以下的白银,你随便开口!缺人么?两千仆从一个月便可到位!如果缺运输门路,我们冯家的三条漕运、五大车行,随便你挑!如果缺通关文书和经商许可,四大商行的通行令,你要哪家的我都可以给你弄来。”
乖乖,深藏不漏啊!
李乘风打量了冯文娟一眼,见这个师姐虽然不如季春华美貌,但此时一开口,简直吓死人。这分明是一方诸侯嘛!
皇甫松也吓了一跳,跟这位冯师姐相处了好些年,头一回知道她背后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只可惜自己以往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现在想想,后悔不迭啊!
可即便有如此大的能量,在战家的私有制式法器面前,一样动了心,战家宝物颇多,绝对不止流沙战甲和刃血这两件而已。
如果操办得好,这笔买卖可以催生出一个富可敌国的家族!
冯文娟如果能促成此事,她在家中的话语权和地位将会得到更大的提升,可以调动的资源将会更多,这对于她的修行是极为有利的,谁人又能不动心呢?
这时候就剩下顾月莲有些着急了,她没有季春华的美艳与厚脸皮,也没有冯文娟这般惊人的能量,她在一旁暗自着急,想着自己有没有引起战家公子注意的砝码,可想来想去,好像只有自荐枕席这条路可以走。
可是,战家公子只要脑子没问题,他就不会自己犯浑在筑基之前亲近美色。
李乘风微笑道:“到时候少不得要多仰仗冯师姐了。”
冯文娟得意一笑,心中大出一口恶气,颇为挑衅的瞥了季春华和顾月莲一眼,这两人悄悄翻了个白眼,心中异口同声的暗道:贱货!
皇甫松也有些着急,他试探的问道:“战公子,这买卖你要如何做?可否要我联系师伯们?”李乘风笑而不语不再继续往下说,只是饮酒吃菜,惹得皇甫松等人心中又急又痒,喝了一轮酒后,皇甫松忍不住道:“师弟,你就别卖关子了,要如何做,你说便是,需要师兄师姐们做些什么?”
李乘风笑道:“师兄师姐们愿意捧场就好,来来来,喝酒喝酒。”
这时候皇甫松他们都发现李乘风不愿意继续深谈,这越发勾得他们多疑多想,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要与这位师弟私底下好好再拉拉关系,这么大一笔买卖可绝对不能错过,哪怕入上一股,吃个分红,这以后修行路上都要好走得多。
苏月涵此时已经彻底明白过来了,她自己便是一个惊世巨骗,身份繁多,之所以替李乘风着急,便是担心他玩砸了反伤自己。
可此时她真正瞧了出来,李乘风在骗术这一项上的等级,丝毫不弱于她,甚至对人心的把握,堪称天赋异禀。
按理说,无论是皇甫松、季春华、顾月莲还是冯文娟等人,他们都是一时人精,绝对聪明机智,但之所以被李乘风这个新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这其中虽然有阴差阳错和先入为主的原因,但最大的原因便是他们心中有欲望,有所求!
山高百仞,无欲则刚。
有欲望就有所求,有所求就有破绽,有破绽就可以被利用,被掌控!
翻开李乘风那个世界的史书就会发现,历史上那些声名赫赫的帝王,为什么他们一个个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被方士术士骗得五迷三道,坚信不移?从秦始皇到汉武帝,从唐太宗到嘉靖帝,这些人无一不是英明神武的聪明皇帝,但依旧被小小方士玩弄于股掌。
为何,因为他们有所求,所求者无他:唯长生耳!
修行者对于长生的渴望并不那么强烈,因为当修行达到一定境地的时候,长生只是附带的赠品。可是修行路上残酷而且危险,只有变得更强大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而如何能最快的变强呢?
当然是更好的法宝法器!
几个人被李乘风这番吊胃口,弄得都无心吃饭喝酒,一场酒宴最终草草结束,他们各自各怀心思的离开。
李乘风醉醺醺的在苏月涵的搀扶下回到锦绣山河,刚进自己住处,他步履蹒跚的样子便消失不见,醉意醺醺的神情也荡然无存,他炯炯有神的对苏月涵道:“一会若有人来,你去前堂负责招待,记得就说我已经喝醉睡下,不要让他们进来,但他们给什么,你就接什么,听见了吗?”
苏月涵好奇的问道:“少爷,你就这么料定他们今晚便一定会来?”
李乘风胸有成竹的笑道:“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苏月涵奇道:“姜太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