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一缕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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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中考陪考记

6月14日上午,星期六,三江中学中考点。

三江中学内,古朴的钟楼依然高耸着,好像在瞰视不远处成群的家长,又仿佛在凝视旁边静悄悄的考场,时光在无声地流逝。

新马路上,香樟树沐浴在初夏时节的阳光中,高大、挺拔,浓荫如盖。考场边,我坐在文具店长板凳之一隅,静静地翻阅着我的新书《古城寻贤》,只是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女儿想必在教室里奋笔疾书,正在与时间赛跑。今天上午考的是数学。

记得前天晚餐,老婆烧了满满的一大桌佳肴,都是女儿平时特别爱吃的小菜,可谓色香味俱全。女儿上餐桌后,随便扒拉了几口,突然停箸,说没有胃口,不想吃。昨夜近十一点了,夜色浓重,女儿突然呼喊:“我睡不着!”惊慌中的老婆只得搬来被褥,躺在女儿的床铺下面,守护着她平静入睡。子夜时分,妻子才小心翼翼地摸黑回到阁楼里睡觉。清晨六点不到妻子又被惊醒,忙着起来为女儿蒸粥煲汤削水果,七点半,方步行送女儿去考场。我们则静静地守候在考场边。

考试前的一幕幕总是令人难以忘怀……

考前,三江中学周边的几家宾馆早已经被预订满了,家长为了让孩子多些休息和睡眠的时间,不想让他们考场家里来回奔波。考场周围全是学生家长,黑压压一片,一条平时还算宽阔的新马路硬是被挤得水泄不通。隔着沉重的铁栅栏,不时有家长向里张望着,口里还念念有词,仿佛在祈祷什么。树荫之下,家长或三三两两,或独自寂坐,想的说的总离不开孩子的成绩、孩子上高中的志愿……唉,苦了孩子,也难为了天下父母心!

在习习夏风中,我竟然没有感受到丝丝的凉爽。为何这里总是散发着浓浓的焦虑呢?

是谁剥夺了孩子童年快乐的时光?是谁让孩子感受不到读书的快乐?又是谁制造了学生和家长的沉重压力呢?

我想,一定是现行的教育体制出了些问题!一定是教育产业化方向出了偏差!

教育的本质是什么?依我之见,就是教会孩子学会“做人”,掌握“做人”的基本道理和基本技能,仅此而已。然而,现时的中国教育的“肌体”上附加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如工作、就业、素养、未来、传承等。附加多多,岂能不累?教育的本质不对了,它成了一种“产业”,既然是“产业”,就讲究投入产出比,就得讲究市场交易规则。由此,这几年教育领域乱象频生,也见怪不怪了。特别是那句“至理名言”——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这句豪语,让中国孩子的受教育时间大大提前了,从胎教就开始,幼儿园、小学、中学,一直到大学,不停地呐喊,不停地教化,不停地灌输,不停地被动接受,最后的结果是,我们的未来——我们的可爱的孩子成了中国教育“机器”的牺牲品。本属于他们的无忧童年,本属于他们的玩耍时光,本属于他们的童真幻想,都统统不见了。我只听见孩子在齐声喊累,在苦苦呐喊“我不想读书了!”未来,在这个大人世界设计好的未来,在中国教育机器逼催下的未来,是我们孩子真正想要的未来吗?对此,我很迷惘。

我祈盼着教育的真正改革、转型,祈盼着孩子发自内心的笑容,祈盼着孩子发自心底的快乐,祈盼着蓝天白云之下孩子快乐健康成长!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的简单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