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一缕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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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渐老

晚九点了,灯光悠悠,暖风微醺。倚在床头,手握闲书,竟有些倦了,便昏昏然欲睡去。妻在一旁上网,见我哈欠连连,笑着说:老公,想睡了?我不上网了,陪你聊会儿天吧!

床边,只有台灯荧荧地亮着,透着暖光。在微浊的光亮中,我看到妻原本浓黑稠密的长发,隐隐地泛起了霜花;先前那张白净、圆润的脸,也渐渐爬上雀斑,细细、密密的抬头纹,已悄然出现在她的额际;身上,皮肤不再光滑;手掌上,磨起了厚厚的老茧……呜呼,我的妻,也渐老了!

老,不光表现在容颜、身体上,更多的是深深地镌刻在心上吧!

如我,依旧早起晚归,辛苦工作,然而很久没有体会到工作的乐趣了,更谈不上工作带来的成就感了。勤奋工作,为了养家糊口罢了。身体机能逐渐退化,嗅觉触觉也不再灵敏,接受新知识、感知新事物的能力也大大地弱化。当我还固守着那“石器时代”的“孤堡”时,时代已不可遏制地、昂首阔步地迈入了信息新时代。我还依然挚爱那些小文字,在寂寞无助的时候,还是会拿起笔,写些无聊的日常小事,啜饮那份孤独、伤感。只是苦涩的文字,已不再灵动了,不再唯美了,如同这身体一般已暮气沉沉了。我还是会执着地不辞辛劳地来回奔波,去探望我那年迈的双亲,只是那清寂的生活场景、那萦绕耳际的轻叹声,会时时提醒我,不久后的我,也将身处现时父母的境况……当一天远去时,当在卧榻辗转反侧时,当孤独难眠时,那“死”,那“空”,那离别,那亘古的寂灭,那归去,会变着戏法似的袭上脑海,占据心间,久久不去。

渐渐老去,我无法抗拒之。我虽远去,总有血脉在,生命的接力棒总会常在。只是我想,当我真正处于晚年时,我心头依然会有点点的情愫跳动。我清楚,在我渐老的过程中,我有许许多多未了的心愿……

有时,很想问问这个世界:老,真的是生命的终结吗?老,真有那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