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俪起身走过去接茶杯,却被汪鸣磊一把搂在怀里,她没有挣脱,而是同他一起哭泣起来。
“小俪,我知道你很委屈,很痛苦,不要忍着,想哭就哭出来,还要在我面前故作坚强吗?”
“磊哥,你怎么才来啊,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多希望你在身边啊!刚才看见你,还以为是做梦呢,磊哥,真是你吗?”
“是我,是你的磊哥,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爸爸去世了,他跳楼了,永远离开我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亲人了,呜呜……”
“别伤心小俪,谁说你没有亲人啊,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磊哥你知道吗?我好恨自己为什么不多关心一下爸爸,他的公司出状况都不知道,过世也没赶回来,这次回家事先没告诉,本想给他个惊喜的,可谁知……连最后一面都没看见,如果我早点回来,或者告诉他我要回国,可能爸爸就不会想不开。”
“别自责了,不怪你,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想爸爸的公司破产后,他一定感到孤苦伶仃、万念俱灰,所以才会想不开的。如果我在身边陪着,可能有些事就不会发生,爸爸那么大年纪了,为什么我不在身边陪着,为什么要跑到马来西亚那么远的地方?都是我的错!”
“小俪,别再折磨自己了,真的不怪你,叔叔在九泉之下看到你这样子也会伤心难过的。”
程俪在汪鸣磊的安抚下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看着满脸泪痕的女孩,汪鸣磊心碎不已。怎样才能不让她自责呢?这样下去太折磨人了,她会一直生活在痛苦中的,该不该告诉她五天之内必须搬走呢?真是太残忍了……
汪鸣磊做好了早饭叫程俪去吃:西红柿打卤面,我的拿手好饭。
“嗯,不错,我都好几天没正经吃过东西了。”
“我也是……对了,我行李还在对面阿姨家里呢。”
“吃完了我帮你去拿……”
“那个阿姨真好心,昨早上还给我喝了热豆浆呢,我的心啊!暖洋洋的。”
“张叔叔、张阿姨和我家二十几年邻居了,一直相处的不错,我小时候常常跑到他们家吃饭,一样的饭菜,自己家的就感觉不好吃。”
“小孩子都那样,什么都是别人的好。”
“对了磊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深圳啊,还去马来西亚吗?”
“你呢?还想去马来吗?”
“我……你吃完了去客厅看电视吧,我自己收拾就行。”
宽敞的客厅、高级的沙发和名贵的家电、优质的地板、古典的家具……足以看出这家人生活的富足,但一切都将成为过往。这个程俪从小到大生活了多年的三室一厅就要改名换主,不再属于程家,想起这些不免让人心生悲凉。
汪鸣磊推开了一间房门,眼前是无比肃穆的场景:一张慈祥老人的大照片挂在对面墙上,前面桌子上摆满了供奉果品。照片上的人英俊威武,和程俪有几分相似。他拿起烧香点了几根,然后低声细语:程叔叔您在天堂一定要幸福快乐,不要担心程俪,我答应你会照顾她一辈子,让她永远快乐幸福,晚辈汪鸣磊再次保证……插上烧香转身回头,竟看见门口满脸是泪的程俪,他慢慢走过去,然后伸手帮她拭泪。
“小俪,接下来的日子让我照顾你吧!我会用心去爱你的,答应我好吗?”
程俪和汪鸣磊去检察院办了房子的相关手续,然后大包小包的搬了出来。程俪自始至终都抱着程父的遗相,一切事情都是汪鸣磊在打理。他们来到了程俪回国后一直住着的酒店安顿下来,她说:下飞机回到家就知道了噩耗,这些天一直没住在家里,房子太大了,一个人呆着空虚、孤独、寂寞、恐惧……这个酒店不错,条件很好,还能听见窗外的人声鼎沸,让我知道自己还有感觉。
“小俪,从今以后我在也不会让你感到孤单恐惧了,相信我。你愿意和我走吗?去深圳,我爸爸妈妈一直都很喜欢你,咱们以后一起生活好不好?”
“磊哥,我知道你并不爱我,不要勉强自己。”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反正没有你的时候我干什么心里都没底。我是喜欢过英子,可她只是一个梦,人不能总活在梦里,现实生活才是一辈子,所以我要珍惜身边的人……”
程俪哭着倒在了汪鸣磊的怀里:磊哥,我是多么希望能和你永远生活在一起啊!喜欢了你那么多年,可一直没有说出口……
“傻瓜,怎么不早告诉我呢,真以为你只把我当哥们呢,所以从来不敢朝那方面想。其实咱俩一起携手经历的那些喜怒哀乐和风风雨雨,不是比情侣之间的默契还值得铭记吗?只是我明白的太晚,你又不肯说,才错过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洞悉了彼此的心意,是不是该一起走接下来的路呢?”
“磊哥,我真的好无助,爸爸死后,我感觉自己的魂都没了,整天行尸走肉一般,直到,直到看见了你……”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和我回深圳吧,我们结婚然后哪也不去,平平淡淡的生活,你要是舍不得叔叔,咱们来青岛生活也行……你说,我全听你的,小俪,你愿意和我相守一生吗?”
程俪哭着点头,再也不能拒绝那个她爱的男人了,即使知道他可能并不爱自己,但她太孤独了,害怕一个人的生活,害怕一个人的慢慢人生路……
程父的墓前,程俪哭的一塌糊涂,仿佛身体失去了控制,泪水会不由自主的奔涌而出。
“爸爸,我走了,女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在天堂也要快乐啊!”
“叔叔,我要带小俪回深圳了,她不会感到孤单的,因为那里有像您一样爱她的亲人,我们会常来看你的,相信我会做个好女婿。”
两人拜祭了程父又去和张叔叔张阿姨告别,多年的邻居感情很深,这次离别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张阿姨听说程俪要移居深圳,心里好一阵难受,毕竟之前的离开只是在外工作,逢年过节还会回来,因为她的家在这里啊!可此次的分别却是因为举家乔迁,难免让人有不舍之情。
“张叔叔张阿姨,以后我会常回来看望的,你们要注意身体啊!”
“好好,看你走出了阴影,我也就放心了,小汪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你不在家,他就在门口等,嘴唇都冻紫了。程俪你以后跟着他,一定错不了。”
“张叔叔张阿姨,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程俪的,以后去深圳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一声,好请二老去我们家做客……”
“好好,一把老骨头了,还能去哪啊!”
当青岛到深圳的航班起飞的时候,久违的太阳终于出来了,温和的阳光洗去了沉淀多日的阴霾,整个城市也呈现出一片雨后的安宁,天空中有群白鸽在欢快飞翔,莺莺语语的,是不是在传递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愿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