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
林霄扭头疑问，表情越发难看，所有的不喜都写在脸上。
青柠并未在意，把手里的西瓜汁递过去：“喏，消消火。”
林霄看看她又看看西瓜汁，一脸防备，好像这里面加了毒药一般。
青柠耐着性子把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口，又递给林霄：“没放毒，放心吧。”
“……”
林霄接过去，猛吸了几口，喝掉一大半，又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你怎么在这里？脸色怎么……”
他本来想问青柠脸色怎么这么差，想到两人之前闹得很不愉快，又沉着脸闭嘴不吭声了。
“只是有点小感冒，没关系。”
青柠解释，林霄立刻一脸傲娇：“我又没有在关心你！”
“……”
青柠没话说了，刚刚那一口西瓜汁是加冰的，喝下去以后，小腹便不好受起来。
她微微皱眉，低头继续打车，想了想还是输了顾以莘给她租的那个公寓的地址。
突然沉默下来，气氛莫名有些尴尬，林霄咬着吸管愤愤的喝果汁，没几口就喝完了，发泄似的把空杯子捏扁，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都感冒到上医院了，怎么也没见你的金主送你一起来？”
“顾爷有事去忙了，回去有人照顾我。”
青柠勾着耳发回答，眼眸弯成月牙，那一声‘顾爷’柔柔软软，听得人心尖发痒，林霄越发用力的捏紧杯子。
话题进行到这里，他也无法再维持云淡风轻的伪装。
“他对你很好？”
“很好。”
有多好？
林霄在心里追问，喉咙却堵得发紧，因为他从青柠的侧颜看到了些许纯粹的少女般的甜蜜。
他了解青柠，所以才会因为这一个表情就无法再追问下去。
她看上去，真的很幸福。
“呵……”他控制不住的冷笑出声，尖锐的看着青柠，用近乎冷血的声音质问：“那你欠林家的那条命，准备什么时候还？”
他从来都是避免提这个话题的，因为这对他和青柠而言，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其他人看不见，可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座山压在彼此身上，谁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这是他们之间的结，却不是他们刺痛彼此的武器。
他本来以为出国冷静了几个月，回来不管知道她过得好与不好，他都能冷静的应对，没想到才刚和青柠对上，就失了冷静和理智。
提起这个话题，不过是想努力证明，他们之间还存在这样一点微末的联系。
然而青柠却出乎他意料的笑了一下，那笑意十分清浅恬淡，像放下一切后的温和婉然。
林霄心头一紧，下一刻便听见青柠笑盈盈道：“既是我欠下的，你们随时想要随时来拿便是，和我选择跟谁在一起，过得好不好应该没关系吧？”
话落，一辆黑色轿车在路边停下，青柠朝司机笑了笑，径直拉开车后座的门坐进去。
林霄眼睁睁的看着车子离开，终于忍不住把奶茶杯摔在地上爆了句粗口：“操！”
青柠你这个小王八蛋！老子信了你的邪了！
林霄在心里怒骂，然而惹他生气的罪魁祸首已经跑得不见影了，他还能如何？
胸腔气得要炸裂，偏偏电话还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林霄完全没有心思接电话，直接挂断，那电话又不依不饶的响起。
胸腔的火烧得更甚，按下接听键，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赶着投胎啊！这个时候打什么电话！老子心情差得很，给老子滚！”
大声吼完，林霄就准备挂断电话，却听见电话那头传出‘嘭’的一声，像是酒瓶砸在地上的声音。
“啊！！”
女人惊惶的尖叫穿透他的耳膜，像一盆冷水顿时将他整个人浇透。
“苏翎？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
林霄追问，电话那头却传来嘟嘟的忙音，再重播过去，对方直接关机！
林霄可以肯定，刚刚那个就是苏翎的声音！
她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没跟季珩在一起吗？
林霄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太阳穴突突的跳，与此同时，破旧的老城区某个巷道里，苏翎被人塞进一个面包车。
还没来得及坐稳，车门就被关上，车子飞快的开出去。
身体失去平衡，苏翎脑袋在车门上撞了一下，脑袋正晕着，衣领又被人揪住，脸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小娘们儿，你再给老子跑一个试试！”
那一巴掌不留余地，苏翎的耳膜都在嗡嗡作响，半边脸也痛得麻木，像是着了火一样，嘴里也尝到血腥。
直到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见了青柠从会所出来以后，季珩很快就查到了那个叫何漫漫的女孩儿现在租住的地方，于是带着苏翎到了何漫漫的学校。
然而他们刚走到一栋老旧的住宅区楼下，就看见一个女孩儿慌乱的从里面跑出来，没来得及思考，季珩转身朝那个女孩儿追去，苏翎的体力不及他们，很快被他们甩下。
她本来想回那栋楼下等季珩，没想到刚走到楼下一辆面包车停下。
出于对危险的直觉感应，她转身就跑，并用季珩的手机拨通了林霄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一个酒瓶就从她头顶飞过，砸在前面的路上，然后那些人追上来，直接把她按在地上。
手机脱手掉在地上，她只来得及奋力尖叫一声，就被人塞进面包车。
没给她时间理清来龙去脉，那人恶狠狠的质问：“货呢！？”
“什么货？”
苏翎一脸懵，那人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老子问你货呢！何漫漫，你丫跟老子装什么傻？”
“我不是何漫漫！”
苏翎大声反驳，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
这些人把她错认成何漫漫，抓错人了，从他们刚刚的言行来看，并不是什么善茬，他们问何漫漫要的‘货’更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
“少跟老子来这套，今天你他妈不把东西交出来，老子就剁了你喂鱼！”
苏翎手心冒出冷汗，她脑子飞速的转动着，想要找出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些人是没有人性可言的，她不能和他们讲道理，如果这个时候她说出自己的身份，这些人可能不会放了她，甚至还会以她作为要挟问季珩要赎金。
而他们也在找何漫漫，恐怕多半和瘾毒案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苏翎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恨的开口：“东西不在我这里，被王霸天带走了，那个王八蛋一个人跑路，我也在找他。”
王霸天这个名字是她从青柠那里听到的，青柠说何漫漫和王霸天在谈恋爱，这些人应该多少也知道点消息。
“王霸天每晚都跟你在一起，他去哪儿了你他妈能一点都不知道？”
那人语气更加凶恶，明显不信，却也没有断定苏翎是在撒谎。
苏翎垂眸，努力在脑子里将所有的事串联起来。
太阳穴传来刺痛，但她不能停止思考，片刻后咬牙道：“那个混蛋只跟我说他最近要发一笔横财，等他有钱了，就给我买大房子和漂亮的衣服包包，我还从我爸那里要了些钱给他花！”
苏翎说得咬牙切齿，表情也十分到位，那人的眼神便疑惑起来，苏翎知道他的态度有些松动了，便继续游说。
“之前有天晚上他爽完了倒是说过要离开历城一段时间，说等他安定好以后会给我打电话，接我过去和他一起过好日子，这段时间风声很紧，他不敢联系我，过几天他应该会给我打电话。”
“你还真是天真，他走了还能回来找你？”
那人怀疑，已有三四分相信，苏翎回想了一下青柠平时的表情，试着像她那样高傲魅惑的挑眉：“他不敢就这样丢下我，我爸是不会放过他的！”
这一眼苏翎没有做出青柠的十分韵味，却也传达出了五六分，加上她这张纯良无辜的脸，便自成一派风格。
那人被看得心头一热，在苏翎脸上捏了一把笑道：“没想到那个死老头竟然能生出这么水灵的闺女！”
苏翎垂眸不语，对这人占便宜的行为也没有反抗。
她刚刚的举动非常冒险，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建立在有限的信息量上瞎编的，如果有人见过何漫漫或者那个叫虎叔的来救何漫漫，她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到时这些人会把她怎么样，她根本想象不到。
可在想到这些人可能和瘾毒案有关的时候，她下意识的便做出了选择。
这一步走出去，是生是死，她没办法掌控，更没有办法回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可能多的了解信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身体里还有定位装置，有这个东西在，无论她走到哪里，季珩都能找到她。
面包车飞速的往前开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路面颠簸起来，苏翎被摇得反胃起来，那些人不知从哪儿找出黑布把她的眼睛蒙起来。
视线变得漆黑，其他感官便灵敏起来。
车里除了她，都是糙老爷们儿，汗味混杂着轻微的鞋臭味，形成不太好闻的味道，加上车子的颠簸，苏翎终究没忍住，偏头吐了起来。
“草！”
离苏翎最近的人骂了一句，摇开车窗，微凉的风吹进来，苏翎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下。
“你他妈什么毛病？”
那人骂骂咧咧，似乎离苏翎远了一下，苏翎喘了喘气，温声开口：“不好意思，我有点晕车。”
“真晦气！”
不知是谁又骂了一句，车里便安静下来，没人再管苏翎，苏翎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养神。
吐了一通，她的思绪反而更加清晰了些。
其实她不用担心这些人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反正季珩会很快找到她的。
只要他来，她就不会出什么事，顶多吃点皮肉之苦罢了。
在季珩身边待的这十几年，她吃的苦头也没少到哪里去。
这般想着，苏翎越发放松，胃里那股子难受劲也渐渐消退。
吱！
车子停下，有人下车拉开车门几乎是半拎着把她拎下车，苏翎乖顺的没有任何反抗。
不多时，眼睛上的黑布被扯开，她下意识的眯了眯眼，过了一会儿才睁开。
在她面前是一个十来平米的小房间，房间没有窗，只有一扇铁门，里面也没有多余的摆设，看上去明显就是专门用来关押人的。
拉着她的是刚刚在面包车上的男人，他单手抓着苏翎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一指粗的麻绳，动作麻利的把苏翎的手捆上，然后推倒苏翎，又把她的脚捆上。
他的手法很专业，比季珩打结的速度还快，不过复杂程度还比不上季珩。
苏翎只看了一眼，就确信自己能轻易地挣脱这些绳索。
男人将她绑住以后转身就要离开，见苏翎不哭不闹，脸上也没有任何惊慌，不由抬起她的下巴看了一眼：“哟？还一点都不害怕？”
“你们都是我爸爸的朋友，我有什么好怕的？”
苏翎回答，语气一派烂漫纯真，和十几岁的少女倒是真的没什么两样。
闻言，那人挑了挑眉，感觉指腹下面的肌肤一片柔嫩，贪心的捻了一下：“小丫头，记住一句话，这世道没有谁和谁是朋友，那批货要是找不到，到时有你的苦头吃！”
说完，不等苏翎回答，那人便起身离开。
铁门‘嘭’的一声关上，小屋陷入一片黑暗。
苏翎趴在地上挪到门边，她伸手摸索了一番。
门是从外面锁上的，没办法从里面打开，门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隐约可以听见外面的人说话。
门缝只有半指宽，透出些许微弱的光亮，苏翎趴在地上努力往外看了一会儿，只看见一双脸颊的胶鞋，有点像建筑工地的工人穿的那种。
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的信息。
打量完周围的环境，苏翎坐靠在门边的墙上开始发呆。
她其实很不喜欢这样幽闭昏暗的环境，这会让她觉得很压抑，好像胸口压了块石头，重得她喘不过气来。
脑海里一开始是空荡荡的，没过多久，却开始涌现出一些不太美好的画面。
有她被季珩按着惩罚的，也有顾辰绝情的对她放狠话的。
那些画面像破碎的玻璃，划破她的神经，带来尖锐的疼。
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否则她的情绪很可能会失控，一旦失控，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来。
可是，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呢？
刚想咬破舌尖，无名指忽的抽动了一下，像是有特殊感应一般，一股莫名的力量试图阻止她伤害自己的身体。
苏翎愣了一下，缓缓抬手在自己左手无名指的指关节处轻轻摩挲了一下。
她想起那里有一处纹身，是季珩亲手纹上去的。
闭上眼睛，似乎又回到那一天，季珩把她的手拷在椅子上，低头专注的，一点一点在她指间绘制图案。
当时他身上还带着伤，纹身的时候，伤口重新裂开，血一点点将胸口的纱布浸染。
想得入神，指尖又密密麻麻的疼痛起来，苏翎甚至觉得季珩就站在自己面前。
这个认知一冒出来，轻易地将心底涌现出来的惶恐不安全都压了下去。
发现这一点，苏翎立刻集中注意力去回想这段时间和季珩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与此同时，历城警局，季珩整个人游走在暴怒的边缘。
负责审讯的老李感觉自己抓了这么多年穷凶极恶的罪犯，还真没一个像季珩这样气势逼人。
“季珩！请你态度放端正点，好好配合警方回答问题，你为什么要去找何漫漫？”
“苏翎在哪儿？”
季珩恍若未闻，执拗的重复这个问题。
他是在追何漫漫的途中被警方围住直接带到警局来的，半路上他试图跳车，却被警方控制，只分派了一辆车去找苏翎，然而好几个小时过去了，直到现在也没人告诉他苏翎找到没有。
他很急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非常厌恶这种感觉，并且急切的想要见到完好无伤的苏翎，不然他无法安心。
“请你先回答问题！不要转移话题！”
老李加重语气，办案这么多年了，他当然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毕竟每一次的审讯工作，都有可能给接下来的刑侦工作带来突破性的进展。
“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要去找何漫漫？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们之前认识吗？”
“我他妈跟她没有关系！”
季珩怒了，一巴掌拍在桌上，恶狠狠的等着老李，要不是有手铐拷着，他甚至能一拳砸老李脸上。
老李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嗓子眼儿蹦了一下，才又落回胸腔，拧眉，比季珩更大声的吼回去：“喊什么喊！这里是警局，不是你吆五喝六的地方！给我坐下！”
季珩不肯坐下，死死的瞪着老李，活像瞪着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眼神杀气十足，老李也不由得有些微汗，正觉得棘手，忽的想到进来前叶歉告诉他的话，眉眼柔和下来，以长辈的姿态柔声道：“我知道你担心你妻子，可现在她被人掳走了，你不配合我们，怎么能找到她……”
“你说什么！”
老李话还没说完，季珩又蹿起来，他竭力的想要挣脱束缚，手腕立刻被刮出血红的印记，老李连忙和另外一个做笔录的同事把他按住。
“她被谁掳走了？现在人在哪儿？都他妈把老子放开！”
季珩嘶吼，红了眼，完全失去理智，老李和同事两个人险些都按不住他。
外面的人听见动静，立刻喊了叶歉来。
叶歉冲进屋里，看见这样的场景也吃了一惊，连忙给季珩注射了一剂镇定剂。
药效很快发作，季珩软软的倒在椅子上，叶歉拿了钥匙把他手上的手铐解开，手腕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他怎么会突然这样？你说什么刺激他了？”
“不是你让告诉我说他最在乎的人是苏翎吗？我就告诉他苏翎被人掳走，想让他配合调查，谁知道他会突然这样。”
老李一脸莫名的揉肩膀，刚刚季珩折腾得太厉害，他胳膊有点轻微脱臼。
叶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拿了医药箱帮季珩手腕消毒包扎起来，才又给他戴上手铐。
做完这一切，叶歉把老李拉出审问室，无奈的开口：“我跟你说那句话，就是让你不要在他面前提她！他这么在乎她，要是知道她不见了，不疯才怪！”
“……”
老李眼角抽了抽，刚想骂叶歉马后炮，就看见林霄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师哥，怎么回事？”
林霄抓着叶歉急切的问，老李握拳咳了一声：“在警局呢，叫什么师哥，叫叶警官！”
知道是要避嫌，林霄连忙改口：“叶警官，李警官，我听说你们又把季珩抓回警局了，是发现什么新线索吗？”
“案情重大，不方便透露！”老李一脸公事公办，又警示性的拍了叶歉肩膀一下：“臭小子，规章制度你都懂，最好别给我明知故犯！”
说完背着手离开，林霄连忙把叶歉拉到一边。
他和叶歉其实严格意义上不算是师兄弟，毕竟叶歉当时只是被录取到他们学院，并没有去报道正式念过书。
而他和叶歉也只是有过几面之缘而已，交情不深，现在为了季珩的案子，林霄也只能腆着脸叫一声师哥了。
“叶警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霄追问，他一直在打苏翎的电话，但那边始终都是关机，现在季珩又被抓进来了，他整个人就像无头苍蝇，一点都摸不到头脑。
叶歉倒是没在意林霄刚刚那一句师哥，只是在看清林霄眼底真心实意的关切后，避重就轻的透露一点消息：“苏翎被人抓走了。”
“是什么人抓的？季珩当时没跟她在一起吗？怎么会让她被抓走？”
“具体的情况我们还不清楚，不过从我们目前的掌握的情报来看，她很可能落入瘾毒贩卖团伙了！”
“……”
瘾毒贩卖团伙，即便没有接触过，林霄也知道这是一个极度危险又凶残的组织，暂且不管苏翎怎么会落入他们手里，最要紧的是要把她安全营救回来，不然以季珩的性子，恐怕会变得比这个贩卖团伙还要恐怖！
可是怎么救？
连警方都不知道苏翎现在在哪儿，他又能通过什么方式知道？
找青柠吗？
不！她应该不会和这个团伙扯上什么关系！
林霄在心里否决这个念头，思维一下子陷入死胡同，不过他没有纠结太久，热切地看向叶歉：“叶警官，我有什么能帮助你们的吗？”
“据我们调查，季珩今天是去找一个叫何漫漫的女孩儿的，她的父亲叫虎叔，是霄柠酒吧那一带有名的地头蛇，最近他倒是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你知道季珩去找何漫漫做什么吗？”
叶歉选择性的问，并没有将所有信息托出，他认真观察着林霄脸上的表情，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林霄一头雾水：“何漫漫？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林霄脸上的疑惑不想做假，叶歉略加思索，放出一条重磅消息：“那个贩卖团伙也在找何漫漫，我估测，他们可能是把苏翎错认成何漫漫带走了，何漫漫极有可能是这次案子的中间人，季珩和贩卖团伙一起找她，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季珩是要找何漫漫接头！”
“不可能！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林霄立刻反驳，语气十分笃定，叶歉挑了下眉：“如果不是这样，你要怎么解释他无缘无故去找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儿？”
是青柠告诉他们的！
这个念头立刻冒出脑海，无端的，却又十分肯定没有任何疑义！
林霄抿唇，眉头微微皱起，没有开口说出青柠的名字。
莫名的，他想起之前在医院外面见到青柠时的场景，她唇角含笑，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她过得很好，所以他不希望她卷进这个案子里面来。
叶歉将他的犹豫尽收眼底，想到最近翻阅过的信息，换了个突破口问：“霄柠酒吧之前一直是一个叫青柠的女孩儿在经营管理，几个月前她为什么突然不干了？”
“酒吧的工作本来就不适合女孩子做，她男朋友不喜欢，她就辞职不干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林霄从善如流的回答，眼底有了戒备，这套说辞，在他第一次进警局的时候就说过好几遍，现在说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男朋友？”
叶歉反复琢磨着这三个字，脑海里浮现出之前局里同事调查的照片。
他记得青柠好像是和一个叫顾以莘的年轻男人在一起，而他们之间看上去并不像是纯粹的恋人关系。
“她在霄柠酒吧经营了这么久，按照流程，是要回警局接受审查的，你知道她现在住哪里吗？”
叶歉追问，林霄皱眉：“我不知道，她住哪里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明显带了赌气的成分，叶歉有些诧异，却也并未挑明，只淡淡应了一声：“哦，不知道也没关系，局里的同事应该很快就会查到。”
说完，林霄的眉头皱得更紧。
叶歉看着，心底一片了然，他看得出，林霄对青柠有着明显的维护，待会儿可以让局里的同事顺着这条线查一下。
“我还有其他工作，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叶歉主动结束话题，转身要走，衣角忽的被抓住：“等等！我想起一件事！”
回头，林霄一脸急切：“苏翎身上有个定位装置，监控器在季珩身上！”
……
十分钟后，老李一脸欣喜的冲进会议室，边走还边不忘数落林霄：“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
我一早也没想起来啊。
林霄默然，跟着老李坐在会议室椅子上，没多久，会议室里便挤了数十个人，局长坐在主位，除了日常办案的刑警，参会的竟然还有武警和特警。
第一次参加这么严肃的会议，林霄浑身都紧绷起来。
感受到他的紧张，叶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老李起身走到演练板前面，简单勾画了几笔将这次案件的几个环节做了分析。
“这次10.23HVA特大案件从案发到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大龙二虎两个人作为直接涉案人员，在霄柠酒吧贩卖HVA，被我们当场抓获，霄柠酒吧也被查封，但HVA是如何流入历城，它的源头又在何处，我们并不清楚！”
说到这里，老李敲了敲板子划重点。
作为战斗在第一线的人员，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HVA的危害，更清楚这些东西一旦流入市场，会形成多么可怕的后果，所以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一切扼杀在源头！
“霄柠酒吧的股东季珩和林霄，分别是历城两个著名企业，季氏和林氏的公子，经过调查，目前还没找到足以定罪的关键证据，但也不代表他们可以完全洗清嫌疑，对此，我们已经对这两个人进行了全天候24小时布控。”
“……”
听着老李有条不紊的分析，林霄由衷觉得，他作为本次特大案件中被监控的重大嫌疑人之一，在这里参加警方最高行动的会议真的不是很好。
“今天下午，季珩突然去老城区一动居民楼下追一个女孩儿，根据调查，这个女孩儿叫何漫漫，是霄柠酒吧那片区地头蛇虎叔的女儿，在季珩找何漫漫的同时，一个瘾毒贩卖团伙的人也在找何漫漫，我们有理由怀疑何漫漫是10.23HVA特大案件的中间人，阴差阳错中，那个瘾毒贩卖团伙的人将季珩的妻子苏翎，错认成何漫漫抓走！”
话落，老李停了一下，眸光锃亮的扫视一圈，竭力控制自己的激动，声音洪亮的开口：“十分钟前我们得知，在苏翎身上，有一枚定位装置，这个装置是一个芯片，就在她的心脏位置，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端的仪器，也检测不出来这个芯片！”
此话一出，林霄明显感觉到会议室的氛围立刻变得不一样了，好像所有人身上，都燃起了一团火！
“各位！”
一直沉默的局长发声，他站起来，接过老李的话题，双手撑在会议桌上，一字一句的说：“我们现在，有了一颗打进敌人心脏的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