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答应并照做了。警方电话交换台很快接通了。“请接……”话还没说完,阿曼从迈克手里接过话筒。“是的。我是查理。嗯嗯……我们就在珠宝店,如果有什么最新消息,请立即通知我们。我在公司的监视中心。……噢,明白了。”
待他通完话,迈克问:“查理先生,他们有多少人?”
“我们也不太清楚。”阿曼答道,“我们只知道可能作案的时间。不过,不必担心,20分钟前,警察已经包围了这幢大楼。3名歹徒一旦踏进大门,大门外面的马路立刻将被封锁,他们一离开公司,我们就行动。”
迈克若有所思地看了阿曼一眼,走到隔壁房间打了一个电话。一会儿工夫警察驱车赶到,逮捕了阿曼和3个助手。
他们是在哪儿露出了马脚呢?
此时,阿曼不禁傻了眼,他恶狠狠地看着助手们,生气地吼道:“谁出卖了我,谁就死定了。”
“镇静点,”迈克对他说道,“是你自己露出了马脚。”
“我?”
“没错。”迈克肯定地点了下头。解释道:
“首先,作为纽约的警察,在盛夏戴着手套办案是违背常理的;其次,你开始不清楚歹徒的人数,后来又说是3名,前后矛盾,露出了破绽;你接过我拨通的电话时,并没有告诉接线员找谁,电话是无法接通的。这下你明白了吧?”迈克脸上露出了笑容。
“唉……”阿曼无可奈何地垂下了头。
【万里奔袭营救将军】
12月17日,离圣诞节约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寒风夹着鹅毛大雪,肆意地洒落在意大利北部城市卢布尔雅那上空,大街上冷冷清清。由于经济萧条,失业率上升,人们的心绪也像这阴郁的天空一样压抑,因此虽然节日将临,却没有什么喜庆的气氛。
下午6点多钟,北约南欧盟军地面部队司令部副总参谋长,美国陆军准将多拉尔准时回到了寓所。连日来他一直忙于总结一年的工作,并准备在圣诞节前夕飞回美国与家人团聚。将军的夫人朱迪丝正站在窗前向外张望,每天她总要注视着丈夫下汽车,走进公寓,然后再为他开门,互致问候。繁忙的公务、大量的应酬着实使他有些疲倦,而且又远离故国,只有妻子的关心才能使他放松一下紧张情绪,并得到适当休息。
朱迪丝像平时一样,看到丈夫下了车,转身对警卫低声嘱咐了几句,警卫照例也下班走了。这时在距离多拉尔的轿车不远处又开来一辆轿车,当多拉尔走进公寓大楼后,那辆车拐了个弯,消失了。她对此并没留意。
多拉尔进屋后不久,又一辆蓝色的带篷车停在公寓楼门口,他们自称是来为住所修理管道的,守门的警卫还没有来得及弄清真相,便被一个蒙面人从后面扑上来割断了喉管。他们迅速拖走了尸体,然后占领有利地形。这时4名化了妆的水暖工上了电梯,直奔6楼多拉尔将军的寓所,他们来到多拉尔房间的门口,按响了门铃。
多拉尔夫人打开门,见两位陌生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个“工人”说:“我们是大楼的水暖工,来修水管子。”
多拉尔夫人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她从没有打电话给大楼管理部要求维修水管,再说,这两个水暖工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于是她说道:“你们怕是弄错了,我们的水管子很好,不需要维修。”
“很抱歉,是下面房间的水管漏水,我们想检查一下,看看是否您家的下水管道出了问题。”另一位青年慌忙解释道,同时用手碰了一下同伴。
多拉尔夫人将信将疑地把他们让进屋里,正要关门,“水暖工”一把将她脖子掐住,用一块布塞住了她的嘴,门口躲着的两个人也冲了进来。他们直接走进多拉尔将军的书房,用枪口对准多拉尔将军,用威胁的口吻命令道:“不许动!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否则要你的命。”凭着军人的敏捷,多拉尔将军迅速拉开抽屉,但他的手刚一碰到手枪,头部便受到重击,昏倒在地。接着,他们用毛巾塞住他的嘴,并用绳子五花大绑,然后装进早已准备好的大箱子,抬下楼装上车,急驰而去。留在屋里的两个“水暖工”翻箱倒柜,到处寻找北约组织的秘密文件,但一无所获,因为多拉尔从来不把文件带回家里。朱迪丝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呆了,恐怖分子把她也反剪双手捆起来,绑在椅子上,然后关上门迅速撤离现场。
“多拉尔将军被绑架”,这一则新闻差不多占据北约所有国家报纸的头版,这则消息不仅像威苏维火山爆发一样震动了意大利,也使美国国防部和中央情报局吃惊不小。这显然是一起政治绑架,其目的是为了获取北约的机密。多拉尔负责北约组织南欧地面部队的后勤和行政事务,对北约军队拥有的坦克、装甲车和大炮的数量及火力分布了如指掌,对美国驻南欧部队的兵力和火力情况,甚至生产武器零配件的兵工厂都十分熟悉,一旦这些机密泄露出去,将使美国,乃至整个北约驻南欧部队遭受重大损失,谁也不敢等闲视之。
意大利政府急于探明内情,以便向盟国做出交代,而美国人也如热锅上的蚂蚁,实在按捺不住了。美国中央情报局派人飞往意大利,协助意大利方面进行营救工作。意方反恐怖机构——紧急行动中心的反恐怖专家都认为,如不立即救出多拉尔,他的性命难保。第二天,又一则爆炸新闻出现报端,意大利最大的新闻通讯社卢布尔雅那分社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声称代表红色军团正式宣布,多拉尔已关押在“人民监狱”里,“人民法庭”将对多拉尔一系列屠杀行为和罪恶进行彻底审判。老练的记者都知道这个电话的价值,在接过电话后2分钟,快讯就写出来发向世界各地,成为抢手的独家新闻。
这一则消息对于焦头烂额、毫无头绪的美、意两国来说是发现了一线生机和希望,但他们对此也将信将疑。从一开始,他们的注意力就放在俄罗斯情报部门,以为是俄国人干的,现在说是红色军团干的,实在令他们头痛。因为这群亡命之徒组成的恐怖组织实在难以对付,他们不讲任何原则,也不会像绑匪那样索要高额赎金就可以了事,他们根据自己的好恶来决定行动的方式,令人难以琢磨。
红色军团始建于1969年。当时,意大利出现了经济振兴,但失业仍是威胁社会稳定的重大问题。意大利的大学生好不容易熬过了几年艰苦的读书生活,踌躇满志地走进社会,寻求自立,谋求工作。但他们惊异地发现,国家已没有他们工作的机会,他们是社会的“弃儿”。大学生由呻吟转而怒吼,由沮丧转而反抗,校园沸腾了,学生们冲出校门,走上大街,要求工作、住房和生存的权利,但意大利政府却视而不见,他们的宗旨是:用警察来镇压学生的示威。
于是,学生示威、在街头与警察的暴力冲突,成为意大利城市中每日必演的街头闹剧。
在风起云涌的学生运动中,有一个叫库尔乔的学生逐渐成为公认的学生领袖,他具有天才的组织领导能力,他的演说像希特勒和墨索里尼一样煽情。他信奉暴力,鼓吹通过暴力,进行“城市游击战”,以达到推翻政府的目的。
库尔乔很快就组织了一个暴力组织,命名为城市游击队。这一组织机构严密,共分三个层次,最基层的为行动小组,每六个行动小组为一中心,由库尔乔等组成的总部直接领导各地的中心。具体执行任务的单位是行动小组,各小组、中心之间不发生横向联系。这样,任何一个小组的成员甚至中心的首领被捕,都不可能对整个队伍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红色军团宣称的宗旨是“推翻政府,建立一个人人都得以生存的新意大利。”库尔乔首先设计了“使政府瘫痪”的行动,他们用枪打断了很多政府官员的膝盖,使他们永远不能站立,这就象征着政府的瘫痪。从此,红色军团登上了历史舞台,并以红五角星和一挺机枪为标志,为红色军团徽章。这一切使政府要员寝食不安,然而他们却得到了一大批市民的同情和支持,尤其是在青年学生和青年工人中,有着较多的同盟者。20世纪80年代是其发展的鼎盛时期,红色军团有500多名直接成员,1000余名定期协助行动成员,以及数千名提供经费、交通运输和隐避场所的支持者。虽然人数不多,但红色军团的每一名成员都像一颗重型炸弹,随时可以引爆造成灾难。
红色军团的影响甚至还超越了国界,法国的“直接行动”组织,联邦德国的“红色军”等极左政治恐怖组织,从行政纲领、组织建制、活动方式,直至徽章、名称都受到红色军团的影响。
红色军团以暗杀和绑架闻名于世,其计划之周密,手段之残忍也着实令人胆战心惊。在威尼斯机场,一位意大利外交官在厕所中被两名红色军团成员捉住,用无声手枪将他的双腿打断。在罗马国会大厦前,一位议员刚把腿从轿车中迈出,迎面一排子弹打来,将他的膝盖打得粉碎……这一系列活动使红色军团后来居上,成为与黑手党并驾齐驱的恐怖组织。这次他们绑架多拉尔一是为了提高它们的“知名度”,同时也是为了挽回绑架并杀害莫罗以后,组织的分裂和衰落,他们希望借此机会再一次制造一个令世界震惊的大案,重新鼓起士气,增加更多的支持者。
莫罗是意大利天主教民主党的主席,前任总理,他是意大利政坛的明星,在30年政治生涯中,他用行动为自己建筑了一座丰碑,为了克服政府危机,从而使国家避免陷入无政府状态,他利用自己的政治声望和妥协调和的艺术多方周旋,四处游说,多次化解政党之间的歧见,维持了意大利的稳定。可是,正当他处于政治生涯的顶峰,并很快即将当选意大利总统之时,他突然成了红色军团猎捕的对象。当他乘车前往国会大厦,来到斯特里大街时,一辆白色的菲亚特旅行车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的司机想超车,以争取时间准时出席会议。然而,就在这时,几个蒙面人从前面的车上跳下来,对着汽车的前排座一阵疯狂的扫射,司机和保镖身上被打成了蜂窝。恐怖分子将莫罗抓走,将他塞进早已停在道旁的一辆汽车里,呼啸而去。
红色军团成员绑架莫罗是为了以他为人质,交换被意大利警方逮捕的红色军团领袖库尔乔。三年前,警方无意中抓住库尔乔,并对他进行无数次审判。在法庭上,库尔乔总是历数意大利政府的罪恶,滔滔不绝,仿佛他不是被告,而是原告。
库尔乔被捕后,红色军团组织大受损害,他们积极筹划营救工作,均没有成功。红色军团成员都意识到他们不能失去这位“领袖”,要不惜任何代价救出库尔乔,他们先是考虑劫狱,但库尔乔的关押地点极为机密,难以探听到;他们又计划在法庭审判时营救库尔乔,但每次审判都是军警密布,装甲兵护卫,根本无法接近。最后,他们想出了一个狠毒的计划:劫持政府要员,用以换回库尔乔。他们把目标选为莫罗。因为莫罗是目前意大利最重要的政治家,政府不能没有他;同时,这位总理深受人民爱戴,他的车疏于防范,没有任何防弹设施,而且一贯轻装简从,警卫松弛,最容易下手。
为此,红色军团的成员半年来一直密切注意着莫罗的行踪,摸准了他的习惯。他们勘察地形,计算时间,选择路线,并进行一次次实战演习。经过周密的准备,一举擒获成功。
他们将莫罗关押在“人民监狱”之中,千方百计地折磨他,要他给政府写信,释放红色军团的领袖库尔乔。作为政治家,莫罗直到现在才真正理解了自由的含义。他承受不了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更主要的是一种求生的欲望驱动着他给政府写信,一封比一封哀婉凄切,一封比一封痛苦绝望。但他为之奋斗的政府并没有给他生存的希望,理由都是国家利益、国家尊严和反恐怖的原则。一位政府发言人说:“我们理解莫罗的处境,但国家的立场不能改变,我们绝不同恐怖分子对话。这样,即使莫罗遇害,也等于意大利精神上的胜利。”他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严格遵照着莫罗先生所制定的原则和终身奉行的信条。”也许被他不幸言中,在莫罗写了第八十封给政府的信之后,被红色军团杀害了。
莫罗的死充分暴露出红色军团的凶残和恐怖,也使它失去了大批的支持者。近几年来,由于红色军团不断从事杀人越货的恐怖活动,使它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如江河日落,它那层迷人的意识形态的伪装也被自己的行动冲刷得一干二净。在红色军团内部,也分裂成了“顽固派”和“宣传派”。前者主张用恐怖手段从肉体上消灭一切敌人,后者则认为只有在能真正打击国家政权的情况下,才能实施恐怖手段。两派各执己见,互相攻击,甚至反目成仇,兵刃相见。这些都使红色军团的力量受到极大的削弱。再加上警方不断发动攻势,红色军团在很长时间内不敢明目张胆地活动了。
这次绑架多拉尔的行动可以说是处心积虑,要挽救红色军团树倒猢狲散的状况。可是对美国和意大利警方来说,他们真是如履薄冰。美国在派出反恐怖专家协助意大利警方破案后,又派遣“五角大楼”的成员来到意大利,向意大利警方提供技术援助。意大利政府在多拉尔被绑架的8小时内即成立了“紧急行动中心”,负责指挥营救工作。意大利特种部队遵照紧急行动中心的指令,迅速封锁了卢布尔雅那市所有通往外界的道路。他们吸取在莫罗事件中的教训,进行地毯式搜查,挨家挨户,连最小的疑点也不放过,但这一切并未奏效,连多拉尔的影子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