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名字的确有点臭名远扬的味道,威廉逊先生你暂时忍一忍吧,等下警察来了,你就舒服多了。嗨!对,我是在叫你!”福尔摩斯看到林间空地上有一个吓得缩住了身子的马夫,他冲着马夫喊了一声,“你马上骑快马把我这张条子送到法罕姆去,交给警察局的警长,让他赶快来吧。”
我不得不佩服福尔摩斯在危难之时,箭在弦上之际力挽狂澜的能力。威廉逊和卡卢塞斯在福尔摩斯面前不得不显现出他们稍逊一筹的一面。形势渐渐好转,伍德利被威廉逊和卡卢塞斯抬进了房子里,我为史密斯解开了绑在她身上的绳索,取出了她嘴里的布团。我也为伍德利作了一个紧急检查。我公布了伍德利没有性命之忧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卡卢塞斯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他怒吼着:“该死的,我一定要他去见上帝,上帝不会饶恕他的。”
福尔摩斯对卡卢塞斯说:“你别冲动。上帝一直都没承认伍德利和史密斯的婚礼,关于威廉逊先生的牧师职责我们大可不必相信。他根本就不算一个牧师。”
“你别诬蔑我圣洁的牧师印象!”老头儿吼叫着。
“你早就不是牧师了。”
“我以前是牧师,我现在仍然有权利行使牧师的权力。”
“你这是耍赖。结婚证书在什么地方?”
“伍德利他们有结婚证书,在我的身上。”
“那是你们伪造的。法律条文上早就有规定,任何强迫的婚姻都不能算是婚姻,正规的婚姻是受法律保护的,我不知道你以前在当牧师的时候都是怎样为别人主持婚礼的,你和伍德利会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卡卢塞斯,你不应该借你的手枪出气。”
“福尔摩斯先生,我必须告诉你这一切。我也必须告诉你我是多么爱史密斯小姐,我爱史密斯小姐,所以才会做出这些愚蠢的事情来。当我知道伍德利、威廉逊要加害我心爱的史密斯小姐时,我是多么地担心她啊!伍德利在南非可是一个出了名的恶棍。于是,我决定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保护她,我聘用了她,这是我的借口。在她赶去车站的那一段道路,在她经过查林顿庄园时,都有我的身影,我必须保护她。要知道,伍德利这个恶棍时时刻刻都在打史密斯小姐的鬼主意。我总是和她保持一段距离,我戴上了假胡子,我这样做是为了不让她认出我来。我可不想让善良、天真、纯洁的史密斯小姐发现我在跟随她,要不然,她就不会再接受我的聘用了。”卡卢塞斯悔恨地说道。
福尔摩斯问他:“你把危险告诉她不更好吗?”
卡卢塞斯回答:“你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史密斯小姐一定会离我而去,我是多么希望每天能看到她那张美丽的脸庞啊!”
我忍不住说道:“卡卢塞斯先生,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自私吗?你为史密斯小姐着想过没有?”
“我承认你所说的事实。因为我太爱她了,我必须这么做。我一想到大恶棍伍德利、威廉逊时刻在打她的鬼主意,我就更加觉得我必须这样做。我一收到电报后,就知道我一直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什么电报?”福尔摩斯追问。
卡卢塞斯在左边口袋掏出了一分电报。
他递给了福尔摩斯。
电报的内容就只有四个字:
老人逝世。
福尔摩斯冷冷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们的关系,我也明白你们的所作所为了。电报是伍德利、威廉逊发出行动的信号。现在警察还没有来,就聊聊你们曾经的勾当吧。”
威廉逊老头子又忍不住怪骂了几声。
老恶棍大声对卡卢塞斯说:“鲍伯·卡卢塞斯,你只要敢说出我们的秘密,你的下场会像杰克·伍德利一样,或许比他更惨,我不会让你好受的。我们没有破坏你跟史密斯小姐的好事,就是很给你面子了,你别不识好歹。你别多管闲事。”
福尔摩斯的烟斗是随身携带,在我看来,福尔摩斯那个陪伴了多年的烟斗就是深思的象征,他啪哒地吸了一口烟斗,对老恶棍威廉逊说:“你千万别让自己的内心受到良心的谴责,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来讲一讲吧,你们曾经的勾当我现在是一清二楚,最开始是你们三个人一起从南非回来导演这场闹剧的,我所说的三个人大名就叫:威廉逊、卡卢塞斯、伍德利,对不对?”
威廉逊分辩说:“你在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去过南非,我还不认识他们两个人,如果一定要说我认识他们,那是两个月前那次见面。”
卡卢塞斯这时说道:“他说得没错。”
“不错,不错,我就知道威廉逊先生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嘿嘿,他没干过的事情他一定会讨回公道的,能知道这点就最好,我就希望他这样明辨是非,对不对,威廉逊先生?不过等一下你就不会这么嚣张了。卡卢塞斯和伍德利两个人在南非认识了拉尔夫·史密斯。拉尔夫老得快要死去了,你们也知道,史密斯小姐是他的唯一遗产继承人,他让他侄女继承他的遗产。对不对?”
卡卢塞斯用沉默的方式回答了福尔摩斯,而威廉逊却依然在大骂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接着往下说:“你们一开始就在打史密斯家族的主意。你们还知道拉尔夫不会立下遗嘱。”
卡卢塞斯说:“他是一个文盲。”
福尔摩斯接着说:“就这样你们来到了英国,找到了这位史密斯小姐。你们最初的计划是:财色两分,一个娶她,另一个取遗产金。不知怎么搞的,伍德利幸运地被选中了做丈夫。对不对?”卡卢塞斯说:“我们在旅途中打牌,以史密斯小姐作赌注。我输了。”
“喔,是这么一回事。于是你找个借口把史密斯小姐雇到你家教音乐,让她当家庭教师。你给伍德利创造机会,让他主动向她求爱。她了解到伍德利心术不正,不愿和他交往,但是你却深深爱上了她,你再也不能容忍那个恶棍骚扰她。”
“是这样的,福尔摩斯先生。”
“你们为这件事大吵了一架。你们不欢而散。伍德利决定独自引诱史密斯小姐上当。”
“尊敬的威廉逊先生,你难道不觉得福尔摩斯似乎也参加到我们的行动当中来了吗?他比我们更清楚其中的事情,我们的事情再也瞒不下去了。”卡卢塞斯惨笑着大声说道,“不错,我和伍德利因为意见不和就大吵了一架,而且还打了起来。事后他就突然失踪了,后来我才知道他认识了被开除的威廉逊牧师。他们住在一起,他们住的地方正是史密斯小姐去火车站的必经之地。这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我是深爱史密斯小姐的,我决不会让别人伤害她,尤其是大混蛋伍德利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我一直在暗中保护她。我也时常和伍德利以及威廉逊来信,为的是想探听他们的计划。就在两天前,伍德利带着这封电报来找我,他告诉我拉尔夫·史密斯已经去世了。他要求我履行当日的诺言,我不肯。他知道我爱着史密斯小姐,他又出了一个馊主意,那就是劫持史密斯小姐,他只要拉尔夫的遗产金。我大骂了他一顿,他也回骂了我。我知道史密斯小姐的麻烦大了,这个周六她就要回城里去了,我为她准备了一匹轻便马车送她去车站,但是我不放心,于是我就骑自行车跟在她后面保护她。可是,她早已经出发了。我还没赶上,祸事就发生了。福尔摩斯先生和他的同伴赶着她的马车回来,我就知道事情糟糕极了。”
福尔摩斯又啪哒一声抽了一口烟,然后轻松地敲了敲烟斗,说道:“事情本来早就该弄清楚的,华生,当你告诉我黑衣男人在灌木丛中背着你在胸口折腾了几下,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所穿的服饰的时候,我就应该料到这一切。好了,这个案子就到此结束吧,不过,你们千万别误会,我说这话并没有代表警长和法官,我只是针对我来说的,因为我的侦破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们瞧,前面大路上来了三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华生,伍德利和那个小马车夫彼特的伤势应该不会严重到明天就去见上帝吧,你是医生,你有救死扶伤的能力,他们就交给你了。喔,别忘了,还有无辜的史密斯小姐,也麻烦你再施妙手了。我们不妨向她的未婚夫西利尔发一份电报,我希望他们早日团圆,早日举行婚礼。卡卢塞斯先生你将功赎罪了,应该祝贺你,在法庭上你如实告诉法官事情真相,我相信你会有好运的,至于伍德利、威廉逊他们两个,我就不敢想象他们的后果了。”
福尔摩斯一回到贝克街又开始了他繁重的工作,案子很多,都希望他能够相助破案。他根本没有时间打探史密斯小姐劫持案的审判结果。后来是我打探到告诉他的:维奥莱特·史密斯小姐,的确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她嫁给了有名的肯尼迪电气公司副总裁西利尔·莫顿先生。伍德利和威廉逊因绑架和故意伤害罪分别被判处十年徒刑和八年徒刑。卡卢塞斯的处罚我不大清楚,但我想他顶多判个一两年吧,或许没判这么久也说不定。
【修道院公学绑架案】
在贝克街福尔摩斯居住的房子里,有很多非比寻常的人物从这里进进出出、来来往往,但是最让福尔摩斯和我难忘的是教育学者桑尔尼克夫特·霍克斯坦布尔的第一次来访。桑尔尼克夫特·霍克斯坦布尔在伦敦教育界非常有名气,是个受人尊敬的著名教育学者。那天他的来访简直就是雷厉风行,我和福尔摩斯还没有来得及做好迎接他的准备,他就急匆匆地踏进了房间里。他长得十分威严,他给我们的第一印象是性格坚毅。当他走到桌子旁边的时候突然身子一晃就昏倒在地上了。我们都为他这一行为大吃了一惊。
我们赶忙奔到霍克斯坦布尔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了起来,让他坐到沙发上,福尔摩斯飞快地拿了一个枕头垫在他的头下,我慌忙地找来白兰地凑到了他的嘴边。我们看清了他此时此刻脸色的恐怖程度。因为劳累,他的整张脸都爬满了深深的皱纹,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浓浓的忧郁缠绕在双眼四周,胡须粗长,乱七八糟地生长。满身都散发着风尘仆仆的气息。蓬头垢面就是霍克斯坦布尔给我们的第一印象。
福尔摩斯问道:“华生,他怎么了?”
我伸出右手摸到了他的右手腕,我全神贯注地为他诊脉。我对福尔摩斯说:“他显然是太劳累了,他的精力都快消磨完了,可怜的人!”
福尔摩斯从霍克斯坦布尔先生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火车票,说道:“瞧,从英格兰北部的麦克尔顿到伦敦的往返火车票。你看时间,很显然,他出来得挺早。”
霍克斯坦布尔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脸色渐渐好转了起来。他的眼睛也慢慢睁开了,一脸倦色地望着我们。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福尔摩斯先生,我差不多有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时间非常紧急,我再也不敢耽误一分一秒。喔,我希望你能为我准备一点填饱肚子的东西,面包、蛋糕之类的都可以。让你见笑了,我的肚子现在饿得很。非常感激你对我的热情招待。尊敬的福尔摩斯先生,我之所以这样十万火急地赶来见你,是希望你能够和我一同回去,我的这个案子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别急,你先休息吧!”
“不,不,福尔摩斯先生,你别担心我,我现在好多了,谢谢你对我的关心。真的,我希望你能够和我乘坐下一趟火车到麦克尔顿去。”
福尔摩斯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福尔摩斯告诉他:“我的朋友华生医生会告诉你我们现在很忙。我根本抽不出时间去干别的事情。要知道我手头里有两件大案正等着我处理呢。如果不是非常非常重大的案件,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霍克斯坦布尔一听这话就着急了,他忍不住大声说道:“霍尔德黄瑞斯公爵的独生爱子被劫案不重大吗?”
“谁?霍尔德黄瑞斯公爵,他不是前任内务大臣吗?”
“不错,就是他。关于这个案子我们想尽了千般办法不让它流传到外界,但最终还是泄露了出来,难道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吗?”
福尔摩斯赶忙从文件柜里取出一份黄皮文件。他翻开一看,忍不住读出声来:“‘霍尔德黄瑞斯,第七世公爵、嘉德勋爵、内务大臣,’官衔挺大的嘛!他在内阁中资格挺老的。1888年和爱斯·查理·爱波多尔爵士女儿结婚。从1900年开始担任哈莱姆郡的郡长。他是老萨尔特尔勋爵的继承人和独生子。拥有30万英亩土地。在兰开夏和威尔士有房地产。居住地:卡尔顿住宅区,哈莱姆郡,霍尔德黄瑞斯府邸。他为国家做的贡献挺大的,不愧为国家的功勋人物!”
“霍尔德黄瑞斯公爵不仅有权有势,而且也很有钱。他有多少英镑,我们都猜不出,反正多得不可想象。关于这个案子,公爵大人亲口对我说,只要能够告诉他,他的独生爱子被劫持到什么地方了,他马上会奖给告诉他消息的人5000英镑,能够告诉他,是谁劫持了他的独生爱子,另外奖赏1000英镑。”
福尔摩斯插科打诨着说道:“华生,这个报酬可不低啊!我们似乎好久没有到贝克街大酒店喝酒了,看来有希望了,我们不妨陪霍克斯坦布尔先生走一趟吧!报酬归报酬,事情归事情。霍克斯坦布尔先生,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希望你能够心平气和地详细说出案件的有关事情。你报案的时间似乎迟了三天,我从你的胡子上可以看出来,你的胡子此时此刻很糟糕。”
霍克斯坦布尔吃了几块三明治又喝了两杯牛奶,精神开始焕发起来。他的嘴唇再也不像刚见面时那么干涩了,一切都开始好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