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经过长达一个月的辛苦赶路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几乎与世无争的小村庄。
这是扬古清第一次允许她下马车。
她环顾四周的环境心里有些惴惴难安,这个小村子比她想象中的更为贫穷,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土胚里实际是木质的房屋的话,她会以为这里是无人居住的地方。
往远处放眼望去,青山绿水点缀的小村庄显得更为寒酸了几分,面积不小的地方可村民左不过也就只有十几户罢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云思雨强忍住心中的不安,脸上显露出了好奇。
“这里?一个村子。”扬古清微笑了起来。
“我不傻,我知道这里是一个村子,我是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看走近的村民的穿着云思雨可以断定这些人不是大夏国人。
而且,她真的不记得大夏国的百姓有这种住土胚房的习俗。
从几天前扬古清就让她穿上了厚重的皮毛外套,虽然如今已是夏末真的不至于热到只穿一件衣服的样子,可若是穿上这么厚重的外套,也确实是有些搞笑了。
可奇怪的是,自马车上跳下来后,即使是披上了如此厚重的衣服,她还是觉得有股凉意袭了过来,冷的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这里是今晚我们要休息的地方。”扬古清邪魅扬唇先一步往一户人家中走去。
云思雨诧异了一下跟在他身后,那农户老远从院子里看到扬古清后竟极其恭敬的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迎接扬古清。
扬古清对他使了个眼色:“老伯,今晚可能在你这里借宿一晚?”
“当然,当然,如若公子不嫌弃老头子这里脏乱,老头子乐意收留远道而来的客人。”说话的老头子年过六十,头顶包着一圈儿厚重的布圈儿,在云思雨看来,这穿衣风格像极了阿拉伯人。
一行几人在这里收到了热络的招呼,虽然饭菜不怎么样,可却极其丰盛。
老人家很是热情,甚至连家中收藏了许多年的老酒都拿了出来,扬古清看到后也欣然的接受,给云思雨倒了一杯。
云思雨很是不屑的道:“我不与朋友之外的人喝酒。”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扬古清笑道。
“你何时见过有人会将自己的朋友绑架的?”云思雨反目。
“绑架你确实是我的不对,不过请你谅解,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使命,而我的使命就是找到月之眼。”扬古清苦笑了一下:“我是把你当成了朋友,可因为你的身份,我们的朋友之情是无论如何都需要接受考验的。”
云思雨冷笑一声:“如果要用这种方式来完成你的目的,那我们就算不得朋友了,所以你这杯薄酒还是免了吧。”
一旁的衣波鲁大怒:“少主,既然这种女人不领情,你何必对她这么好。”
云思雨眼神冷凌向身材宽厚长相彪悍的衣波鲁,她知道一连三次绑架她的人都是这个男人,她如今已近可以清楚的分辨出他的声音了。
所以她对衣波鲁充满了敌意,当然衣波鲁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云思雨冷哼一声气势汹汹的夹了一口菜塞进了口中用力的嚼了起来,就好像此刻她在咬的是衣波鲁似的。
扬古清转头瞪了衣波鲁一眼:“你不要多话。”
“少主。”
“闭嘴。”衣波鲁还欲说什么,却被扬古清喝止。
衣波鲁愤愤的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心中很是生气。
一旁上了年纪的扬古钟见此情形,赶忙代替扬古清对云思雨道:“姬儿姑娘,老朽不是威胁你,如果你不想在接下来的路途上被冻死的话,这酒你必须喝。”
“什么意思?”扬古钟就是清玉店柜台上的那个小二,这一次他们许是下了大决心,所以主仆三人竟全都回来了。
这一路上扬古钟很少说话,可是如今他一出声,云思雨倒不得不重视了几分,难道这酒里还有什么说法。
“这村子里的酒是用独家方法酿制的,接下来的路寒冷异常,如果喝不到这御寒之酒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活着到达目的地的。
虽说活着的诱饵与死了的诱饵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可你与我们少主毕竟是有几分交情的,如果你真的死在这里,我们少主想必会伤心。
“伤心?”云思雨冷笑:“真是好笑,如果我死了他会伤心的话,又何来这一次次的绑架呢?我好像听出了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意思呢?”
“你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衣波鲁的火爆脾气可不是盖的,也完全不将云思雨放在眼中:“钟叔,这种人就不用给她好脸色看,她死了正好,省心。”
云思雨眼神冷凝的盯着衣波鲁,举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他要让她死,她就偏偏不能趁了这种人的意。
本以为这酒真是御寒之用,可此刻她却头脑昏沉,眼冒金星,待她反应过这酒有毒之时,她整个人都趴到了桌上沉沉的睡去。
见她晕倒,扬古清站起身愧疚的看向云思雨:“抱歉,通往扬古族的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你只能受苦了。”
“少主,何必跟这种人道歉,她只是个人质罢了。”衣波鲁不明白少主为何会对这个女人如此用心,说真的,这女人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扬古清转头责怪的看向衣波鲁:“她承受了这些本可以不必忍受的痛苦已经够可怜的了,以后不要再对她大呼小叫了。”
“可是她…”
“衣波鲁,就听少主的吧。”扬古钟按住还欲说什么的衣波鲁:“我们想要的只是月之眼,不是人命。”
扬古清点了点头,他知道钟叔懂他,他对衣波鲁道:“好了,时间不多,赶紧行动吧。”
扬古清说完话,衣波鲁极其不情愿的将云思雨扛了起来,对这农家的主人道:“将这里收拾干净吧。”
之前一副和蔼可亲模样的老爷子脸上现出肃穆的神色给扬古清跪下:“属下遵命,请少主慢走。”
“记住,这段时间要周密的注视周围的人,若有陌生人出现一定要立即禀告。”
四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往水色碧绿的湖畔走去,扬古钟看着衣波鲁肩头扛着的云思雨不免担心的问道扬古清:“少主,如果宫中的女人真的不是水门薄烟,那我们要如何处置这个女人?总不能一直将她留在扬古族。”
“当然不能,直接杀了算了。”衣波鲁已经看着这个女人不顺眼很久了,他一直都觉得少主对这个女人好的有些过分了,这种女人都是祸水。
“如果梨园中的人真是水门薄烟,她知道通往扬古族的路,若她真想救姬儿姑娘,那她一定会来到这里的。但如果她不是的话,就算她想到要找寻姬儿姑娘,可却一定不会知道这里。又或者她可能根本就不会搭上自己的安危来救姬儿姑娘,到那时我们要如何处置姬儿姑娘?真的杀了她吗?”扬古钟没有理会衣波鲁的话,只是对扬古清继续说。
扬古清皱眉,他其实也想过了这个问题,可是却一直没有办法劝说自己杀了姬儿。“从大夏国京城到这里有一个半月的路程,我们去送递消息至今已经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就等等看,看一个月后她会不会出现。”
“那万一她一个月甚至两个月后真的没有出现呢?”扬古钟似乎很执着于这个问题。
“也或者,她其实是想赌一把,赌我们不会杀了姬儿,即使她不来救姬儿,我们也会放了姬儿呢。所以我们就多等等吧,我相信我的直觉不会错,就算错了,也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扬古清说不好,不够如今的他没有那种想要杀冉乐姬的想法,一点也没有。
三人来到湖边,衣波鲁看了扬古清一样,扬古清从他手中接过云思雨,她身子绵软的完全靠到他的身上。
扬古钟吹了声口哨,前来接应他们的小船从黑暗中驶来,船上的人见到扬古清都恭敬的颔首:“少主。”
扬古清点头将冉乐姬打横抱上船。
说是船,事实上也不过就是一叶扁舟,狭窄的甚至无法供两人同时通行。
扁舟在湖面上划行了足有数十米,在靠近青山的地方钻进了一个狭窄的洞口中,洞口被常年垂枝生长在洞顶的树枝给遮挡的很严实,如果不是完全靠近的话,是很难发现这里竟有一个洞口的。
这船之所以做的如此狭窄也是为了能够自如的在这洞口中穿梭。
一进漆黑的洞壁里,温度就徒然下降,倘是结识的衣波鲁都不禁开始搓起了手脚。扬古清很是小心翼翼的拉起云思雨的手用力的帮她搓动的,这洞穴里的温度是足以瞬间将人冻死过去的,以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因为误闯入这里而死在里面的。
因洞实在太窄,船桨是无法划动的。掌舵人便从洞顶上拉出了一根绳索系到了船的前头,他用力的扯住另一根绳索,像是拔河似的一点点的促着小船前行。
约莫行了半柱香是时间,漆黑一片的眼膜里才再次映入了一点月光。
抬头望去,就是扬古清所熟悉的架立在湖面上的扬古族的族标和头顶的一轮弯月了。
冷风刮来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烧着谈香草的火把气息和别人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