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在云端之上还是云端以下，黑夜都同样漫长。而这趟航班占用的时间，远及不上黑夜的长度。
午夜时分，飞机降落了。
广播里，响起了空姐的提示：“飞机还将继续滑行，请您不要离开座位，并保持移动电话置于关闭状态。等飞机完全停稳，安全带指示灯熄灭后，再解开安全带。打开行李架时，请注意安全，以免行李滑落……”
飞机还在跑道上滑行，乘客们却置广播里的提示音于不顾，纷纷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机，仿佛多等一秒都是煎熬。
“搞得好像一个个都是每秒几十万上下的大忙人似的……”许言低声自言自语道。
当然，因为他的手机是没法上网的老版诺基亚，所以这句吐槽也就不难理解了。
滑行了好一阵，飞机终于停稳了。
灯光亮起，把机舱内照得如同白昼。乘客们纷纷站起身，从行李架上拿行李，抢占过道上的空间，以便于尽早出机舱……
这时许言和路绫听到，后排的许望海那懒洋洋的声音：“我们再等一会吧，不急。”
又等待了几分钟，舱门打开，于是通道上的人们开始玩往前挤了。坐在许言左边的乘客也走了。
机舱里渐渐地空了……
许言回头对父亲说道：“差不多可以走了吧？”
许望海回道：“差不多，现在这样就不用排队了。”
然而就在许言把脑袋转回来的时候，他的余光瞥到了一个身影。
浅蓝色的过膝长裙，比自己略微矮一点的个头，姣好的面容和匀称的身材……
许言看向那个身影，微笑着打了个招呼：“苏茜！”
“许言，你……”苏茜忽然注意到了他身后的路绫，顿时眼前一亮，“这就是你妹妹吗？”
“是啊。”
“哇，好可爱……”苏茜不禁叹道。
路绫甜甜地一笑：“姐姐你好~~”
许言打了个寒颤，连忙换了个话题：“对了，我之前答应过给你的，那本书。”
然后他站起身，把行李架上的书包拿了下来，从书包里翻出了一本《理想国》，递给了苏茜。
苏茜接过书，双手把书捧在胸口：“谢谢你啊，我真的是一直想看，但又有点怕自己看不懂……”
“没关系，这本书讲得并没有多复杂，静下心来慢慢看，总能看进去的。”
“谢谢……唔，那我先走了噢。”少女露出了羞涩却满含希冀的微笑。
“嗯，拜拜。”
苏茜跟着她的父母走远了。
“刚才的那个人是谁？”路绫忽然开口了。她的语气很是平淡，但许言却听出了她嗓音之中的一丝紧张。
许言把书包背在身后，解释道：“之前我上厕所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女孩。”
“上厕所还能认识女生？”路绫皱起了眉头，满脸怀疑之色。
许言不由叹了口气：“这样吧……咱们先下飞机可好？我边走边跟你解释。”
…………
旅行团的大巴车上，许言和路绫依然坐在一起。
大巴车在朝着酒店驶去，驶过了许多条陌生的街道。但路绫并没有心思看窗外，她只是听着许言解释了一遍——关于他和苏茜的认识过程。
路绫琢磨了一会，问道：“所以在飞机颠簸的时间段里，你和她就在洗手间里聊天……你们在聊什么？”
“这个啊，太散了不好说啊……”许言抬起头想了想，“先是熟悉了一下彼此的情况，比如说上的是哪个学校、几年级、文科生还是理科生——这样的问题。”
“她是文科生吧？”路绫猜测道。
“是啊。”
“几年级？”
“她高中毕业了，不过高考之后的录取通知书还没到。”
“然后呢，你们还谈了什么？”
“然后就是兴趣爱好了。我没跟她扯二次元的东西，只说了喜欢看书。然后她就开始很兴奋地跟我讨论一些书籍……基本上是她在讲，我就嗯嗯啊啊地点头。”
路绫撇了撇嘴：“听起来，你还是挺会泡女孩子的嘛。”
许言苦笑道：“我没打算泡她。”
“真的没有么？”路绫一脸玩味地瞧着他，“摸着良心跟我说，你真的没这个打算？”
“嗯……”许言看了看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点头道，“好吧，我确实对她有好感。”
路绫戏谑道：“你不是自称萝莉控吗？怎么看上比你大的御姐啦？你这样也太不专一了吧！”
“萝莉控什么的，都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许言的嘴角抽了两下，“而且，我对她只是有那么一点好感而已，所以真的——”
“真的没打算追她？”路绫打断道，“可是我怎么看你进展似乎很顺利呢。”
许言笑了笑：“确实，很顺利。也许是因为从身边的案例中吸取了教训和经验，明白了该如何同女孩子相处吧。”
“哦？你学到什么了？”
“对女孩子不能心急，得有耐心，慢慢来。如果没有好的机会，那么在混脸熟之前最好别去要人家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然后，在比较熟悉之前不能太快拉近距离，以及最重要的——在确定人家也有那个意思之前，绝对不能表白。”许言说得很是有把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路绫扬了扬眉：“你从哪学到的？”
“从我自己和我的朋友身上学的。比如说，我当初和……嗯，和张欣怡之所以能开始，就是因为我一直都没有急着表白，而是先慢慢刷好感度。而且我刷好感度的时候也没有太着急，而是顺其自然慢慢来。所以说，如果不是特别帅或者富二代的话，最好还是用这种稳妥一些的办法。”
路绫不置可否，颌首问道：“那你从你的朋友那里学到的是什么呢？”
“比如蔡康他追……你的时候，就是过于一厢情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路绫忍不住纠正道：“他就算再怎么有耐心都没戏！”
许言点了点头：“这倒也是，那我换个例子吧，刘子恒。他以前追女孩子的时候，还要我去给他当参谋。当时他要我帮他看看他写的情书，那个时候我就给他说了，递情书这种事情一定不能急。结果，那个女孩非常干脆地拒绝了他——颜值虽然也是很重要的方面，但另一方面，还不怎么熟悉就给女生表白，基本上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但现在应该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了？”
路绫微笑着提醒道：“你不是说，帅哥和富二代例外吗？”
“嗯，二刘已经是富二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