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情况很不妙啊。对方占据明显优势，再进球不是问题。可是我们这边，再要复制上一个进球就很难了。你看，对方的中后卫绝对是吸取了教训，变得小心了很多。这样，许言再开大脚就很难起作用了，毕竟这种简单粗暴的进攻方式也就一开始管用，只要人家有了防备就很难再奏效。”路绫头头是道地解释了一遍。
李龙华顿时垮成了苦瓜脸：“那我们怎么办？”
路绫也叹了口气：“熬吧，这场比赛先熬过去再说。反正这只是友谊赛，胜负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不是么？只是，被人家摁在地上打，可能就很伤士气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夏若琳突然拍了一下路绫的肩膀，凑到她耳边悄声道：“你真的在这个星期以前从来没看过足球吗？”
“几乎没看过。”
“可是你刚才的判断好像都对了耶……那些看球多年的球迷都不一定能做到吧？”
路绫嗤笑道：“那是他们不动脑子。足球战术，就是对时间的争夺，以及对空间的利用和挤压——这是可以归属到博弈论的范畴中的。”
“博弈论？你是说数学中的博弈论？”
“有问题么？”
“没，就是感觉好高端啊……”
…………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许言体会到了更深厚的苦涩。
工科院对于扳平显然无法满意。他们继续对许言把守的大门发起了持之以恒的进攻，而生科院孱弱的后防线并不能阻止他们的传切渗透。
于是在上半场的二十多分钟和三十多分钟，工科院又连入两球。
休息了一会，下半场再开始时，许言发现自己面对的情况更糟糕了。
比分变成1：3之后，队友们便似乎陷入了绝望。他们不再积极拼抢，甚至被突破之后都有些懒得回防了，于是许言只能独自面对那一次接一次的射门，而且其中有很多还是近乎于戏耍的。
当然，球队中还是有坚决不放弃的人，那就是张子洋。下半场，他拼得更凶了——然而单单一个人根本无济于事。只要张子洋拿到球，立马就会陷入对方的重重包围，而队友们并不能形成有效的接应和支援。因此生科院的进攻也完全瘫痪了。
许言一次次地从球网中捡球，以至于都有些麻木了。他甚至数不清自己被灌了多少球……
直到终场哨响，走到场边和队友们围坐一圈之后，他才从场下的队友口中得知了最终比分。
“1：10，这比分都两位数了……”许言不禁低声叹道。
他经历的第一场比赛，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堪称惨剧。
等大家在场边集齐之后，队长张子洋站在大家中间，把袖标摘下，往地上一摔，怒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比分好意思说出去吗？不觉得丢脸吗？每个人身上都有错，都给我好好总结一下！”
一片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张子洋首先就看向了许言，指着他，毫不客气地斥责道：“第一个球你怎么搞的？那种时候别去看裁判，只要没听到哨声就给我去追球！”
许言举了一下胳膊：“抱歉，是我的锅。”
“嗯，态度不错。你这是第一次上场，经验不足很正常……”简单地批评了一下许言之后，张子洋的目光转向了另一个队友，“你是后腰对吧？可是特么的下半场你在干嘛！玩失踪吗？你要是跑不动就别踢了！尼玛，一场比赛就跑二十分钟吗！”
对于初次登场的许言，张子洋只简单批评了一句话。至于其他的队友，显然就没那么好运了……
…………
晚上七点，许言坐在食堂里，低着头看着自己餐盘里的晚饭。
他六点多钟就进了食堂，打了饭菜，然而这一顿他用了整整一节课的时间都没吃完。
“你很没胃口吗？”
忽然，他的耳边响起了路绫的声音。他转过头，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路绫已经在自己身旁的座位上坐下了。
许言把筷子放在餐盘上：“嗯，没心情。”
“因为被人家踢进去了十个球？”
许言看了她一眼，叹道：“别揭伤疤了行么？”
“但那场比赛毕竟只是友谊赛而已，结果不是很重要的吧？”
许言的肩膀都垮了下来：“但是今天下午，校园杯的抽签结果出来了。我们第一轮的对手，就是工科院！”
“这么巧？”
“是啊，全京大的参赛院系有三十多个，可是我们偏偏抽到了他们！”
然而路绫却并没有跟许言一起唉声叹气，反而这么说道：“可是校园杯的比赛是单轮淘汰赛吧？换句话说，就算你们第一轮抽到了实力弱的对手，赢下了比赛，可是之后总会遭遇实力更强的对手啊。”
“至少能多踢两场比赛……”
路绫一脸正色地道：“参加比赛，如果不想着夺冠，那就别玩了！早一点遭遇厉害对手，在某种意义上讲其实是好事。只要能够战胜，你们的信心也就建立起来了。”
“可问题是怎么胜？你也看到了我们今天被踢得有多惨……”
路绫摇了摇头：“不存在必败之局，问题只在于策略而已。你们的策略有误。”
许言一脸诧异：“你还懂足球策略？”
“怎么，你不相信本神的神力？”路绫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教科书般的傲娇模样，“神之语言可以涵盖世间万物，是唯一能够描述一切的语言。足球这种凡人的游戏，当然也包括在内。”
“那……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既然你们全队的实力都比较弱，那就采取弱者的办法，龟缩后场严防死守，让你们那个队长一个人在前面游弋寻找机会——”
“等一下！”许言打断道，“你给我说没用。问题是，球队的战术是队长和那几个主力学长商量定的，怎么着也轮不到我来多嘴。”
路绫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最近什么时候训练？”
“星期五晚上。”
“那好，星期五晚上我跟你一起过去。”路绫显得颇有自信。
而许言打量了一下妹妹的面庞，以及她的双马尾和JK制服之后，忽然觉得——恐怕大部分男生都很难拒绝这样的女孩子提出的要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