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用到的雄黄量并不多，没过多久便烧完了——但在烧完之前，许言就跳出了那个魔法阵，跑到天台边缘，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新鲜空气。
雄黄烟有毒，不过短时间内不至于对健康造成损害，更何况路绫洒的那一圈雄黄其实并不多。而许言忍不住跳出来的原因是……那味儿太重了。
路绫走到许言背后，失望地说道：“神授仪式被你打断了……”
许言连忙转身道：“别介！女神大人，您千万别再弄这个仪式了！”
“但这是赋予你神性必需的。不行，我们还得重来——”
“别别别，”许言赶紧打断道，“我觉得我已经拥有了你赐予的神性！真的，相信我！”
路绫直视着许言的双眼——许言的眼神非常认真，毫无以往的那种戏谑调侃之意。于是，少女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继续神授仪式吧。”
“还没完？”
“只剩下最后一步了。我要将你灵魂中的那一丝神性固定住，并且对其进行塑型。而这，需要神授契约。”
“神授契约？”许言忽然发觉，自己这个妹妹的中二设定貌似还真挺完善的。尤其是下一秒钟，当他看到了少女拿出来的所谓契约，更是不得不暗暗惊叹于她中二行为的认真程度——不过，回想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惊叹的，路绫的中二病显然早已深入骨髓了。
那契约是一张纸，一张只比巴掌大一点的黑色纸。纯黑的纸面上，还描绘着密密麻麻的银色纹路——想来又是些魔法阵之类的玩意儿吧。
许言特意用双手接过黑纸，发现这上面果然是魔法阵。但跟刚才的五芒星不同，这上面是一个圆形的法阵，充满了极其细密且精美的抽象图案。
“伸出你的左手，掌心向上。”路绫说道。
许言依言而行。
路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大头针……
看到那闪着寒光的针尖，许言凛然一惊：“等下！你要干嘛？”
“神授契约需要以血液为证，你没察觉到吗？”路绫皱起眉，“看来之前的植入仪式还是不够完美，神性很可能已经逸散了，你需要……”
“不不不，那个仪式没必要重来，我已经获得您赋予的神性了，我发誓！”许言当然不想再被雄黄熏一遍，他现在只想立刻结束眼前的这个中二仪式。
然后，许言就看着那根大头针在自己的左手大拇指上戳出一点血。
路绫收起大头针，高呼道：“就是现在！对准契约法阵的中心！”
许言赶忙把冒着鲜血的左手大拇指按在那张黑纸上，正中那银色圆形魔法阵的中心。
与此同时，路绫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唰——”
“……”许言盯着她，额角隐约有青筋暴起。讲真的，如果眼前有张桌子的话，许言敢发誓自己一定会忍不住掀桌——这二货以为她捂着嘴别人就不知道她在配音么！
“唰——唰——唰——”路绫嘴里的音效不停，许言也只能非常配合地用大拇指抵着黑纸。
又过了好一会，路绫终于停了。她的手从嘴上放下，拿过了许言手上的黑纸。紧接着，只见她扣动了黑纸的背面，便将它打开了。
许言这才明白，原来这张黑纸是个信封……嗯？信封内侧好像还有字迹？
路绫把黑纸又交到许言手里，道：“你已经用你自身的血液签订了契约，看看吧，契约完成后显现的内容。”
【字迹显现？这分明是你提前写好的吧？就等着我按完血手印就打开亮给我看是不？没让我看契约内容就先让我按血手印，孩子你玩得666嘛】——许言当然没有把这段吐槽说出来，他只是接过了契约，一眼扫下去……
“第一，明确真神的本体，铭记真神之名。要时刻意识到，现世只存在一位真神，赫斯提亚。”
……嗯，承认这个中二设定嘛，没关系。
“第二，作为祭祀，供奉真神所需的一切。包括但不限于食物。”
……给她做饭？或许还要加上给她买东西？没问题。
“第三，祭祀必须认真学习神之语言，即数学。不必如同真神一般了熟于心，但必须强于凡人。”
……嗯，这个就有点困难了。
“第四，由于真神此刻正处于轮回之初，尚未寻回神力，因此祭祀也必须担负起保卫真神的职责。”
……保护妹妹？天经地义，很正常。
“第五，未经真神允许，不得随意接近真神，不得触碰真神之躯。”
……没必要这么严格吧？
“第六，在真神面前，必须收起任何不良嗜好。比如所谓的妹控、萝莉控之类。”
“第七，严禁以任何方式亵渎真神，无论是行为还是言论，必须时刻保持对真神的匍匐敬意。”
……等一下，后面还有多少条？
许言的目光往下，一眼扫到了末尾。
“第二十八，契约一经签订，便将灵魂交托给真神。倘若有违背契约的言行，将由真神选定惩罚方式。”
许言现在不需要再压抑吐槽的欲望，因为他已经全然没有吐槽的力气了。他只是叹了口气，把那张黑底银字的契约交给路绫，心如止水般地说道：“女神大人，我明白了。”
路绫仔细瞧着他的面色，没看出半点嘲讽的意味，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我的祭祀。”
许言：“然后呢？还有仪式要做吗？”
“神授仪式已经完成，你已经是真神赫斯提亚下属的实习祭祀。现在，随我回到凡间吧。”
“凡间？”许言用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哦，你的意思是从楼顶上下去，是吧？”
“嗯？”路绫瞪着他，目光一凝。
许言连忙改口，恭恭敬敬地道：“当然，女神大人。我这就陪您下凡。”
…………
晚上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过，刘子恒正打算去找许言一起走，却见许言已经独自走到教室门口了。
刘子恒连忙背起书包，追着许言跑出教室。追到了许言的背后拍了一记，吸引了许言的注意力之后，他问道：“你怎么不声不响就一个人溜了？”
“因为我要去接我妹妹，一起回家。”许言叹了口气，“以后你都自己走吧，不用管我了。”
刘子恒不满地嚷道：“你个妹控，有了妹妹就不管基友了是吧！”
“并不是我不想理你，而是我妹跟我签订了一个协议。其中第九条就是——每天放学之后，五分钟内出现在她的教室门口。不说了，时间快不够了。”说着，许言快步走了起来。
刘子恒连忙跟上，问道：“协议？怎么回事？你又被你妹妹欺负了？”
“对啊，而且这次是真正的不平等条约，带书面文件的那种。”
“书面文件……”刘子恒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像《生活大爆炸》里面的谢尔顿那样，让你签了个协议？”
“呵呵，她要是谢尔顿就好了。问题就在于她不止智商高，情商也高。”许言又叹了口气，“而最大的问题是，这么麻烦的家伙，居然还是个中二病。”
刘子恒幸灾乐祸地笑道：“那你怎么办？你不是说已经找到她的弱点了吗，打算怎么反击？”
“不，仅仅是那个弱点还不够……”许言沉吟，“关键在于情报！我对她的了解还是不够，我现在需要更多的情报。”
刘子恒忙不迭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许言斜了他一眼：“对于我妹妹，我死也不会让你去监视、调查、甚至尾行的，死了这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