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拢的乌云,在天空中形成一片黑色的云海,仿佛下一秒就能降落一场倾盆大雨,可也无法浇熄凑热闹的人群,人影攒动、目光炙热,不管是否相识,交头接耳一番后,围观者们团结为一体,即使殷子琛投来冰寒的目光,也毫不退缩。
和殷子琛四人看上去非富即贵的穿着,以及不凡的气质比起来,二伯落魄得如同来乞讨的乞丐,环顾了四周对他的指指点点,自觉紧张的二伯,悄悄收回破损后被妻子缝合的皮鞋,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带着天生的上位者姿态,高傲着头颅的殷子琛,迈动着他的大长腿,越过白柯寒来到二伯面前,俊逸的面容被阴沉的神色密布,如同手拿利刃的嗜血杀手般,不怒自威的问道:“你敲诈过寒寒,什么时候的事?”
自认为殷子琛们在歪曲事实的二伯,偏头瞪着一副她是受害者模样的白柯寒,脚步惯性的欲奔向白柯寒,却在还未来得及迈进分毫时,殷子琛的低气压直逼二伯的头顶,吓得他立马退开一大步。
“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敲诈她啊,只是她母亲的坟需要人照看,又觉得我家情况挺困难,柯寒特意拿出钱来帮助我们。”双手抬高频繁的摆动着,后背撞到假山的二伯,在退无可退中,声音颤抖的解释道。
嘴角抽动的白柯寒,含着一抹嗤笑,看向二伯的目光尽是揶揄,在殷子琛投来对质的眼神后,感受到二伯过于炽热的视线,深怕被灼穿的白柯寒,扶着胀痛的额头,点了点头。
挽住殷子琛的胳膊,白柯寒一双带着凉意的眼睛,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说道:“钱是我自愿拿出来的,不存在敲诈的说法,但其实我的内心是拒绝的,不过都无所谓了,只要二伯再不来找我麻烦,什么都好说。”
被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二伯,只能憋闷着一口气,丝毫不敢泄露分毫,硬生生扯出笑脸,企图缓和下气氛,结果根本没有人给予他一个对视,使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丑小鸭,沦为跳梁小丑。
余光扫了圈越来越多的旁观者,未见过如此大阵仗的二伯,手心浸出冷汗,孤立无援的情况,让他不由自主的靠近白柯寒,说道:“是啊是啊,都是一家人,谈什么钱不钱的,以后柯寒若遇到困难,我定出手想帮。”
发觉了二伯靠过来的小动作,白柯寒阻止了殷子琛准备阻拦的举止,和殷子琛交换了一下眼神,微微摇了摇头,从殷子琛的背后走出来,低垂的眉眼夹带着凌厉的气息。
将戏看够的黄玫,本想教育嘴硬心软的白柯寒几句,想了想还是咽回了肚里,毕竟每个人都有她处理事情的方式,但看着游手好闲的二伯,忍不住讥讽道:“诶,柯柯的命还真好,在做了二十多年的孤儿后,还能找到同甘共苦的亲戚。”
再愚笨的人,也能听出黄玫是在说反话,脸色难看到如同被人抢劫过一般的二伯,强颜欢笑的神情再也维持不下去,在衣袖里揉搓的手掌,紧握成拳,配合着二伯的呼吸,以及紧绷的肌肉线条颤抖着。
“不敢劳烦你,毕竟代价有些大,我怕支撑不起。”即使二伯掩藏的再好,一眼就看穿了他责备的眼神,白柯寒瞳孔凝了凝,嘴角的笑意转为邪魅,将掉落的发丝撩回耳后,白柯寒语调委婉的说道。
听出白柯寒的言外之意,因着殷子琛在场,不能爆发丝毫不悦之情的二伯,脸色憋得通红,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眼睛不断的打转,谁也不知道他在思考着什么,只有眼角泄露了计算的味道。
做着最后的挣扎,重新将话题回归到起初的目的,二伯换上和颜悦色的表情,露出一口黄牙,关切的问道:“柯寒你开什么玩笑呢,别说气话了,上次找你帮的忙,怎么样了,联系到学校了吗?”
比白柯寒高出半个头的身高,使得殷子琛能够清晰的闻见白柯寒的发香,手掌顺其自然的抚摸着白柯寒的发丝,指缝中潜藏的是他无处安放的欢喜,亦是流逝而去的时光。
看着胆敢在他面前耍小聪明的二伯,殷子琛不屑的扩大嘴角的弧度,搂住白柯寒的肩膀说道:“我家寒寒虽然是个小作家,但是确实没有多少朋友能帮忙解决,不如这样吧,以后你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我。”
被殷子琛冷冽的话语,激得浑身一抖的二伯,目光躲闪着殷子琛,暗自觉得白柯寒真心命好,能遇到殷子琛这样的,又对白柯寒竟然冤枉他敲诈的事感到气愤,毕竟在他心里,这点小钱对于白柯寒和殷子琛来说,不算什么。
“怎么来劳烦你,毕竟殷总裁日理万机的,我打扰柯寒就好。”发觉人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四处散开的二伯,笑容重新回归脸颊,杂乱油腻的头发紧贴在额前,双手在体侧搓了搓,从口袋掏出廉价香烟讨好道。
对二伯不屑一顾的殷子琛,看着递到离他的嘴唇一公分不到的香烟,掩盖了白柯寒的发香,周身气场瞬间凝重,眉头紧蹙,眉尾上扬,眼睛微眯,薄的恰到好处唇瓣,连线条的流畅性,都让人心生嫉妒。
见殷子琛半天都不为所动,二伯尴尬到当场石化,脸上的微笑比哭还难看,烟头被捏得有些变形后,二伯讪讪的将香烟放回到嘴边,摸出打火机欲点燃时,周围行走的患者和家书们,立即投来指责和不满的目光。
情绪平稳过来的白骏,急忙从黄玫怀里挣脱出来,跑来白柯寒身边拉住她的手,努力仰高头,说道:“妈妈,我感觉他一点都不像好人,我们还是别帮他了。”
松乱的头发给白骏增添了柔和感,泪意褪去的眼眸,像是被水浸泡的夜明珠,鼻梁高度可观,脸蛋白净嘴唇红润,无形中给人想要偷孩子的冲动,但因着殷子琛的存在,又打消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