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一小的身影,在殷子琛和程少海的视线里逐渐变得渺小,等到化为黑点后,两人才一同收回视线,殷子琛坐在病床前的沙发里,悠哉的倒茶,驱散了占据鼻腔许久的消毒水味,和床头柜上的百合花香味。
缭绕的白雾,朦胧了殷子琛的视网膜,仿佛在他面前放置了一层纱,但是透过微小的缝隙,殷子琛还是能看清程少海在其他人离去后,换上的敌意。
丝毫不受程少海情绪激动的影响,淡定将茶饮尽的殷子琛,把茶杯放在掌心,沿着杯口旋转着,思绪完全沉入在海洋中,难以打捞,直到殷子琛把所有的事情都整理明白后,才收回思绪,抬头看着程少海。
面对殷子琛冰火兼容的目光,尝试着想装作看书的程少海,指间的钢笔在纸张上停留了许久,也没能落下一个字后,程少海优先沉不住气的说道:“子琛哥不像是有空喝闲茶的人,有话就直说。”
动作绅士的将茶杯放回到原位,除了满室的茶香,提醒着适才的平静时光,殷子琛没有丁点弧度的嘴唇,缓缓开合的说道:“确实没有小海悠闲,闲到可以纠缠我的未婚妻,看来是都忘记了你的身份,和我的存在。”
随着殷子琛话音落下,宽敞的病房里,凝聚出无数把空气刃,每一个刀尖都对准了程少海的毛孔,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寒毛一竖的同时,体温骤然下降,程少海合上书籍,做出防备状态。
“我什么都没忘,甚至记得清清楚楚,特别是对丫头的感情不会比你少,也更比你迫切的希望她得到幸福,可是我看到的不是这样的。”改半躺为坐的程少海,双拳青筋暴露,在殷子琛看不见的盲区,肌肉抖动着。
眼睛危险的眯起,为程少海的执迷不悟感到愤懑,下颌线条紧绷成一条直线的殷子琛,凌厉的眼神仿佛顷刻间就能将程少海抽筋剥皮,双手交握放置在膝盖上,翘起二郎腿的姿态表明了他的自信。
勾起一抹嗤笑,露出几颗洁白牙齿的殷子琛,眼里放着寒光,明明从高度上来说程少海比较占优势,可作为天生王者的他,硬生生的占据上风,睥睨着程少海说道:“你看到的模样,不过都是你妹妹为你特意构造的假象。”
作为亲兄妹,殷子琛不会相信他们两人没有进行过沟通,一个执著于他,一个痴迷于白柯寒,怎么想都会联手,殷子琛以前不点破,是想着程少海应该比程恬静理智许多,没成想程少海也如出一撤。
听出殷子琛的话中意,若是以前断定程恬静天真单纯的程少海,会撕破脸皮的反驳殷子琛,可是白骏被人绑架,绑匪们要将他们置之死地的画面还十分清晰,程少海心虚的说道:“这些都与静儿无关,我确实看到了你对丫头的无情。”
感到好气又好笑的殷子琛,再也维持不住高冷的形象,对程少海翻了个白眼,整理好衣服后,站起身做最后的警告,说道:“以你对寒寒的了解,她会明知道我对她不好,还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吗,只会依赖眼睛的人,迟早会瞎。”
语毕,殷子琛连声再见也不多说,以高傲的姿态做着退场,离开了病房,却在看到拐角径直走来的程恬静后,停顿住步伐,抬手挡住即将关闭的房门,轻靠在门板上,等待着程恬静的到来。
口里嚼着口香糖的程恬静,像是丝毫感觉不到冷意,露出性感的香肩,堪堪遮住大腿的短裙,搭配着过膝的长筒袜,大气的妆容,给她增添了少女感,只可惜充满阴谋诡计的瞳孔深处,没有一丝善良。
“子琛,你怎么在这里,来看我哥吗,白贱……小姐没跟你一起来吗?”惊觉失口的程恬静,在殷子琛万剑穿心的视线下,连忙握住嘴巴,用力的摇了摇头,也没换来殷子琛丝毫的好脸色后,程恬静改口问道。
看着假笑的如同女鬼的程恬静,殷子琛往另一边侧步,空出病房门供程恬静走进去后,殷子琛也迈着步伐跟上去,神情就似拷问犯人,使得走进病房里,准备关心程少海病情如何的程恬静,心跳漏跳几拍。
“若是程家请不起人教你如何说话,我不介意介绍聋哑方面的专业人士给你认识。”在程恬静将后续的话语咽回肚里后,殷子琛冷冽的眼神不减,斜瞪了程恬静一眼,警告的说道。
出神想着白柯寒的程少海,并没有注意到程恬静说漏的话语,感觉到殷子琛的漠然后,眉头紧蹙,眼睛睁到最大,捂住伤口忍痛下床,脸色痛苦不堪,额角和后背渗出冷汗。
好不容易用身躯保护好程恬静,对上殷子琛千刀万剐的目光,程少海没有丝毫没有怯弱,挑眉说道:“子琛哥,恬静好歹也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有不懂事的地方,你多包容包容,何必要恐吓她。”
多希望白柯寒在现场,看清无法明辨是非的程少海,不值得她心心念念感到愧疚,站在门口的殷子琛,一只手抵着门板,一只手撩拨着额前的碎发,瘦削的下巴,有些青色的胡胡茬印记。
想起以前对程恬静抱有信任的他,殷子琛感到无意言说的嫌弃,双手环胸,眼神幽幽的看向程少海,嘴角的嗜血笑容,吓得方圆十里的生物逃离,说道:“那你可知道,你所谓不懂事的妹妹,曾经当着我的面,要活活掐死你的丫头。”
适时懂得演弱者形象的程恬静,在殷子琛的视线里僵化,看到程少海对她的维护后,眼睛转了几圈,安心不少的她忍不住嘴角泛起两秒的笑意,又很快在程少海和殷子琛发现之际,抹去了它存在的痕迹。
楚楚可怜,惹人怜爱模样的程恬静,丝毫不顾及身体有伤的程少海,用力抱住程少海泪眼汪汪的解释道:“当时亲眼看到他和白柯寒同床共枕的画面,我如何能心平气和的与她相处,换作是你,难道就能对着子琛保持微笑吗?”
答案是否定的程少海,连眼睛都不敢看向程恬静,加重力度捂住已经裂开,有鲜血渗透出来的腹部,伸手想去按铃叫医护人员过来查看,在太阳穴直跳的疼痛下,额头的刘海很快被汗液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