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月韵西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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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和声浩浩(3)

比月亮还要温柔的,是仰望。那澄明的苍穹,分明有蔚蓝而闪亮的言辞,直逼我们的相思与美德。

我不说川西的海拔,却只管在心灵的深处,把明月加盖成西昌的邮戳。

彝族兄弟的火把,穿过一首诗的沉默。我站在螺髻山上,与杜鹃花海保持相对的和睦。一剪月光叫醒了我前世的秘密,西昌以倒叙的手法,交代我烈火般的初恋。

我不说奔月,西昌已携带我奔向仙境。

2

土著的月亮,在原创的凉山州,撩拨醉意朦胧的夜晚。西昌的深邃,谢绝了我浅尝辄止的赞美。

泸山的风,如同我久违的情人,在美学的扉页,把月亮吟诵成爱情的诗篇。

缱绻的歌声,绵延,悠长。西昌的气息,似一朵莲,不胜娇羞。

就是这片怀春的土地,就是这轮出墙红杏似的明月。我被引诱,却无法言说;我被撂倒,却感到绝世的幸福。

月光之外,人生无比丰满。

折一架纸飞机,飞向遥远而辽阔的西昌梦乡。一切的比喻,都显得浅显和多余。唯一的西昌,唯一的月亮,唯一的爱的召唤。

3

邛海,比我的描绘还要圣洁。

西昌的月,照亮她的身世。少女般的容颜,如同祖国在川西的灯盏。

我相信,高贵的月亮,拧紧了爱的发条。这一方湛蓝的水域,是上苍遗落的音符,或者是心血浇铸的祭坛。

与邛海相遇,就是与神仙相遇。

碧波,闪动狂草的书法。一滴蓝,让我看见了山河的壮丽、秀美。大家闺秀的品格,小家碧玉的禀性。或者叫浩荡无边,或者叫玲珑剔透。

漫步岸边,泛舟水面。珍珠镶嵌在我的肋骨之上,月亮的倒影,敲击我多情的神经。

邛海,我就是你水下一条偏执的鱼。一次生死相依,将耗尽我前生今世五百年的修行。

孙庆丰

河北·北戴河

一个人的中秋(组章)

公元2014年。中国西昌。邛海湿地公园。农历中秋夜。

晚风吹拂着树木的发丝,那些在湖中涌动的倒影,像一座城市的民生幸福悠长。

摇摆的船只,仿佛一个个调皮的孩子,时而手舞足蹈,时而和流水一起歌唱。

一只水鸟轻轻地合拢了翅膀,似乎爱上了这神仙般悠闲的时光。

在西昌,一轮挂在中天的满月,瞬间就能让人幸福地热泪盈眶。

一滴泪落进湖中,仿佛一颗心泊在水中央。

今夜,每一寸被月光亲吻过的湖水,都是我辽阔而可爱的故乡。

今夜,将内心的幸福点亮

在邛海湿地公园,那些眉飞色舞的萤火虫,一定是集体找到了故乡。

否则,它们为何夜夜不知疲倦地,提着内心明亮的灯盏,自由自在地飞翔。

我就是一只多年前,迷失了故乡的萤火虫,自从有一天到了西昌,一颗躁动的心才变得如此安详。

更多的时候,我就像这湖畔一棵英姿挺拔的树,静静地守候着这座生命中的第二故乡。即使在每一个不是中秋的中秋夜,一轮流淌着亲情的圆月,也能将我内心的幸福点亮。

在温柔的月光下,一颗心如痴如醉,仿佛正躺在母爱温馨的臂膀。

掌心里的月亮

习惯了在中秋夜,在邛海湿地公园捞月亮。

今夜的月色真好,月光亮亮的,柔柔的,多像是亲人关爱的目光。

月光落满湖面,一颗心在水中幸福地荡漾。这样的时刻,这样的美景,只有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的人,才有资格畅享。

明知是镜花水月,可还是喜欢“傻傻地”捞月亮。

你不知道,你们如何知道,那轮被捧在掌心里的月亮,在中秋之外的每一个夜晚,曾经有多凄凉。

现在,月亮被我暖暖地捧在掌心,就像捧着我一生都热恋的故乡。

金涛

湖北·武汉

月亮走进了辽阔的天空

此前,它曾经在小河里走过,

但它没有乘船,

因为船走得太慢了。

那小河的波浪曾拍打过它,

想把它打扁,甚至打碎,

但它还是完好地保存下来了。

它曾经在山沟里走过,

但没有骑马,

因为马走得太慢了。

那山沟里的颠簸,

使它心寒,使它胆怯,

但它还是完好地走过来了。

它曾经在平原上走过,

但没有乘车,

因为车也走得太慢了。

那平原的空旷,

使它孤单,使它寂寞,

但它没有萎缩,还是完好无缺的。

它曾经从商业闹市中穿过,

但没有和人挤,

也没有注意嘈杂的言语。

市场上不少掌柜的是长舌妇,

而它对她们警惕,小心谨慎,

它还是完好地走过来了。

因为圆圆的它怀抱着一个希望,

因为圆圆的它怀抱着一个真诚,热情。

因为圆圆的它要去拥抱它的所爱。

就这样,月亮走进了辽阔的天空,

高高地悬在世界之上,

让人们都看见,它还是那么圆、

那么纯真、那么明亮、那么坦荡。

付荣元

四川·会理

拉波俄卓的月亮(外一首)

——谨以此诗献给西昌建市三十五周年

走向拉波俄卓

我已分不清月宫

与航天城的界线

一阵春风抖落云朵,撒满

邛海两岸

什么时候

人间悄然迁到了天堂

到四海的航班又起飞了

到梦想的距离又缩短了

一支支腾起的火箭

不正是火把千年的呐喊吗

仰仰头

我看见城东螺髻山的积雪

抽出了一道道白练

我听见城南泸山的古木

发出了一阵阵青春的咏叹

一条条绿带哟

刺绣一条条大街

日夜涌动的

已不再是无边的荒凉

一齐往最宽广的原野奔去

我真切地感触自己的卑微

也是一点星光

建市已经三十五周年

其实,又何止三十五

拉波俄卓——

母亲心脏跳动的胸膛

连缀您三十五年的脚印

足足可以绕月球三百五十圈

因为怀抱儿女

您无时无刻不惦念残月

丰满的那天

〔注释〕拉波俄卓:彝语,意指凉山彝族自治州首府西昌市。

瞻仰一座丰碑

——缅怀刘伯承与果基小叶丹“彝海结盟”

一碗血酒

连接两根血管

钢的硬度也不过如此

火的炽烈也没如此恒久

1935年5月22日,彝海边

黑了一半的天,随着

歃血的刹那

亮了

一夜从奴隶社会醒来

至今我心有余悸

若没有两只手庄严的一握

新中国

也许在黄昏后才站起

为了捍卫曾经的诺言

我的英雄小叶丹最终

笑傲屠刀

把高贵的头颅祭奠

苍天之下

族别何其渺小

唯独信仰气贯长虹

我的前面或许有千万条路

直达罗马

但我背后只有一座靠山——

良知二字

一转眼

金秋的圆月爬上眼角

但映入我的心底

却和一颗泪没有两样

许岚

四川·眉山

月城书(组诗)

嫦娥月

月来了

卸下一位佳人的光辉就走了

我安静地坐在光辉里

月可以带走它所想要的

就像月可以带走嫦娥的那轮月

而嫦娥依旧躺在月光上爱恋

月又来了

月这一次来得猛烈

就像月一下子陷进了嫦娥的胸腔

月把嫦娥的胸腔,都洗了一遍

只有一道道月光溢了出来

就像月把嫦娥的思念都翻了一遍

只掏出一口袋陈年的月光

月在嫦娥老家找到了我

就像月在西昌找到了嫦娥

然而月并不想带走我

就像月并不想带走东坡

月相信时间

也相信后羿,以及吴刚,玉兔

月相信我和嫦娥,都是

身陷一种月光的人

月和我们一起

饮尽一杯桂花酒,一轮月

就走了

月走的时候,忘记了关上门

就像西昌,忘记了关上一个人

一轮月

月城书

月在这里栖息

春天也跟着来了

我也跟着来了

我们不愿意做这里的候鸟

我和春天在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栖

我们把最白的云种在阴雨天

把最肥沃的土种在石头上

把最炫的歌舞种在快乐的源头

把最长的火把龙种在谷穗上

我们把最苍劲的松种在泸山

把最柔和的风种在安宁河

把最清澈的水种在邛海

把最美的月种在西昌

把西昌最美的月光洒在泸沽湖

让走婚的摩梭女儿

每天都能穿上天底下最纯洁的婚纱

我们还要把这里

种成一枚流动的山水书签

把那些慕名而来的树,花,草,鸟,人

种成茫茫月色之下

健康生长的风景

邛海

像一杯泡舒展了的绿茶

一轮月,游泳到这里

就不走了。她白皙的肌肤

被洗成了碧波绿,天空蓝

风儿,轻轻地咬住月的耳朵

慢慢将这个彝乡的女子

很小心地放进邛海中

卧水而居的月光

是邛海灵动的眼睛

在邛海的腹部

水葫芦,菖蒲,不知名的水草

纷纷长出了声音

它们的宿命,远比我清澈,悠久

所有的岛屿,流水

都是邛海的支脉,骨骼

我的命运,只不过是海里的一条鱼

手捧生命中的粮食

我曾溯流而上

想找到自己的今生前世

小木船,划过两岸村庄

以及麦香的味道

流水的盈涨,就是丰收的晴雨表

我在海上种植上善若水,心灵牧场

我在海上栽竹,写诗

我的诗句在这里春播,夏长,秋收,冬藏

荡起海鸥,白鹭,鹭鸶,朴素的生活

殷实的酒窝

程东斌

安徽·六安

西昌,一座放飞梦想的月亮之城(组诗)

嫦娥

一位仙子,踏着一只名叫月亮的轮子

慢慢地越过泸山,越过参天的松树

越过西昌城

她用云朵缝制了一个巨大的

口袋,装着西昌人的梦

装着炎黄子孙的梦

邛海边洗脸的仙子,她将美丽的容貌

丢在水里,丢在西昌恬静的梦里

丢在世世代代中国人的仰望中

西昌,长时间饕餮着月光,筋脉已淬炼成

坚韧的弓弦,蓄满力量和渴望

将腾飞的利箭和梦想,射向苍穹

划过天际的声响,惊醒了小憩中的仙子

这位人类失散的姊妹,迈着款款的步履

伸出轻柔的手指,抚摩着

故乡为她寄来的身份证

上面印着光闪闪的字迹——嫦娥

天梯

夜晚,我在西昌城里行走,尘埃与俗念

一起落下。我没有站在人类最高的山峰上

却与月亮离得最近

我借助西昌的高度,来攀缘你的清澈和圆润

一盏亘古的明灯,悬在人类头顶的光亮

从未远离,从未走失,一部架在高空的摄像机

记录着人类从洪荒走到今日的文明

西昌,一块神奇的土地,祖国已经在这里

竖起一架天梯

一架通往梦境的天梯。一头是月亮

一头是月亮城;一头是仙境

一头是人间

三十八万公里有多长?那是一代代

华夏子孙从未停歇的脚步,丈量出来的距离

也是那亿万缕奢侈的月光

缝合天地的针脚

天梯不是铁做的,不是钢做的

它是用一根根比钢铁还要坚硬多少倍的肋骨

蘸着月光,在梦的工厂里打造而成

诗人的月亮

在西昌看月亮,月亮是西昌的

也是祖国的;月亮是今晚的,也是

亿万年前的。一轮美玉

被泸沽湖濯洗得清朗而澄明,却依然

绰约着李白和东坡临摹的痕迹

西昌的月,今晚是我的

月,在自己划定的时间里成长,修复

月复一月,年复一年

至今未达到浑圆的形状

我与月亮一起成长,年少时

弯月是我手中的暗器

成年后,月亮如船,载我去流浪的同时

又装满着一船的乡愁

枕着月光睡眠,是我的嗜好

梦境中,我总能抽离自己的身体

化成一尾鱼,一只飞鸟,在如水的月光里

或游弋,或飞翔

月亮属于诗人的,我属于月亮的

走过不惑之年的我,至今无法准确地刻画出

月亮的模样。我将渐渐老去

月亮依然年轻,我沿着梦想一直往上攀登

沿着西昌的天梯,扶摇直上

去抚摩,去领略

我前世今生的灯盏和药片

冰岛北京西昌,向一个更温暖的地方

发射我们的梦想(组诗)

阳春三月,一只异乡的鸟,开始在发射塔旁筑巢

湿地里更有一只白鹤一只灰鹤一只丹顶鹤

正对一枚面朝大海的鸟蛋百啭千声,一声一声

訇然洞开了西昌阳春大地,洞开了

秦时明月

玉壶光转

它们是我状语的好邻居,是我长出翅膀的三枝花朵

一朵,第一产业:唐诗旅游

一朵,第二产业:宋词发射梦想

一朵,第三产业:元曲特产美食

三个男高音引吭高歌:西昌,我们的西昌

请跟我去看东风夜放花千树

嫦娥,我们想你,我们爱你,我们思念你

古今多少事,一阕生离死别

一阕爱恨情仇

一阕彼岸梦想

每一个山峰每一条碧水每一块湿地每一颗星辰

都手握一只金苹果,一枝邛海杜鹃

浊酒一杯,用双肘把海誓山盟的峡谷天缝,吱呀呀撑开

用邛海的麻辣小令发射

一阕一阕的

一夜鱼龙舞

此时我坐在发射中心旁边的一个土丘上,捧一只口琴

看见另一个我骑着一只丹顶鹤把口琴吹响

西昌,阳春三月,向一个更蓝的地方发射梦想

在大西南群山峻岭中,一座古老的新城

青山遮不住,每天都遥岑远目

一枝又一枝的桃花撕开阴霾的天空

一回头,琴声洒落

邛海春深

月华乡

这个乡和我叫一样的名字

从我的名字里

可以轻松地蒸馏出西昌多种经济发展

这个名字很美,但虚伪的形容词不能开进去

这是它的本色和气质

从桑叶里开进来的一条蚕

很像凉州春秋时期开过来的一块古玉

能吃能睡能呼吸,咀嚼桑叶

而后做茧,而后抽丝

一个个凉州故事便在月华上闪烁

夜里来到月华乡,便有一杯葡萄酒

在月光杯里揾英雄泪

它打湿了一个乡的飞天故事

仰望纯粹的星空

一抬头就碰上苏东坡的酒杯

在西昌仰望纯粹的星空

便满身白玉生辉,总怕明月掉下来

我想即使掉下来,我还

省下接亲的路费

发射塔上,一个不知名的星宿

一个诞生亿万年的马铃薯

渐渐靠近神祇的梦想

我轻轻一伸手,一颗彗星

在我手中放飞

想起湿地上的一只雌鹤,正在

用白话文孵化一个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篇什

为了灯火阑珊处的那人,它

已经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眠了

湿地

以一秒救活一千年的一个词

我听见湿地里一丛芦苇的鸣叫

先是长出春秋的芽

后是抽出战国时的穗

一只丹顶鹤的尖喙和我转换一个身位

整个湿地都在曲颈里闪亮

两枚鹤蛋

乱石穿空

惊涛拍岸

发射塔静静地站在山谷间,像门神

西昌在它的护佑下

宝马雕车香满山路,我蹲下身

虽不是故地重游,但也

啄破蛋壳,看到

芦苇丛里深深浅浅的幽光

导引出这里的竹外桃花,春在溪头

厉运波

山东·日照

西部吟月

能让一群簇拥的羊,在瓷实的土地上生出翅膀

和愿望的,是一枚苍凉的月亮

于万里风尘,描出村东一道漆黑的梁

月亮升起,我们在门前三棵树下喃喃自语

不说天长地久,不惊动梦中的鸟雀

朗朗大地,那些微不足道的草木

如今在世间誓死抱紧一把黄土。是故乡的照耀

遍地的庄稼,举着一盏盏泥土的灯笼

无限亲近我们的姓氏

不是一双手就能翻开那些知命的年月

我们月下的耕织,积攒下几个团圆的日子

我们身处的故乡啊,西昌的秋天

膝下已是一片深厚无比的感恩

月光如水的草席上,至今睡着一群安享终年的乡民

天上只有一个月亮,地上只有一个西部

我们以月光的名义,厮守这一片深情的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