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知漫如约到了天空音乐餐厅，方铭瀚已经坐在订好的位置上等了有一会了。
顾知漫走近才发现，方铭瀚今天穿了少见的白色西装，里面是黑色衬衫，脚上是黑色的皮鞋。不得不承认，黑白这种搭配对于男人来说一直都是兴久不衰的。
“迟到是女人的特权？”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反问，方铭瀚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顾知漫的穿着，“这次好像有进步了。”
“什么有进步？”
“品位啊，裙子刚买的吧？”方铭瀚一边说着，一边帮顾知漫拉开椅子。
顾知漫坐了来，听见方铭瀚这么夸自己，多少有些开心：“对啊，刚买的。”
方铭瀚坐回位置上，伸手示意服务员过来：“可以上菜了。”
“好的，先生。”服务员微微鞠躬，转身离去。
“你已经点好菜了？”顾知漫有些不满，“再怎么说也是我请客，你这么做就有点喧宾夺主了吧？”
“还是说，你是怕我专挑贵的菜点？”方铭瀚一语道破了顾知漫的心思，说的顾知漫哑口无言。
见顾知漫语塞，方铭瀚却笑了出声：“不用问，我发给你地址的时候，你应该上网搜过这家店吧？”
“是啊，我是搜过。”既然被方铭瀚拆穿，顾知漫也没必要再找多余的借口，“我只是一个学生，暑假在餐厅打工的那点工资，去柳城那会都花的差不多了，我又不想老是花我爸爸的钱，你明知道我没钱，还挑这种餐厅，是不是成心的？”
“哦，情况这么困难啊，小同学。”方铭瀚装作理解的点了点头，“忘了告诉你，我刚才还顺便开了一瓶红酒。”
“什么？！红酒？多少钱啊？”
“不贵，也就三四百块。”
“也就三四百？大哥，你是富二代，我可不是，我不管，我有权拒绝买单的！”
见顾知漫认真的样子，方铭瀚也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趁着下巴，看着顾知漫说道：“原来欺负别人真的会有快感。”
“什么？！”顾知漫已经气不打一处来，听见方铭瀚这么说，更是火冒三丈。
见顾知漫满脸通红，方铭瀚这才松口：“你放心，我也不是什么厚颜无耻的人，这顿我买单。”
“你……你买单？”
“恩，就当做是你愿意卑尊屈膝来警局录口供的答谢吧。”方铭瀚一边说着，一边将醒好的红酒倒进酒杯里，推到顾知漫眼前，“这下能放心吃了吧？”
“那，那你既然这么说……”顾知漫用手抓着高脚杯的杯托，在桌子上不停的摇晃，“不吃白不吃。”
“其实你作为证人，我作为警察，你来警局录口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
“干什么？你不是又想反悔吧？”见方铭瀚再次改口，顾知漫有些警惕。
“你放心，我说了请客就是请客。只是，作为这顿饭的一个附属条件，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见方铭瀚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顾知漫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后靠，“喂，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你放心，只是小事，你记不记得上次你跟我说过，你写的小说？”
顾知漫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确实曾经在早餐店和方铭瀚提过自己的小说。
“你想干嘛？”
“没什么，只是想借来看看。”
“你对爱情小说也感兴趣？”顾知漫鄙夷的看着方铭瀚。
“所以你到底借不借？”方铭瀚不耐烦的问。
“我写的小说，凭什么借给你看？”
“好啊，那我先走就走，反正菜都点了，这顿饭只能你买单咯。”
“切，那你就试试看。”顾知漫耸耸肩，似乎没有被威胁到。
“这么硬气？看样子是不怕咯？”方铭瀚看着顾知漫，笑着说道，“那么，你在柳城被绑架的事情，你养父还有你那个小男朋友应该都还不知道吧？”
一听见方铭瀚这么说，顾知漫立马变了脸色，一拍桌子：“喂，你别胡来！”
“恩，果然还是吃这一套。”方铭瀚满意的点点头，“那么，小说的电子版今晚发给我。”
顾知漫深深吸了一口气：“算你狠！”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陆陆续续把菜上齐了，方铭瀚笑着举起酒杯碰了一下顾知漫的杯子：“感谢我们的大作家。”
“真搞不懂一个大男人干嘛非追着我要爱情小说看。”顾知漫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行了，你就别抱怨了，赶紧吃东西吧。”
顾知漫白了方铭瀚一眼，举起手边的叉子，叉了一块肉送进嘴里。
第二天，方铭瀚果然如约收到了顾知漫发来的小说的电子版，立马用手机津津有味的看了一起来，一边看还一边不停的笑。
小说讲述的是一对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故事很单纯，也很美好，方铭瀚也没想到，顾知漫明明有那么痛苦的童年，竟然能写出这样的爱情小说来。
方铭瀚正微微扬起嘴角，盯着手机看着入神，徐琛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出现，扫了一眼方铭瀚的手机屏幕。
“老大？看小说呢？”
方铭瀚着实被徐琛吓了一跳，吼道：“我跟你说过几次了？进我办公室要敲门！”
“老大……这里是……茶水间。”徐琛指着方铭瀚身后的咖啡机。
方铭瀚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端着水杯拿着手机站在茶水间里，尴尬的咳了两声：“我，我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你没事……但是老大，你拿着杯子站在咖啡机前面半天，也不接咖啡，我这等了有一会了，实在等不下去了，才打扰你的。”徐琛满脸堆笑着回答。
方铭瀚看了一眼咖啡机，又看了徐琛，将手上的手机塞回兜里，往边上挪了一步。
“老大，你不接咖啡了啊？”徐琛见方铭瀚手中的杯子还是空的，疑惑的问道。
“突然不想喝了。”说罢，方铭瀚转过身朝办公室走去。
还没等走到办公室门口，徐琛又从后面追了上来，喘着气说道：“老，老大……”
“又有什么事？”方铭瀚不耐烦的问道。
“出，出事了，在，在景江边上，发现了一具女尸，尸体的脚踝上，同样被用刀子刻了一个圆圈。”
“你说什么？！”方铭瀚一皱眉，立马冲进办公室里拿上外套，“走，去现场。”
徐琛一愣，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景湖周围，和之前在图书馆的时候一样，里三层外三层围的都是人，方铭瀚和徐琛穿过人群，走到案发现场旁边，已经有法医和法证在现场忙碌，有两名警员正在给目击者录口供。
“方警官，你来了。”一名警员看到方铭瀚，立马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方铭瀚一边戴手套，一边问道。
“尸体是一个老婆婆早上起来晨练的时候发现的，尸体身上是干的，排除是弃尸后尸体顺着水流飘到江边的可能性，尸体身上多处刀伤，但周围并未发现大量血迹，初步判断应该是杀了人之后将尸体运到江边弃尸的。”警员很快回答道。
“死者的身份呢？”
“目前没有在死者身上发现有效证件，不过有人认出死者是已经隐退的女明星陈红。”
“陈红？好像是十几年前的明星啊，我记得我爸爸特别喜欢他。”徐琛说着，掏出手机，搜出陈红的照片递给方铭瀚，“老大，你看。”
方铭瀚看了一眼照片，网上的图片都是陈红年轻时候的照片，死者看起来有些岁数了，虽然两人很像，但也无法完全断定是同一个人：“联系陈红的家属，做DNA比对。”
“是。”警员敬了个礼，便离开了。
方铭瀚蹲下身子，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尸，问道：“致死的原因是什么？”
“虽然死者身上有多处刀伤，但这些似乎并不是致命的原因。”一旁的法医回答道。
“那会是什么原因？”
“尸体的口鼻部出现蕈样泡沫，很有可能是溺死的。”
“溺死的？可是尸体身上不是干的吗？”
“尸体身上并没有长期泡过水的痕迹，但死者额头上有淤伤，很有可能是被人强行按进类似洗脸池之类的容器时不小心磕到头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死者很有可能是被人强行按进装满水的洗脸池最终窒息而死的？”
“没错。”法医点了点头。
方铭瀚若有所思的站了起来，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陈尸地点正是景江边上的一个景点，每个出口都装了监控录像。
“老大。”徐琛朝方铭瀚走来，“附近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物品。”
方铭瀚看着监控说道：“去查一查这个地方的监控，说不定会拍下凶手的样子。”
徐琛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好，我马上联系这里的管理人员。”
方铭瀚又低下头，看着尸体脚踝上用刀子刻出来的血红色圆圈，轻轻一皱眉，叹气道：“杀人动机，红色圆圈，死者之间的共同性，时隔多年犯案的原因，该死，根本就什么头绪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