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已经焦急不安了一晚上的方铭瀚，终于接到了徐琛的电话，说是张苑晴醒了。
赶到病房的时候，徐琛正坐在张苑晴床边，床上架了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一碗粥。
“我说……你就吃一点吧？”徐琛担忧的看着张苑晴。
方铭瀚走到徐琛身后，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情况？”
“张小姐醒来之后就不肯说话，喏，就一直像这样靠在床头看着窗外。”徐琛无奈的回答，“我给她买了粥，不过，她好像不太领情……”
方铭瀚绕到徐琛的另一边，站在张苑晴眼前。视线被人阻挡了，张苑晴这才缓缓抬起头，看了方铭瀚一眼。
“张小姐你好，我们是江城警局的警员，我姓方，这位是徐警官。”
“恩。”张苑晴懒懒的答应了一声。
“您昨天……”
“昨天我喝多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张苑晴打断了方铭瀚的话，“我现在没事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在你的父母来之前，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父母？你们打电话给我爸妈了？”张苑晴一听到方铭瀚这么说，立刻激动了起来，“你们叫他们来干嘛？谁让你叫他们来的？”
“我们联系不上你公司的同事，只好联系你的父母了。”方铭瀚解释道。
“哼，你们别等了，他们不会管我的死活的。”张苑晴冷哼一声，“他们只想要我的钱罢了，如果我真的酒精中毒死了，对他们来说指不定更好。”
“张小姐，其实你的父母在电话里很关心你的。”徐琛立刻反驳。
“关心我？他们应该有问过你，我的情况怎么样吧？”张苑晴扭过头，不屑的看着徐琛。
“恩……我跟他们说，你躺一个晚上就没事了。”
“然后，他们应该会说，他们离这里有点远，但是会尽量赶过来，没错吧？”
“恩……”
“所以，他们所说的尽量，其实就是不会赶过来的意思。”张苑晴冷笑着将双手放在头后，“你们也不用等他们了，我自己躺个一天，就能出院了。对了，医药费什么的，你们把发票给我，回头我转钱给你们。”
“张小姐……”
徐琛还想说什么，却被方铭瀚举手示意停下了。
方铭瀚搬了一张凳子，在张苑晴边上坐下，看着他，缓缓开口：“张小姐，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当然，并不是出于警察的职务，而是我私人的问题，所以，你如果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张苑晴看了方铭瀚一眼：“什么问题？”
“你跟陈燃是什么关系？”
“怎么？你们认识他？”张苑晴似乎没有太意外，“也对，他常常干那些不正当的勾当，在警局里有几个耳目，也是很正常的。”
“不正当的勾当？”
“我只是听说而已，毕竟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长。”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他的情人？”
“嗯哼。”张苑晴用手撑着下巴，“既然你们认识陈燃，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现在对我来说，他干的坏事越多人知道，我就越爽。”
“他都干了什么？”
“工作上嘛，听说他私下里有干一些非法的买卖，具体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至于生活上……我想认识他的人应该都知道他有个快要结婚的女朋友吧？”
“恩……”方铭瀚轻轻皱了皱眉。
“喏，你也看到了，我是他除女朋友之外的情人，另外，他可不止有我这么一个女人。”张苑晴笑着仰望着天花板，“如果你们是他在警局的眼线，我劝你们还是别跟他长期合作的好，装作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实则是一只老狐狸，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你们这些棋子，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拖下水，而且我想，那个可怜的女孩要是真的和他结了婚，恐怕以后会受不少苦哟。”
“那么，关于他具体干了什么非法的生意，你知道吗？”
“怎么？你们不是他的同伙吗？”
“恩……但他每次只是下达一些简单的命令，并没有告诉我们全部实情，所以，我们都很好奇。这样一来，以后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些小喽啰，也知道该怎么办。”见张苑晴全然把自己当做是陈燃安插在警局的眼线，方铭瀚也打算将计就计。
“抱歉，我真的不清楚。”张苑晴耸了耸肩，“我只知道，他每个月都要回他老家一趟，而且是瞒着所有人偷偷的回去，要不是我偷偷给他装了GPS定位，我也不会知道。”
“老家？仁合乡吗？”
“恩，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
方铭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么，谢谢你。”
说罢，方铭瀚站了起来，走到徐琛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跟我出来一下。”
“啊？哦。”
徐琛乖巧的跟在方铭瀚后面，走到了病房外。
“我一会还有事，这个女生就交给你看着了。”
“啊？我看着？不是，我看她气场挺强的……老大你要是不在，我不一定能hold住她啊。”
“怎么说你也是警局的小鲜肉啊。”方铭瀚用力的掐了掐徐琛的脸，“遇到这种风格的就不行了？”
“老大，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行，说正经的，刚才的对话你也听到了，看样子陈燃这个人不仅私生活不检点，似乎还在私下里干着某些不法勾当。”
“会不会是他们公司有问题啊？”
“这个，就要靠你去查了。”方铭瀚将手放在徐琛的肩膀上，“任重而道远啊。”
“我？可是……我这也不知道从哪入手啊？”
“陈燃的公司，他平时的交集圈子，还有他回仁合乡的目的……仁合乡？等等……难道是孤儿院？”方铭瀚想起自己曾经在孤儿院看到的奇怪的符号，至今他也没想明白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和陈燃有关系？
“老大？”
“啊？哦，那个，仁合乡有一家孤儿院，好像一直受到陈燃的资助，你也顺便调查一下。”
“可是……我手上还有很多工作呢……”
“如果你查到什么线索，就把案子转交给商业罪案调查科，或者其他相对应的科室。”方铭瀚轻拍徐琛的肩膀，“任重而道远。”
“好，我知道了。”徐琛垂头丧气的答应道，对于方铭瀚每次不由分说的丢给自己一大堆任务，他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我还约了案子的关系人谈话，就先走了。”方铭瀚看了一眼表，没等徐琛回答，便匆匆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目送方铭瀚走进电梯，徐琛方才叹了口气，索性最近方铭瀚给他新添了两名手下，要不然，这些事情他一个人还真有的忙。
徐琛一边想着，一边垂着头走进病房，张苑晴正拿着勺子，舀起一勺粥，一见徐琛进来，又赶忙放了下来。
“你怎么还没走？”
“老大让我看着你啊。”徐琛走到张苑晴身边坐了下来，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怎么？你被你上司骂了？”张苑晴见徐琛这表情，没忍住便多问了一句。
“哎，别提了。”徐琛瞥了瞥嘴，又抬起头看着张苑晴，“你刚才在喝粥吧？”
“啊？什么？”
“我好像看到你拿了勺子。”
“我没有。”
“是吗？那我可能看错了……对了，你快把这粥喝了吧，不然一会凉了。你吐了一晚上，这肚子应该也饿了吧？”
“我……”
“要我喂你吗？”
“不用！”张苑晴高傲的拿起勺子，“想喂我的男人多了，还轮不到你。”
听见张苑晴这么说，徐琛反倒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张苑晴塞了一口粥到嘴里，撇过头问道。
“我只是觉得你都这幅模样了，还这么傲娇。”徐琛一边笑着，一边从桌子上的袋子里拿了一个苹果，拿出刀子削了起来。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张苑晴一边回答着，一边狼吞虎咽着喝着粥，不到五分钟，整完粥便见底了。
“呃”喝完粥，张苑晴没忍住，打了个嗝，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瞥向一旁的徐琛。
“不用这么拘谨，如果你照过镜子，应该就会觉得在我面前打嗝这件事已经不算什么了。”徐琛依旧低着头削着苹果。
“什么意思？”张苑晴听见徐琛这么说，立刻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镜头里的自己，妆早就花了一脸，唇色苍白，眼线和睫毛膏也都掉光了，头发蓬乱，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的妈呀！”张苑晴吓的丢了手机，盯着屏幕发呆了半分钟，这才反应过来，嘴里默念着，“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
“我这幅模样，竟然让你这个小警察给看到了？”
听见张苑晴这么说，徐琛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喂，我警告你，今天的事情，你可别告诉别人啊。”张苑晴稍稍凑近徐琛，盯着他的脸。
“你放心，我没那么八卦。”徐琛将削好的苹果放在床桌上，“这苹果是我今天早上下楼的时候买的，很甜，你一会消化了，再吃个苹果吧。”
张苑晴盯着桌子上的苹果，抿了抿嘴，轻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