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惟正,其实,就是因为我死的吧?
是任佳佳和张一鸣,可我的身上,背负着他的命债。
电话那边的声音小心翼翼:“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有点猫咪,只不过……张惟正他死前刚刚鼓起勇气跟你表白,他……真的很喜欢你,如果,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也……我就是问一问。”
“ 没什么不方便,我去。”
“那,那太好了,我想张惟正一定特别希望见到你,我是滕超,张惟正一个宿舍的好兄弟,如果,如果你愿意,我会发给你地址,追悼会的地址……”
“好的。”
放下电话,我看到萧然抱着肩站在门口处,想起因为张惟正,我们之间的误会猜忌以及争斗,我似乎,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尴尬。
我走过去,默默地抱住萧然,埋头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地说:“师兄,我跟你道过谦吧,我不应该猜忌你,可是,那个男孩,他其实是因为我才死的,我想……”
“你想去参加他的遗体告别会?”
原来萧然都已经知道了。
我点点头:“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只不过,他终是因我而死。”
“去吧,我陪你去。”
“谢谢你,师兄!”
温存了一下,萧然已经让人给我准备好了参加遗体告别会的衣服,黑色的衬衣和一步裙,我想到我要亲手去送别一个同学,心里还是非常不是滋味。
萧然跟我的锁阴阳在一起,给我一起去了遗体告别现场。
滕超给我的地址是郊区的一个地址,手机地图上显示是一个殡仪馆。
按照地图开车过来,看到殡仪馆的大门的时候,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忍不住捏住了锁阴阳说:“师兄,这个殡仪馆,我曾经见过,就是那个梦杀之术的时候,我进入梦中,最先到的就是一个殡仪馆。”
“也许是因为本市就一个殡仪馆,梦杀中的场景本就是来自生活,你小心一点,参加完了告别仪式,就离开。”
“好,”我答应着,给滕超打电话。
滕超出来接我,高高大大的男生,小眼睛,按照现在流行的男风标准,也算是一个比较出色的男孩。
“谢谢你能够来,我代表张惟正……的父母,感谢你。”
“怎么现在才开始……遗体告别?”
张惟正死了也有大半个月了,按照道理说,遗体应该早就烧掉了。
滕超叹了口气说:“张惟正的妈妈已经……因为张惟正的死,有点精神不正常了,她不肯相信儿子已经死了,也不愿意烧掉张惟正的遗体,就一直用冰棺保存着,还是张叔叔瞒着阿姨办的遗体告别仪式,今天晚上,他的尸体就要被烧了。”
我点点头,跟着滕超进入了里面。
真的是我见过的那个殡仪馆,就连这个大厅都……
我有些吃惊,难道那个梦杀之术的人还有预知能力吗?那梦中的一切还会发生吗?
我有心问一下萧然,可因为滕超就在眼前。
还是那个大厅,大厅里的摆设却完全不同。
正中间的高台上,是一口冰棺,周边围满了菊花。
大厅里的人都很沉默,多数都是年轻人,应该是我们学校的同学,他们沉默地从张惟正的父亲站立处拿起一支黄色的菊花,走上去绕着不过冰棺转一圈,将菊花扔到冰棺的棺材盖上。
滕超示意我去跟张惟正的遗体告别。
我从悲伤的张惟正的父亲手里拿起了几支菊花,走上高台。
张惟正这件事,我想,我是没办法再进行弥补了。
他不仅死了,连魂魄,任佳佳说都被吸食了,我唯一能弥补的,大概就是张惟正的父母了吧。
我走上高台,看向冰棺。
冰棺里,张惟正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除了脸色过分苍白一点,跟睡着了看不出什么区别来,还是那么眉清目秀,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羞涩的表情。
菊花被扔在冰棺上,我将手摸上冰棺,心里面默念:“对不起,张惟正。”
我默默凝视着张惟正年轻的脸庞,仿佛又看到了高台上,捧着一把红玫瑰向我表白的张惟正,没想到,今天,我给他送上了代表离别和死亡的黄菊。
我慢慢地俯身,似乎想要将张惟正的脸庞记在心里,可是……为什么?
我的身体已经完全靠在了冰棺上,我的笔尖接触到冰棺,冰棺冰凉入骨,冰的我一个颤栗,可就在这个时候,冰棺中的张惟正,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猛地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已经死了大半个月的张惟正,怎么可能?
诈尸、复活,似乎都不可能。
难道我刚刚眼花了?
我尝试着想要爬起来,滕超已经跑过来搀扶我:“顾薇安,你怎么了?你……”
我摇摇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面前的冰棺很是沉静,刚刚,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
“砰砰砰,砰砰砰——”突然有重物敲击的声音传来。
滕超疑惑皱眉:“哪里的声音?”
我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的来处,那是冰棺,从我们的角度,看到一只苍白的手已经伸了起来,正在拍打冰棺,声音,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我和滕超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滕超反应明显快我一步,张大了嘴巴,在我面前哇哇大叫起来。
我去,那海豚音,差点把我震死。
却也让我清醒过来,我忙探身向冰棺跑过去,就见里面的张惟正已经做了起来,正双手拼命地击打冰棺的盖子,嘴巴大张着,也发出大声的吼叫声。
他想要出来。
什么东西!
我伸手,掏出一张符咒就想要向冰棺上贴,这个时候,整个大厅里已经乱套了,很多人看到冰棺里的人起身的样子,他们尖叫着,喊着“诈尸”了,一边仓惶的逃窜,就像那一天,在学校的礼堂里发现张惟正是真的死在舞台上那个样子。
而张惟正的父亲已经贴贴撞撞地冲向冰棺,瞠目结舌地看着冰棺里的挣扎起身的人。
“张惟正,属于你的表演已经结束,从此阴阳两隔,人鬼殊途,不要再留恋人间了。”我“啪”地一下,将符咒贴到了冰棺上。
镇压封印符。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冰棺里的张惟正并没有被镇压住,还在疯狂地冲击冰棺。
我刚想再次出手,一个人撞到了我,冲上了高台,直接扑上了冰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