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内,粮草、衣物、器械等物源源不绝的从恒山郡运送而来,叶扬认为自己夺下了雁门郡,那么就必须重建起来,所有的仇恨都只在范增一人身上,与其他无关,并且,叶扬对雁门郡死难的数十万百姓非常愧疚,这种愧疚就像是一根毒刺戳在心脏之上,时时的折磨着他。
独自坐在一截城墙的残垣断壁之上,叶扬斜着身体靠在一片废墟上,两眼沧桑的看着远方忙碌的人群,青魂剑斜斜的摆在一旁。
云小溪、燕瑶两位少女守在叶扬身侧,寸步不离,说些趣事来让他开心一点,可叶扬丝毫开心不起来,对雁门郡死难者的愧疚,让他心境里满是阴霾。
……
“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及近,王烈纵身下马,三两步窜上了城墙,抱拳道:“大人,收到燕国特使从代郡、上谷郡、渔阳郡等城池运送来的大批物资,同时,特使带来了燕王的手谕,特赐大人为燕国上将军之职,愿大人统帅齐地,与燕国互结盟约、永不背弃!”
叶扬终于笑了笑,转身,对燕瑶道:“燕瑶,你看,你的父王知道我如今手握十五万精兵,居然主动示好来了……”
燕瑶抿抿嘴,说:“哥哥,我来恒山郡之后,便已经不再是燕国公主,我对燕国的报答已经完成了,父王再做什么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是恒山郡的郡主罢了……”
“嗯,有这种觉悟就好。”叶扬点点头,目光一寒,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我想,终有一天,你的父王会对我动手,又或者,我会对他动手,将燕国全境收入掌中,这些,都是必然的结果。”
燕瑶点头:“哥哥,我只愿你能放过父王一马,不要杀他。”
“嗯,这是自然!”
……
大批车队抵达,并且,燕王从三个郡城调集来数千工匠,帮助雁门郡百姓重建家园,在大火中逃得余生的近十万民众纷纷上山砍伐树木,自觉运入城中,开始修建烧毁的房屋建筑等。
王烈看着城下的车来车往,沉声道:“大人,三军修整完毕,随时待命攻击凉城,根据斥候情报,项羽正在急急的围困章邯大军,暂时无法分兵来对付我们,而范增手中只有五千霸王骑,又新得了一万五秦兵,以及驻扎在青云山脉处的一万精兵,范增可动用的人马也不过只有三万罢了,根本无法与我们的八万精锐抗衡。”
叶扬点头:“吩咐大军,今夜早点休息,明日清晨,开拔进攻凉城,一举将范增的三万大军碾压成粉碎,我要将范增的人头悬于雁门郡城上,以祭二十多万死难者的冤魂!”
“是!”
……
傍晚时分,雁门郡中灯火阑珊,在军士的照料下,近十万百姓在城内外扎营休息,又或者,有些建筑尚未被大火波及,也成为了百姓暂时的居住处,至于恒山郡而来的八万精兵,尽数屯兵于城外,设立了简单的营寨,不能与百姓混于一处,这也是叶扬的意思,否则,一旦被偷袭,那就会措不及防、损失重大。
“不好了,不好了……”
凄厉的惨叫声随着夜风传来,一个伤痕累累的齐军士卒拖着砍裂一半的铁剑快步走来,大喊道:“将军,大事不妙了!”
叶扬和王烈、张天河、云小溪、叶扬等人同时走出了中军帐。
王烈迎上前:“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士卒重重的咳了咳,猛然跪倒在地:“主公、将军,小的该死,我们护送一批兵器前来的路上,遭到了楚军霸王骑的袭杀,领军者乃是项羽麾下大将季布,五千名霸王骑一起出动,我们的护卫队被杀得死伤殆尽,小人奋死杀出重围,那批粮草多半已经是不保了……”
“什么?!”王烈大怒:“在什么地方?”
“二十里之外的山道间!”
“上马,随我前去!”
“是!”
王烈快速点兵,带上张天河、赵云两名战将率领一万朱雀铁骑离去,而叶扬和云小溪等人则留下来镇守中军,以防范增的调虎离山之计,毕竟,有张天河、赵云随行,又统帅一万朱雀骑,足够击败季布统帅的五千霸王骑了。
……
两个时辰后,叶扬坐镇中军,等来了王烈的消息,那王烈匆匆而来,一脸的愤怒,将战刃猛然戳在了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忿忿道:“该死的,季布那贼子如此大胆,将我们护卫兵器的士卒杀得一个不剩,所有的精良兵器以及一批粮草已经尽数被劫走,哼,范增老贼居然会在断我们的粮路,真是可恨!”
张天河目光一寒,道:“立刻收拾家伙,跟他们拼了!”
赵云咳了咳,道:“不要冲动,范增智多近妖,霸王骑来去如风,我们根本无法捕捉,一旦大军前往攻击凉城,我担心范增会转移步兵军力拖曳我们的战线,继而以霸王骑迂回攻击雁门郡,这么一来,我们就等于被拖垮在这里了,毕竟,粮路一断,我们的粮草根本撑不了几天,粮草一断,军心必乱!”
叶扬点头:“赵云说得对,我能乱了方寸,范增劫了我们的粮草,只不过是为了激怒我们,一旦我们鲁莽,就正中他下怀。”
王烈紧握拳头,低喝道:“大人,那么我们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何其窝囊!”
叶扬沉吟一声,眼中透着清澈的光芒,忽地嘴角一扬,笑道:“五千霸王骑是范增的依仗,季布更是他的左膀右臂,既然如此,我们来设计聚歼了这群霸王骑的兵力,甚至斩杀季布,倒看看范增能有什么办法!”
赵云大喜:“少主,你已经有主意了?”
叶扬点头,沉声命令道:“立刻飞报传令恒山郡郡守,筹办两批粮草,其中一批粮草从官道行进,来雁门郡,另一批必须用沉重铁箱来装载,以烂草棉絮等充当粮袋,迂回前行,从青云山脉的边缘绕过广灵城来雁门郡,两支运粮队每支用2000老弱残兵来押运。调集三万朱雀铁骑,埋伏在官道周围,准备聚歼那五千霸王骑!”
“是!”王烈沉声应道。
赵云则疑惑道:“少主,一批粮草从青云山脉迂回,经过广灵城?那……那绕了那么远,范增定然知道那批粮草极其重要,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另外,还有一批粮草从官道而行,霸王骑已经劫了我们的粮道,范增也知道我们有所防备,我们却要派重兵前往设伏,这……范增老贼会上当吗?”
叶扬不禁失笑:“你有所不知,兵者诡道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范增智多,必然多疑,料想我们以官道上的粮草来吸引他们的兵力,必然是反其道而行,官道上的粮草就是真粮草,范增老贼定然不会放过,一旦季布率领霸王骑趋近,哼,我们自然有机可趁了!”
张天河挠了挠头:“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按照子羽那么说,你也不确定,完全就是一个赌局了?”
叶扬点头:“没错,我就是在赌,赌范增一定会劫掠我们的官道粮草!传令下去,明日傍晚时分,车队抵达清水镇方向,我们就在清水镇一侧的山谷中设伏,如果霸王骑来袭,定然要经过清水镇!”
“好!”
……
熬过了寂静的一夜,翌日,恒山郡飞骑来报,粮草如约上路。
叶扬足足的睡了一整天,他在修炼火系法则,更重要的则是在修心,这是一场与范增这种智谋极深的谋士之间的较量,而叶扬自问自己并不是什么兵家神人,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这场战局,完全就是在赌。
傍晚时分,三万朱雀铁骑开拔,由叶扬、张天河、王烈、赵云、张飞五人亲自领军,至于云小溪和燕瑶则被留下,与刘猛一起镇守中军,至少要守住雁门郡,这雁门郡是一个基础,想要去攻击皓月台,雁门郡绝对不能丢,否则就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
……
夜幕降临,丛林上空鸟群飞过,三万朱雀骑安静的立于峡谷之中,而张天河则巍然立于半空中,看着远方的情况。
“我们的车队来了……”王烈伸手一指远方,屏住呼吸,沉声道:“季布统帅的霸王骑若是到来,想必也就是这个时候了,他们必须穿过峡谷才能攻击到车队,我们要如何行事?”
叶扬淡淡道:“放他们进入峡谷,然后团团围住,先以弓弩射杀,用光了箭矢之后,拔剑进攻!”
“是!”
又等了一会,赵云脸上带着疑惑,道:“他们,不会不来了吧?那范增老贼可没有那么容易上当……”
叶扬一样有些忐忑,不过并未表现出来,手中抓着一截碎石,道:“再等等,稍安勿躁。”
……
正在这时,忽然远处的丛林中传来沉闷的马蹄声,山鸟纷纷被惊飞,不久之后,一员手擎着长刀的大将统帅一大片深青色战马的铁骑出现在平原地带之上,赫然就是季布统帅着霸王骑!
赵云一个激灵:“来了……”
叶扬扬起了手臂,沉声道:“不要轻举妄动,放他们进入山谷!”
……
另一侧,季布眼看着前方的车队缓缓移动,不由得哈哈大笑,挥起手中战刃,大喝道:“将士们,范增大人所言非虚,这里果然是货真价实的粮草,给我上,断了叶扬这小子的粮路,把他的十万大军活活饿死在雁门郡,看他如何跟我们楚军抗衡!”
一群霸王骑纷纷大笑,挥舞利刃飞速冲入峡谷。
……
眼看着五千名霸王骑纷纷进入包围圈,叶扬抬起手,猛然拔出了青魂剑,大喝道:“齐地的勇士们,给我杀,为二十万枉死的百姓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