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清河郡城头。
夏昭难得来到城头上巡查,不过问过城头上所有的士兵,又在城头上巡视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夏昭再三吩咐那些守城头的士兵,一定要小心巡查,这才三步两回头地下了城头。下了城头后,夏昭对自己的行为都不由得苦笑,自从知道有黄巾贼军在下面的州县内骚乱,夏昭就一直心神不宁。虽然昨天邓升已经带兵去围剿那些黄巾贼军了,按理说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不知为何,夏昭心里的不安却是越来越厉害了。
“哎!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就越来越多疑了吧!”夏昭自嘲地轻声说道,一边向着自己的住所走去,一边想着,这个时候恐怕邓升已经在大胜归来的路上了吧,想起在邓升出发前自己的频频嘱咐,恐怕要等他回来,自己肯定要被他嘲笑吧。
就在夏昭刚刚走了没过多久,城头上的一名守军士兵忽然好像隐约看到城外奔来了一支队伍,连忙伸手指着城外对身边的士兵问道:“喂!你看看,那是什么?”
“什么啊!”那名士兵正靠在城墙打着盹呢,被同伴吵醒后,使劲揉了揉眼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着城外望去。
还未等那士兵看清楚,那支队伍就已经奔至了城下,是一支清一色的骑兵,而其中一人对这城头喊道:“城头的兄弟们!快快开门啊!”
最早发现这支骑兵队伍的守军一看,这打扮不是昨天跟着邓升将军出发那些骑兵吗?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倒也像是邓升将军的性格啊!
“是邓升将军吗?”虽然已经认出了对方,但还是要照例询问一下。
忽然从那支骑兵队伍中响起一声暴喝,只是那声音带着沙哑,像是很久没有喝水了似得:“混蛋!连我都不认得了!还不快开门!”虽然从城头上的火光看不清楚那些人相貌,但依稀看到带头的一人那一身上好的铠甲,不正是邓升么?
城头上几名守军一想起邓升那火爆脾气,都是不由得缩了缩脑袋,马上朝着另一边的城墙下守军喝道:“快开门!邓升将军回来了!快开门!”
这时正走得不远的夏昭也隐约听到了城头守军的声音,不由得呵呵一笑,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邓升,还是那么着急,这么快就跑了回来,想必又是连夜赶路吧!”想了想,反正也没有走远,不如就去迎接这家伙吧,随即便转身又向回走了。
随着一声吱呀的刺耳声,城门缓缓地打开,城外的那支骑兵倒也不急,一直等到城门完全打开了,这才慢慢的进去。走进了城门的骑兵,一个个都像是很疲倦一般耷拉着个脑袋,在那些把守城门的士兵的羡慕目光中慢慢地从城门穿过。
就在走到一大半的时候,一名守城的士兵忽然看到其中一个骑兵的铠甲上的划痕,当即就认出来,这不是和他一块参军的李二子嘛!笑呵呵地走上前去打招呼:“二子啊!怎么样啊?这次去外面逛了一圈,舒坦了吧?”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李二子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依旧耷拉着个脑袋,自顾自地向前走。这个士兵顿时有些生气了,怎么了?当上骑兵了就不认旧人了?当即走上前一把抓住他坐骑的缰绳,晃着个大脑袋,张嘴就喝骂了起来。
不过这名士兵没有发现的是,就在他破口大骂的时候,那个李二子的头盔下闪过的两道寒光。
“动手!”这时,最后一名骑兵也已经走进了城门,一声低喝响起。那名还在不停大骂的士兵只看到一道寒光闪过,他那个大脑袋就飞了出去。
一时间,城门口刀光剑影闪过,那些守在城门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全部都倒在血泊中了。而此时,城头上的守军还不知道脚下的城门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看到的,却是城外不知何时,忽然多了一大批密密麻麻的军队,少说也有两万啊!突然多出这么军队,那情景看得他们都有些呆滞了。
“快!快!快关上城门啊!城门那里在搞什么鬼啊!”城头一名大概是队长级的守军喝骂道,开始指挥着手下行动:“你!去城门那看看怎么回事!你!赶快去吹响战角!其他人都去准备守城器具!”
那个被派去吹战角的士兵连连点头,慌忙跑到城头另一边的战角摆放处,拿起战角就要吹,忽然感到自己的脖子一阵清凉,那战角放在嘴上偏偏是怎么都吹不出声响,下一刻这士兵便全身都没了力气,直接倒在了城头。
看着数百名穿着自家军队铠甲的士兵冲上了城头,先是砍杀了吹战角的士兵,那名守军的队长如何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看了一眼城外那密密麻麻的大军,脸上一阵苦笑,无奈地丢掉了手中的兵器,直接跪在了那些杀气腾腾的士兵面前。有了这个队长打头,那些士兵们相互看了一眼,也都纷纷跪下投降了。
而此时,还不知道城门发生巨变的夏昭,仍旧一脸微笑地向着城门方向走去。忽然,夏昭看见前方疾速奔来一队骑兵,当即脸就阴沉了下来。这么晚还在城内纵马狂奔,这不是明摆着违反了军规嘛!当即,直接站到街道的正中央喝道:“你们是哪个营的?不知道军规吗?还不给我停下来!”
可惜,夏昭的呼喝却没有让那队骑兵有丝毫减速,相反,带头的那一骑反倒加快了脚步,还未等夏昭再次呼喝,便已经冲到了夏昭面前。借着月光,夏昭顿时看清楚了那名骑士的相貌,瞪大了眼睛喝道:“你是……”可是,还未等他说完,又是一道雪白的寒光划过,夏昭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直接砍成了两截,直接倒在了地上。
那砍他的那名骑士没有丝毫停留,便带着身后的骑兵继续向前狂奔,只是在空中留下了一声闷雷般的低喝:“袁绍的人,都该死!”
在月夜下的清河城,突然陷入了一片惊恐地尖叫声中,其中还参杂着许多怒吼、呐喊和凄厉的惨叫声,这叫声整整持续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天明,才慢慢平静下来。这中间,并不是没有人偷偷从城内跑出来,但他们都无一例外地被守候在城外的五千余骑兵斩杀。
第二日清晨,许多清河城的百姓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惊恐之后,胆颤心惊地从家里出来,却发现城内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就好像昨天晚上那一晚上的叫声都只是一场噩梦罢了。唯一的变化,就是原来一向自由出入的城门现在却紧紧地关闭了,而他们熟悉的守军也全都换了个样。
在太守官邸的议事厅内,原本高坐在上首席位上的高干如今一身狼狈,被绑得严严实实地跪在下面,而坐在上首席位上的,却是换了一个一脸英武模样的武将,却正是曹操手下第一大将夏侯惇!坐在夏侯惇左手边的一名书生样的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向曹操请命前来攻取冀州的戏志才。而坐在下首的,正是一道前来的夏侯渊和乐进。
“戏先生,你看这高干怎么处置?”刚刚在徐州一战失利的夏侯惇,对于戏志才能够亲自点自己来将功赎罪,很是感激,可以说是对戏志才言听计从。
戏志才微微一笑,看着那下面正不停颤抖着的高干,回答道:“此人是袁本初最喜爱的外甥,留他一条命,以后还有用处。”
夏侯惇点了点头,下令一旁的军士把这高干给拖了下去。随即又转头问道:“戏先生,现在清河郡已得,接下来当如何?”
戏志才依旧笑着说道:“如今袁绍带兵在冀州北面与公孙瓒交战,冀州南面空虚,正是大好的机会。其他郡城不比得这清河郡,最多也就是三千守军左右,都可以无需理会。只有那冀州都府信都才是我们此次冀州之行的目标。袁绍大约有二十万人马,此次征讨公孙瓒,至少带去了十五万,这清河郡有一万,其他各郡相加也有一万余人,如此算来该城应当有三万人守军。此次我军也是三万,但毕竟信都城高墙固,对方有城池可依,我们要强攻此城,困难颇大啊!”
见到戏志才虽然口中说难,但脸上依旧露着笑容,夏侯惇便知道戏志才肯定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当即说道:“戏先生就不必作弄我了,先生有什么妙计,就请告诉我们吧!”下首的夏侯渊和乐进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戏志才,毕竟刚刚戏志才所说的都是事实,他们也想知道戏志才如何能化腐朽为神奇,攻下信都。
戏志才看着三人期待的模样,不由得乐了,回答道:“其实,这也就是我之前要求各位将军在攻打清河郡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让消息走漏原因所在。按照之前的情报,此次袁绍出兵,留在后方把守信都的,是袁绍的长子袁谭,此人刚而无谋。且近几年,袁绍宠爱幼子袁尚,几欲废长立幼,袁谭的性情也是因此变得更加暴躁。所以,我军要取信都,希望便落在这袁谭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