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白话夜雨秋灯录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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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声音石

四川有位姓郎的书生,有一次乘船去游览长江三峡之一的滟灏堆,只见江水碧绿,清澈见底,还有许多鹅卵石,个个晶莹灿烂。他让会潜水的人潜入水底把鹅卵石捞出来,用做盆景。发现石头中有一块鹅卵石特别的滑腻光润,他经常抚摩玩赏,爱不释手。就连夜里睡觉时也把它放在枕边,忽然听见有铮铮缕缕、呜呜咽咽,似乎是管弦的乐声忽远忽近地传来,再侧耳细听,竟是从鹅卵石中发出的声音,他激动得睡不着觉。一直到早上鸡啼天亮时,声音才停止。

第二天晚上,郎生再乘船到滟灏堆,只见月朗风清,波涛汹涌,到处都是一片肃穆之气。他从袋中取出鹅卵石,依靠在船头上静静细听,又听到像古琴曲《思归》那样的乐声。接着又像是弹瑟的声音,弹筝的声音,弹箜篌,弹琵琶,声声入耳,好似天籁之音,美妙动听。在白天时,它不发出任何声响,一到晚上里面就像是开起了音乐会一样热闹。郎生为自己得了此宝物十分开心,把它放在锦囊中,珍惜得像连城璧似的,如果不是生死之交的朋友,他绝不轻易拿给人看。更为惊奇的是,鹅卵石的声音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春天的百鸟啼叫,秋日阶下的蟋蟀悲鸣,冬夜的潮水澎湃,夏天的雨打荷叶,好一派热闹。

一天晚上,鹅卵石忽然发出像胡笳似的乐声,号角般的乐声,声音十分悲壮。到第二天,无辜的郎生果然因亲戚的一件案子受到株连,被连累下了大牢。办案的官员早就听闻郎生有块宝石,就授意狱中的看守对郎生说:“只要愿意把那鹅卵石献出,就可免了你的罪。”郎生说:“它是我的性命,我宁可你要了我的命,也别想打我的鹅卵石的主意。”结案时,郎生被判往辽东充军,流落在关外。从此人也不能回乡,鹅卵石也不知去向。听说过此事的人都为之十分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