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扑通”的入水声,泽塔将自己除头部以外的整个身体浸泡在了热水之中。与领地里洗澡用的木桶不同,在这里有一个石制的浴室。
一尺见方的大理石板被精密的拼接起来,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个世界工匠们的手艺啊。那大理石板之间的缝隙及其致密,怕是连穿越前的那些个绣花针也扎不进去吧。
最为关键的是那些石块不仅表面被打磨的十分光滑,就连突兀的棱角都变的圆润而细腻。这种贴心的细节处理让泽塔有着一种特别的舒适感。像这种量身定做的环境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比那样批量设计的让人感到更加舒心。
“没想到要扭转那个幼仔控的想法是这么累人的事情。”说着这话的泽塔按着太阳穴将脑袋靠在那个专门的石枕之上,享受着来自石狮子口中涌出的水流的冲击。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泽塔还在公馆的偏厅之中同瓦尔骑士一道做着巴特骑士的思想工作。可惜两人还是低估了巴特骑士的顽固或者说护犊子的程度。本来以为较为轻松的解释劝说工作,变成了漫长而又费神的拉锯战。
泽塔觉得无论是与大地之旅商会的那些个奸商较劲,还是前不久与公正之主教会的那只老狐狸弗吉尼亚主祭之间的试探,耗费的精力都不如这次对巴特骑士的劝说上。用穿越前的一句话来说,泽塔都不清楚自己死亡了多少的脑细胞。
骑士是顽固的但并非是不知道变通的。他们顽固的一面体现在对于自身道路的坚定之上。只要是任何影响到自身道路的行为与实物他们都将会对抗到底。因为一旦偏离了道路便会使得自己的心灵出现破绽,这很可能就会代表着实力的倒退。严重的甚至会使得阶位掉落,成为空有肉体力量却没有配套超自然能力的战士。
当然了真正的强者是不会彻底沉沦的,他们要么搬除之前使得自己动摇的一切障碍,要么重新修订自身的道路,经过不懈的努力让自己重新踏上曾经的高度。当然究竟是用哪一种方法,是根据具体的情况与个人的主观感受来决定的,两者之间并没有高下之分。
如果巴特骑士对于克雷格的溺爱真的与他自己的骑士道路有关的话,泽塔就会放弃对此做任何的干涉。不管怎么说用一个未来可能的骑士换一个现成的骑士都不是一件划得来的买卖。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克雷格进入骑士的可能性并不算的上大。
就算是从今往后巴特骑士改变对他的态度,但究竟能够起到什么样的变化现在还是个未知数。无论是从领地的角度还是泽塔自身的角度,他都冒不起这个风险。更别说现在这个战争的阴影很可能就要笼罩在诺汗头上的时候了。
如果真的是那种情况的话,泽塔也只能够在心里默默地跟克雷格说一句,‘抱歉了!你这辈子恐怕只能够当一个衣食无忧的骑士侍从了。不过你的孩子大家伙会好好培养的。’
令人感到庆幸的是巴特骑士并没有脑残到,把控儿子这种行为加到自己的骑士道路中去。可即便是这样,他在这一事情上的顽固态度,也着实令泽塔与瓦尔骑士感到吃惊。不论是动之以情还是晓之以理似乎都对其效用不大。
泽塔更是绞尽脑汁根据自己原先的记忆本土化之后举出了数个例子:像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仲永,恃强凌弱的银枪小霸王哪吒等一系列反面教材。在前前后后的两个小时的语言轰炸过后,最终在两人强大的压力之下巴特骑士似乎是妥协了。他答应以后对克雷格严加管教。
当然泽塔与瓦尔骑士并不是要改变克雷格的天性,那样子的话就显得矫枉过正了,对克雷格以后的发展同样没有好处。在指出了克雷格实力提升过慢和几项容易惹来麻烦的问题之后,两人就让巴特骑士自己去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了。怎么说孩子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家长管教的。
“这多多少少有一点穿越前那种按摩浴缸的感觉,同时还没有漏电的威胁。”任由温热的水流不断冲刷着泽塔的身躯,就好像有着一双大手不断的扫过肌肤的泽塔感叹到。不过这似乎有点苦中作乐的意思在里面。
真正的按摩浴缸的缸壁、缸底,分布着喷头,少则两对,多则十数对,它是用水流的冲击来达到按摩的效果。而这只有着一个出水口的浴室完全不能与之相比。最为重要的是每一次启用的时候,都的要提前大概半个小时的安排烧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啊。
感觉到全身的肌肉组织都变得有些松弛之后,泽塔开始逆腹式呼吸法。同时通过呼气之时控制鼻腔和鼻窦与气流的接触,产生了一种独特的回音性质的声响。
这响声与泽塔全身上下的骨头产生着共鸣,在这样的共鸣持续了一段时间以后。泽塔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骨头中传来了一阵高过一阵的酥麻感觉。当这种感觉到达某个高峰之后,泽塔便停止了这一特殊的呼吸节奏。等到了这种酥麻感完全消失之后再次开始了,等到反复了九次之后泽塔才彻底的停止了这一行为。
“果然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进行这一项修炼效果最好了!不过也得要小心不要锻炼过头了。”让自己整个人浮在水面上的泽塔喃喃自语到。完成了这震骨换髓的锻炼后,泽塔可以说是开始了彻彻底底的放松。
大概又泡了一刻钟的时间,泽塔起身从旁的紫铜托盘上拿起了了一条浴袍将自己包裹起来。然后来这一下托盘边上的细绳,提心烧水的仆人可以停止了。托盘是安装于于一尊大理石雕像的捧起的双手之上,这尊雕像雕刻成了跪着的少女模样。
虽然是跪着的雕像,但艺术家那独特的雕琢手法使得她的体态表现得非常轻盈。好像沿着一条斜线向上升,似乎要离开大地。雕刻者那精湛的艺术功底,更是赋予了那石质的身体有着一种湿润和柔嫩的感觉,同时让她的眼里闪现出一种诱人的目光。
虽然并不能够像真正的艺术经典那样,将古典主义的典雅,还有新兴的佛洛伊德主义的运动和朝气融汇其中。但其巧妙的构思不仅是大理石有了生命。同时泽塔刚刚拉动的细绳便像是绑在少女头发上做装饰的流苏。
可以说这一个雕像是为了公馆内的浴室专门雕刻的。依着泽塔的眼光来看,虽然不能准确的评价出这一件艺术品的手法与作者,但还是能够知道它的大体价格的。
“将价值200金币的雕像放在浴室里作装饰,在诺汗公国里也只有卡达拉内城才做的出来。有这些钱花费在领地建设还有军队上面不是更好吗?真的是虚荣心作祟啊!”泽塔绑着腰带的同时发出了这样的感慨,顺手拿起了浴巾开始擦头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奢靡成为了一种潮流在卡拉达流传开来。当一种行为成为大流之时即便人再怎么抗拒它,如果还想要不着痕迹的融入社会的话也不得不接受它。为了不使自己在人群之中显得另类,随大流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从两代之前开始博勒姆家业正式加入了艺术品收藏的行列。虽然说不上是最后的,但也算抗拒的较长的家族了。好在博了姆家的成员虽然对艺术品方面没有什么天赋,可对于人心的把握还是非常到位的。虽然真正的精品没收到几样,但起码没被人当作冤大头来宰。仅有的几次大手笔也都还算得上物有所值。
看着这一尊雕像,想到为其付出的200金币泽塔就觉得心痛啊。不管是被人称为没情调还是其他的什么都好。这200金币都足够买上一把精品级别的长剑了。
再加上联系了家族中的记载和老人们的话语的泽塔在心中腹诽到:‘当初引发这一潮流的八成是那些个南方来的逃难贵族。那些家伙在逃难过程当中除了现金之外,携带的最有价值的就是那些个艺术品了。当在诺汗公国安定下来之后,为了能够让自己手中的艺术品换来其他更为有用的东西。推动这样的潮流是必须的一个流程。’
泽塔的认知并不能够说得上完全正确,但也想的八九不离十了。那时候的诺汗公国已经经历了较为长时间的和平。在物质生活逐步得到满足的时候,在生存不在时时刻刻受到威胁的时候,人的心灵如果没有寄托的话便会觉得空虚。从这一点来看,人类的确是一种显得有些贪得无厌的生物。在那个时期即便没有流亡贵族们的推波助澜,诺汗公国也会出现人文方面的思潮,至于是艺术品还是歌舞剧或者其他那就不好说了。
“依莲娜!衣服准备好了没有?”仅仅包裹着浴袍的泽塔拉开了澡堂与换衣间之间的帘布。
依莲娜低着头说到:“都准备妥当了少爷!按您的吩咐这次是居家休闲的服饰。”
看着依莲娜一点也没有了再博勒姆领时的活泼劲。泽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在卡拉达的这一段时间里,依莲娜因为在领地里被自己宠坏了的缘故。一系列的行为举止都和一个合格的女仆相去甚远,为此她可没少受到莎拉女仆长的责罚。不过看她现在这幅样子也是着实不妥,泽塔不得不呵斥到:“抬起头来,你老这么低着头怎么做事啊!”
“使得泽塔少爷!”依莲娜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鸟一样打了个哆嗦。连忙抬起头来开始帮泽塔更衣。
一时之间更衣室里只有“嗦!嗦!嗦!”布料之间的摩擦声。
这显得有些过分的沉静让泽塔感觉到十分的不舒服,他开口问道:“依莲娜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依莲娜是少爷十岁那年安排到您身边的,到现在已经有四年多快五年了吧。”依莲娜小心翼翼的说到。
泽塔用右手食指尖摸了摸鼻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这些年我似乎是有些对不起你了,依莲娜。”
“不会的!不会的!少爷您对依莲娜真的很好!依莲娜从来都不知道有对自己身边仆人这么好的贵族。而且来卡拉达之后,依莲娜也和其他贵族的女仆们见过面聊过各自的经历。从那时起依莲娜就知道自己能够跟着少爷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说着说着依莲娜的的声音也逐渐放开了,脸色也变得有些潮红。同时的她手头的事情也没有落下,麻利而又轻缓地帮泽塔穿上了一件对开的外衫。
泽塔转过身来让依莲娜替自己系上钮孔的时候,也伸手摸了摸依莲娜的头发说到:“说真的这几年因为我个人的趣味,使得你连作为一名女仆的基本技能都没有学好。从这个方面来看的确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就跟在莎拉女仆长的身边吧。我会和她打声招呼的,让她在这两个月里好好给你补一补课。尽可能的把缺失的地方重新拾起来吧。”
听到泽塔这话依莲娜的眼睛里立刻涌出了泪花。她帮泽塔系扭开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两手紧紧地抓着泽塔的衣襟哭道:“不要赶我走!少爷不要赶我走。我不想离开少爷的身边。那些东西我会好好学的,只要少爷您让我留在您身边。”
“我怎么舍得赶依莲娜走呢!赶走了你这么可爱的女仆想找第二个就难了。我只不过是让你这一段时间,专心学习自己该学却没学会的那些个技能罢了。等启程回领地的时候,就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的。”泽塔说着用力搓了搓依莲娜的脑袋吓唬她到,“如果你再不听话的话,我可真的要换贴身女仆了哦!”
“听话!听话!依莲娜一定听话好好学。少爷您一定要让依莲娜跟在身边啊!”依莲娜含着泪说到。
泽塔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哪次见到我说过的话是不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