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博勒姆领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事实上在今年的勃兰登堡保卫战之后不久,阵亡名单就传回了博勒姆领。就连抚恤金和所有的烈士优待政策也已经执行。但是家属们在心理上却始终不能够接受这一现实,他们宁可暂时不接受抚恤也要等待归来队伍的消息。
不过等到保存基本完好的尸体被马车拉回领地之后,这残酷的现实打破了他们最后的那一点点希望。现在的他们就和前两个月因为海盗突袭而死亡了亲人的那些居民一样,沉浸在无边的悲痛之中。
好在勃兰登堡当中战死的士兵们,在数量上远不能够和莫尔比韩港相比。泪水与低沉的抽涕声才没有像上次那样,弥漫在普瓦图城的大街小巷当中。
同样那些因伤退伍的老兵们,也收获着劫后余生以及与家人团聚的泪水。那是双重的喜悦同时感染着自己还有家人。这些无法再在战场之上与敌人亡命搏杀的前战士。在失去了最重要的收入来源,甚至有些人都已然身体残缺之后,仍旧饱含着热情与对未来的希望。
因为他们知道,领主大人是不会放弃他们的。经后的工作问题,市政厅的文官们也会尽快地进行统一的安排。只要自己今后好好干,不愁没有一口饭吃。同样的,他们之前的经历以及伤痕,在诺汗公国这样的环境当中,与其说是累赘不如说是他们的军功章。
当然博勒姆领之所以能够这样轻易的,就像穿越前天朝的计划经济时期一样,为这些退伍的士兵们做到较为妥善的安置。其根本就在于泽塔在领地内兴建起了大大小小的工厂以及作坊。只有这种类似与工业化大生产的用工需求,才能够提供这样的条件,并且满足这样的物质基础。
单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泽塔最为担心的还是——现在这种因技术垄断而形成的类似于独家经营的局面,究竟还能够维持多长的时间。技术封锁终究有着时限,特别是在这个有着超自然能力的世界当中。
一个魅惑人形就能够解决穿越前诸多商业间谍都办不到的事情。即便是没有人知道全部工艺的情况之下,也不过是多次小心的行动罢了。之前的蒸馏酒出现仿制品就是最好的例子。
好在这个世界出于运输方面的原因,远离原料产地的话光光运费都是一件令任何作坊感到头疼的事情。除了某些市场需求极强,而且保存时间不长或者运输极为不便的商品。基本上所有的工坊都被建立在易于获得原料的地点。毕竟深加工过的产品有着更高的附加价值,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消运费的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是其他地域的蒸馏酒出现之后,博勒姆酒庄的产品依旧能够卖的很好的原因之一。另外的就是博勒姆领本身那夏季炎热干燥、冬季温和多雨的奇特气候条件。所形成的博勒姆地区农业生产类型的独特。
受到这样气候的影响,该区农业形成了以耐旱的农作物、木本经济作物与饲养牲畜相结合的特征。当然因为穿过领地的河流,还有多年时间里历代的领主们不断修筑的水利设施。使得农作物中主要是小麦和大麦,其次是燕麦和豆子。葡萄、木本作物油橄榄,及无花果则成为该地区广为种植的经济作物
后者那是农业中典型的水果园艺业,代表水果当中的柑橘,葡萄,橄榄。夏季时炎热干燥,水分蒸发剧烈,导致水果的糖分积累,冬季温和的气候有利于种植物的安全过冬,同时充足的水资源符合了种植物对于水分的需求。
优秀的原材料使得博勒姆领酿造出来的酒水,无论是口感还是气味都能够称得上是独树一帜。不然仅仅靠抢先一步,是没办法树立起品牌还有口碑的。这是大自然给予的恩赐,是其他人难以复制的先天条件。
但是泽塔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一旦技术扩散之后将会引来的竞争,那所代表的是一种不见血的残酷。这不仅仅是对外的工业掠夺就能够完成的。因为在穿越强的历史给了泽塔以最好的启示。
恩格斯曾经说过:“英国工业的威力仅仅是靠野蛮地对待工人、靠破坏工人的健康、靠忽视整代整代的人在社会关系、肉体和精神方面的发展的办法来维持的。”
工业革命初期,瑞典和英国都在搞纺织业,瑞典人的纺织厂,童工死亡率超过30%。英国人的纺织厂。保证无论你是谁,工人进厂三年就被累死——而后就是瑞典的纺织业在成本上比不过英国,最后被英国给挤垮了。
按照恩格斯的描述,当时英国利物浦上等阶级包括贵族、自由职业者等等的平均寿命是三十五岁,商人和光景较好的手工业者是二十二岁,工人、短工和一般雇佣劳动者只有十五岁!
在曼彻斯特,工人的孩子有57%以上活不到五岁就死掉,可是,上等阶级的孩子在五岁以前死亡的却只有20%。而农业区各阶级所有的孩子在五岁以前死亡的平均也不到32%……工业革命的结果居然是让人活得更惨了!
好吧!这在这个世界里,的确也有生活过的并不比那时候的英国伦敦好的领地。但是那绝对是与博勒姆领无缘。如果泽塔真的在以后把领地搞成那样的话,还能够指望他们像现在这样的支持博勒姆家族吗?
虽然迫于实力上的差距,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但是消极怠工与非暴力不合作是在所难免的了。更不用说让军队保持高昂的士气与战斗力了。
这就像是在美国南北战争前夕,废奴运动愈演愈烈的时候。有些南方奴隶主不胜其扰,于是找了些北方穷白佬,给社会上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道德家,还有被煽动蛊惑的黑人们现身说法。讲述一下北方资本主义工厂里的“自由人”究竟过着怎样“美好”的生活。
这使得黑奴们也是惊讶地发现,工厂里的自由人居然比种植园的奴隶还短命,日子还要过得更苦——至少他们在种植园里一般天黑了就能收工回去睡觉,因为夜里没法干农活,而工人们却要披星戴月地继续干到半夜;吃饭穿衣之类也都是半斤八两。
工人老了几乎铁定要被资本家一脚踢出去自生自灭,黑奴老了倒是往往会被安排一些轻松的活儿在庄园角落里颐养天年;由于生活的贫困,很多三四十岁的男工都过着单身生活,想要找个称心老婆的难度并不比黑奴小;此外,“自由人”的女工也和黑人女奴一样。都要毫无人权地被阔佬们随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上帝啊!如此一算,当自由工人还真是不如当奴隶舒服呢!这样的“自由”真是不要也罢!
鉴于上述惨剧,奴隶主们振振有词地宣称,比起这种所谓的自由工人,黑人奴隶的生活状况要好上百倍!最起码黑人奴隶算是主人的贵重财产。主人是要考虑财产的保值和增值。不能把他们往死里操的!
同样的领民们在某种意义上也属于领主的财产,泽塔绝不会把他们往死里压榨。但是一旦发起了商业竞争的话,最有可能像瑞典一样输掉的,就是泽塔这一边了。因为那边的那些商业共和国的商人们,可没有这些方面的顾虑。
所以泽塔现在一边利用抢得的先手,不断的扩大己方的优势。在另一方面,祈祷着交通运输业不要出现什么革命性的发展。
就在泽塔焦头烂额的于市政厅当中处理着之前堆积起来的各式各样的事务。还有为今后领地的发展做着中短期规划的时候。他绝不会想到,此刻在莫尔比韩港外一艘正在进港的货船之上,将会有人给博勒姆领今后较长的一段时间当中的生产生活,带来至关重要的变化。
“阿拉密尔,你这个混蛋不是说自己在你叔叔的舰队上服过役的么?”马里奥脸色铁青地扶着护栏,嘴角的酸水拉出长长的丝线,伴随着“呕——”挣脱了束缚,落在他左手抱着着的木桶当中,这里实在太他妈恶心了!
“我……呕——”某位衣着光鲜的前海军成员,现在正趴在甲板上:“该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说呕——伯德卡特海就是个大澡盆了。那与外海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他的身上满是污物,看也不看马里奥,“早知道就不要为了赶时间坐什么船了,乖乖走陆路该多好啊!现在******给吐得站都站不起来……”
“我说能不能够不要一直趴着啊?!”弗拉尔·乌斯林一瞬间囧囧有神,看了看甲板趴着的两位自己的战友。至于旁边那几个,勉强能够能搭着扶手站起来的伙伴,看样子也是被恶心的不行。
不过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是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此刻这几人在心里咒骂到,‘没办法坐船就不要逞能嘛!特别是阿拉密尔你这个混蛋,牛吹多了的话,说不定会失去神恩的。’
“呵呵——呕——别介意。”格林·贝伦强压下自己的恶心感,看着弗拉尔·乌斯林那副窘脸,“这不是没办法的是事情吗?走陆路的话,时间可是要多花费上一半还不止呢!”
这位小个子的半身人现在完全没有了当初的那一副身手敏捷的样子。好在他虽然也晕船,但是却不像是其他人那样吐得个死去活来的。
同时队伍当中的远程打击者史东·马克思,现在正好像不受任何影响的在船上和一名水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至于可爱的女汉子法师埃莉诺·埃贝茨,她一直都在船舱当中不肯出来见人。看样子即便是不像两位神职者那么狼狈,但也绝对是称不上好看。大多数时候,女人对自己的形象远比男人们注意得多。
乘坐帆船出行在这个世界,相对于翻山越岭关卡道道的陆路来说完全是一路坦途。但是这个计划很快就遇到了变数,所有人都没想到,那两位能够能碾着邪教徒跑,在冒险团队当中颇有名气的钢铁战士,现在彻底的败给了大海的波涛。
有着天界血脉的公正之主的圣骑士班布拉·乌特雷德·阿拉密尔,他本身素质如果属性化的话,那是有不错的魅力、力量、体制还有感知。唯独在敏捷这个方面实在差强人意。
所以出发没一小时,这位感觉敏锐但平衡感极差的爷们,即便是有着神恩的帮助,仍旧是在一轮接着一轮和大海的对抗当中终于败下阵来。而后一直都吐得稀里哗啦,使得船舱里弥漫着刺鼻的恶臭。很早的就被人赶到了甲板之上。
而与之相对应的太阳神牧师基萨克·马里奥,似乎更加的悲惨。就以感知而言,如果班布拉·阿拉密尔的数值是14的话。那么马里奥大叔至少也有16。而在敏捷这一有关平衡的关键数值之上,他因为天生的原因似乎还不如一名普通人。就算最开始有着神术的帮助,但之后很长时间没有办法正常祈祷的他,最终的表现还不如阿拉密尔。
就这样,这两位感知超高的圣职者们,因为过低的敏捷属性导致严重晕船,非战斗减员率达到了100%。他们之所以能够在波浪中,挣扎了十多天后终于抵达了莫尔比韩港,那是全靠了他们自己常年锻炼出来的强壮体魄。
但是至此两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味。好在到港后花费了点小钱,水手们把甲板上的这两具“尸体”抬下船。空中飞舞的苍蝇和避之的不及气味的与人群,让看到这个场面的人心有戚戚——这居然是腐尸,真是太惨了。
而身为武僧的格林·贝伦,虽然他并不比阿拉密尔低上多少的感知,在这一路上没少让自己难受。但是好在武僧这一个稀有的行当,都是以身手矫健著称。敏捷不低的他总算是没有受太大的罪。离开了那两位站不稳的兄贵,没了刺鼻的气味以后。格林·贝伦突然也没觉得有多晕了,果然呕吐是会传染的,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而后在史东·马克思的搀扶之下,队伍当中的女汉子埃莉诺·埃贝茨腿软脚软的下了船。弗拉尔·乌斯林则还留在船上和船长结算着剩下的船费。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那位一脸络腮胡子的船长,似乎以这只冒险队破坏船只的卫生环境为理由,要求对方支付更多的报酬。不过这个时代海上航行的船只,自身的卫生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弗拉尔·乌斯林正根据对方的停供的饮食、服务还有自身环境等方面进行反驳,认为自己支付的报酬是合适的。
事实上在大多数时候,队伍当中的这种交涉的工作。都是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阿拉密尔同志负责应付的。而且在绝多数情况下都能够得到较为令人满意的结果。不过在今天的话,某位仁兄现在还在躺尸当中。只能够由弗拉尔·乌斯林这位曾经混迹于市井之中的诡术师来负责了。
因为在剩下的几人当中,只有他才是最好的人选。无论是不善与人交流同时长相略显得有些磕碜的女法师,还是为人略带有些玩世不恭的巡林客,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至于那位武僧格林·贝伦。哦!身为苦行者的他甚至不能够接触金币。好在很快的,两人就达成了能够让各自满意的价钱。
接下来的几人除了格林·贝伦之外,都在莫尔比韩港当中口碑最好的旅店里清理起了个人卫生。不过这并不是说莫尔比韩港没有可供使用的公共浴室。
在港口扩建之初,泽塔就对此给予了高度的重视。作为一种收费低廉的,类似于福利的公共设施,它最大的作用就是赚取口碑。
虽然几人当中的两位兄贵的气味实在是迎风飘三里,但是还远没到公共浴室拒绝接受的地步。不过同为贵族出身的他们两,在有条件的情况之下,可没办法接受和一大群男人一起,光着屁股呆在同一个澡堂当中。万一捡肥皂了或者被捡肥皂了又该怎么办。特别是两位从各方面来说,魅力都算是不错的家伙。
所以只能够花费上一点金钱,去使用高档旅馆的淋浴服务了。好在莫尔比韩港繁荣起来了之后,这里的服务业也得到了迅猛的发展。如果还是像以前那样的话,两位神职人员就不得不去公共浴室挤上一挤了。至于会不会被掰弯,除了他们自己,又有谁在乎呢!
不过清洗干净后,这只冒险队以少数服从多数的集体表决方式——认定了脚踏实地才是男人的浪漫,乘风破浪乃异端邪说,必须彻底摒弃。
而就在这时,手中握着木棍正在监督几名小伙伴们训练的瓦尔骑士。好像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似得,没有任何理由的转头望向西方。
同样的,泽塔手中的银尖鹅毛笔的笔杆突如其来的则断。让他的脸上似乎有了不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