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家伙的步伐加快距离拉近之后，泽塔终于能够看清楚他们的样子和装扮了。那些家伙蓄着长发，掺入红色丝线编成发辫盘于头上，看起来怪模怪样的。
事实上这样的发型换做是在少女身上的话，说不定还是别有一番异域风情的。可是在这些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甚至是因为常年不洗澡，远看就觉得全身油腻腻的家伙们身上时。却是相当之倒人胃口啊！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露出头发的，有些人带着狍皮帽、毡子帽这一类并不能够说是防具的帽子。虽然这些东西在战场之上，并没有多少的防御效果可言。但是在这临冬的大草原上，还是有着相当不错的保暖效果的。
看到这里泽塔就觉得，随着山谷上中呼呼的北风，自己脑袋上的热量，全部都通过头顶上的金属头盔在向外发散。虽然这并不会对泽塔的行动产生什么不良的影响。但是这种像是在大冷天把头插进冰水当中的感觉，可是相当不好。
而敌人身上穿着的那些大襟高领衣服多由兽皮制作。虽然距离较远但是以泽塔的眼神来看，针织的工艺应该也是比较细密的。不过泽塔明显可以发现因为缺乏扣子，那些人身上的衣物是靠着一更腰带系着的。特别是奔跑起来之后，衣襟处发出了非常明显的外飘。
这些奔跑着的家伙们，全身上下除了手头上倾斜举着的木盾之外，并没有着其他的武器。不过他们背后背着的袋子却表明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填平护城河。
这些明显是敢死队性质的蛮族，在自身所处的部落当中的地位也该也是相当底下的。可以说除开木盾之外全无防御的他们，伤亡率也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不过这些蛮族相互之间的距离也都间隔的较远，松松垮垮的就好像是散兵线一样。这使得覆盖性的箭雨失去了用武之地——性价比实在是太低了。而面对着现在的状况，最起码在下一次补给到达之前，要节约着箭矢。
站在城头之上的泽塔挥了挥手说到：“弓箭手与十字弩手准备，其他人放下手中的弓箭。能腾出一把手的帮忙给十字弩上弦。”
“泽塔你这是。”对于刚刚的这一举动，希伦有着不解地问到。
“敌人太多了，而且很可能在不久之后，这里就不是公国唯一的战场了。到时候补给能不能够及时运抵还是一个未知数。”讲着讲着泽塔叹了一口气到：“唉！昨天晚上我去和瓦尔骑士商量了一下。以今天上午他从加菲尔德男爵得到的消息来看，这方面有些不容乐观啊！”
“箭矢的话，不是每年刚刚入秋之后就会进行大量的补充吗？就以去年来说，勃兰登堡即便是没有接受补给，但是箭矢直到战斗结束都还有剩余来着。”希伦倒是相当清晰地依据之前的那些经验，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泽塔扶着自己的脑袋有些无奈地说到：“那么你说说看今年单单是蛮族南侵，与去年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最大的不同？那当然是蛮子们的数量比去年多上的一倍都不止啦！”话音刚落希伦便知道，自己之前提出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了。
他灿灿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露出了略带着小聪明但仍显得憨厚的笑容说到：“不好意思，的却是我之前没想到这个环节。”
“算了，我已经习惯你这个样子了。但是我希望你以后能够让我不再习惯。”泽塔说着随手从一旁的弓架上取了一把牛角的复合长弓，抛给希伦后说到：“你的弓箭水准之前虽然比不上我，但是也和克雷格相差不远了吧！现在来说，可能还在我之上了。所以不要给我闲着，趁现在多处理掉几个蛮子，以后说不定也能够少费一把力气。”
伸手接过了那本被抛在半空中复合长弓的希伦，紧接着露出了憨憨的一笑：“就听你的。”
通过安装不久的楼斗上的十字型观察口，泽塔发现那些蛮子似乎已经快要进入到了弓弩的射程范围之内了。他拉开了手中的长弓，将箭矢的尖端微微地伸入了射击用的牛眼孔。不断地根据自己看到的目标，估算着风力风向与引力的影响调整起角度来。
等到那些蛮子们接近到一百五十尺的距离后，泽塔大声下令到：“全员自由猎杀，还有尽量不要选择相同的目标。确保将我们的每一根箭矢都插在那些蛮子的脑门或者屁股上。”
随着他这话糙理不糙的声音。光在博勒姆领辖区的这一段，就有一百支的羽箭破空而出，像是飞蝗般地散落向不同的蛮子头上。
这些箭矢带着破空声往那些蛮子身上飞去，三角锥型的箭头相当的符合流体力学。要不是逆风的话，在这样的城楼之上射出三百尺都能够保持着足够的杀伤力。
不过并不是每一支箭矢都能够取得战果的，这里的可不是穿越前那些拿着单价上了20多万的重型狙击枪的狙击手。即便是这些专门训练的精锐射手，也大约百分之五十的箭矢落到了空处。
而对于泽塔来说，显然他的运气也不怎么样。虽然射中了目标，但是却是订在了对方举起的盾牌之上。虽然凭借强悍的力道在射穿了盾牌的同时，还让那质量不怎么样的货色裂成了两半。但是经过这几番削弱之后扎在对方手臂当中的箭矢，好像并没有影响到他接下来的行动。
事实上除非是射中了一击毙命的要害部位，否者的话在战场上弓箭是很难第一时间使人失去行动能力的。但是它所引发的痛苦却能够有效的削弱敌方的士气以及战斗力。
而之后箭伤的救治还有可能发生的感染，将会进一步的加剧对方的分战斗减员。除非他们舍得大规模的使用炼金药剂或者治疗神术。不过就以那些蛮子的情况来看，两者都不具备大范围使用的条件，当然事实上这是很多军队都不具备的条件。
除了博勒姆领的这一部分外，其他分段的城墙以及箭塔的楼斗当中也飞出了相当数量的箭矢。而他们与泽塔做出的决定一样，并没有使用大规模的覆盖性射击，也都采用了这种类似于狙击猎杀的方式。这让泽塔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
但即使十轮地齐射彻底放倒了一百多个蛮子，剩下受伤的不计其数，却仍然没能制止对方的攻势。排在后面的蛮子们踩过倒下的同伴尸体，看起来像是毫不动摇地继续前进。他们飞快的来到城墙边的护城河上，扔下了背着的包袱就往回跑。
这种作业周而复始，即使在城墙上弓箭手的猛烈攻势之下，他们还是不顾生死的冲冲上前来。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头的泽塔放下了自己手中十发八中四倒地的长弓。用着有些古怪的眼神看着那一些可以称得上是前赴后继的蛮子们。
见到泽塔突然停止了攻击，一旁的希伦有些奇怪的问到：“泽塔你这么停下来了。”
“希伦，在过去几年你来勃兰登堡戍边有几次了。”泽塔并没有做出回答，而是问出来这样的一个问题。
希伦想都不想的就回答到：“这是第二次吧！因为我之前总是跟着父亲大人来的。”
“那么在过去的这两次当中，你见过蛮子们出现我们眼前这种不要命的情况吗？”泽塔疑惑地问到。
“这些被派出来负责填沟渠的蛮族们，基本上都是各个部落当中的罪民，或者是部落之间吞并战争后的奴隶。如果他们敢在这里就畏缩没有完成任务的话。那么即便是逃得一命，回去之后也会被处死的。”回答泽塔的并不是希伦，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众人身边的瓦尔骑士。
“但是，即便他们从自己的心理上压抑着恐惧。但是受到潜意思的影响，生理上的动作还是会有些畏缩的不是吗？但是你看看那些负责背土填沟的蛮子们，哪里看得出一点应该有的反应啊！如果他们是部落首领们可以托付的精锐士兵，或许还有一点可能性。但是像是罪民或者奴隶的话，我可不相信他们会发自内心地为奴役自己的人服务。”泽塔将自己的话语说的是相当的露骨，其中贵族该有的一点修辞都没有。
“等！等！你让我自己看看。”说着瓦尔骑士俯身将自己的脑袋伸到了楼斗的观察孔。
同时射出了大概20只左右箭矢的弓箭手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轻轻地甩动自己的肩膀还有手臂。这是短暂的休整，如果那些弓箭手还想要长时间保持着自己的射击生涯的话，这种调整是完全必要的。
反倒是那些十字弩手们，虽然自己动手的话射击速度极慢。但是在有着他人帮助上弦，同时有着足够数量的十字弩替换的情况下，还是能够造不差弓箭手太多的打击频率。反倒是持续时间上更占着一定的优势，毕竟体力活是由不同的人进行分担了。
注视了一批的蛮族填土者的行动之后，瓦尔骑士回过头来说到：“这方面的确是有些问题，不知道因为使用了药剂还是蛮族萨满或者巫医的法术。总之这种现象的确是和泽塔说的一样，有些不太正常。话说，泽塔你现在的眼神也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如果是瓦尔先生您说的那样的话，这么大范围的法术被用在这些辅助人员的身上，而且持续时间还这么长的话，您不觉得对方付出的代价有些太大了吗？不仅仅是施法材料上的问题，光光是从哪里凑齐这么多的施法人员都是个难题啊！”泽塔被这种情况给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献祭！蛮族向他们的大灵或者图腾神进行了活祭，从而换来了这样的力量。不过对方始终是在草原上，我们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应对的。”瓦尔骑士说着，他自己也皱起了眉头。
所谓的大灵与图腾神毕竟不是真神，就连半神都不是。他们的力量所能够传达到的范围也仅仅是草原之上。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蛮子，在草原之上会实力大增的原因。这不仅仅是草原的环境适合他们的战斗方式，同样的也是这些超自然能力的效果。
虽然像是解除魔法之类的法术，能够轻松的将那些蛮子们身上的效果给消除。但是没有人会这么干的，因为就像先前泽塔对那些蛮子们的怀疑一样，付出与收获太不成正比了。
“呜——呜——呜——”可就是在瓦尔骑士还有泽塔都一筹莫展的时候，敌方的营地当中传出了号角声，不过很明显这不会是发动总攻的信号。
透过楼斗上的观察口，泽塔可以看见那些蛮子们。无论是已经抛下背包返回的，还是携带背包跑到半路的，一个个都撒着欢子往回跑。那速度似乎是比之前来填河的时候还要快上一点。同时留下的尸体足有上千具，受伤的人数更是这的数倍之多。
“看样子似乎是法术的时间到了。”见到这种情况的瓦尔骑士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看着那被填的不到十分之一的壕沟，泽塔想了想说到：“应该是如此吧！不过像是这样的损失对方一定也会肉疼吧！去掉那些直接死亡的，能够回去的那些人最终会活下来一半就不错了。即便是那些蛮子把这批人当中奴隶，那也是不小的一笔财富啊！”
“以我的经验来看，对方这次带来的奴隶们，经过这一次的战斗，最终的损失差不多能占到总数的十分之一了。”瓦尔骑士的话语当中表现出了十分乐观的情绪，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趁着对方开始偃旗息鼓的这段时间，泽塔他们赶紧去安排人准备了已经错过的午餐。在这样有些寒冷的天气里，一口热汤下肚之后，泽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感觉暖和了起来。不过没有了正常的贸易之后，伙食当中也已经见不到新鲜的肉食以及绿叶蔬菜了。只有肉干，咸肉，还有洋葱、萝卜以及土豆。
至于黄豆，在整个诺汗公国也只有博勒姆领当中有种植。用来酿造酱油都显得有些不足，哪里还能够带到勃兰登堡来。而黑豆在这里是优秀战马的马粮，泽塔也不好开口说自己要吃这东西吧！至于香料什么的，泽塔来到勃兰登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日落时分，太阳把天空映照的时分的漂亮。可惜因为山谷的阻隔，泽塔根本没办法看到夕阳的美景了。不过草原上的天气就像姑娘们的心样一天十八变，刚才还映红了半边天的太阳转眼就不见了。一朵朵乌云像是潮水般从天际涌来，紧接着天色一片漆黑，沉闷的空气预言了将临的风暴。
瓢泼般大大雨不仅仅是阻隔了人们的视线，同时也影响到了勃兰登堡的光线。没过多久堡垒当中的各处都点起了火把，但城外的情况仍不明确。
突然间，一道让人目眩的亮光划破了云朵，闪电的獠牙刺在东边的山丘上，在那一瞬间，所有的守军看到了底下如同白昼噩梦般的景象：地面上挤满了黑色的身影，有些矮胖、有些高壮，戴着头盔和黑色的盾牌，数以千计的敌人不停地涌向护城河畔，同时往那里面倾倒抛洒着什么。这道黑色的浪潮一路喷溅到两侧悬崖上。闪电在山谷中滚动着，滂沱大雨毫不留情地哗哗落下。
原本没去注意他们的泽塔等人，在听到卫兵的报告之后脸色徒然一变。几人争相通过观察口开始了解了外面的情况。紧接着瓦尔骑士立刻便离开了这一段的防区，看样子他是去和其他的骑士协商这方面的事宜去了。
“好了小伙子们都起来，我知道你们看不见外面的情况。”还没等泽塔把话说完，头上的楼斗渗出的水便滴到了他的头盔山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泽塔不去对其进行理会：“你们只要按我说的去射击就行啦。我给你们引导。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泽塔受到的是相当饱满的回复。
“前方一百二十尺，放。”随着泽塔的声音，博勒姆领的这批守军当中，经过训练的射手们都用自己的行动做出了回应。
顷刻之间，弓弩射程之内最为密集的人群当中边有十多人倒下了。这一段的填埋工作也在这瞬间为之一顿。而发现计划被识破的蛮子们，干脆便擂起了战鼓，摆开了架势加紧抢攻。
勃兰登堡的守军们的统一回应很快就出现了，一阵浓密的箭雨从城墙上落下。随着大批的人员倒下，进攻方犹豫了片刻，阵形随即被打破，只得转身逃跑。不久之后他们又再度集结先前，而后在次被箭雨给驱散，如此周而复始。可他们每次的形成的海浪，都会使得护城河被天高了几寸或者几厘。
同时在填埋者之后则是一群蜂拥而上的蛮子弓箭手，准备压制城墙上的守军。可惜如同大雨一般密集的箭雨瞄准城墙射来，基本上都被坚固的岩石还有强韧的乌木楼斗给阻挡了，只有极少数射中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