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几位供奉听了伊和华的话,都是一脸震撼。伊和华的话说得很客气,但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那就是你们不是伊萝的对手,去了只是给他送装配送经验的!若是别人说这话,在场的供奉必然是极为不屑,甚至会动手,但伊和华不一样。他们知道伊和华不会欺骗他们,恶灵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恐怖太多。
“大供奉的意思是……”
伊和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伊和华对付恶灵,绝对不会只派实力相当的对手,拿自己兄弟的性命给恶灵创造成长的空间。如果确定要动手,必然是全力一击,将恶灵彻底消灭,不留一丝后患……只不过,伊萝身边的恶灵到底有多强大,我也说不清楚。若是铲除不了,只能说是神喻了。”
诸多供奉都是一脸呆滞。因为伊和华似乎有出手的打算,而且是亲自出手,但他却说自己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们不能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伊和华杀不死的人?或者是伊和华的心中还有顾及,不想杀死这个人?如果是,那么到底是为什么?这个被誉为神之化身的男人,为什么也有人性化的一面?
很快,朝会结束了。伊和华静静的坐在宝座之上,双眼望着空荡荡的教堂大殿,眼中闪烁着迷离的光芒。
“原谅我,伊萝。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苦衷……”
三天后。
南洋返航到琉岛的舰队已经从依里安岛出发,在做完城域交接事宜之后,伊祯也放下了思想上的包袱,准备安心回到琉岛和父母一起打理家业。更何况,分封给他的城域同样在琉岛,伊祯就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外出旅行,和伊萝一起在大陆上游历,可以说让他镇守南洋,他的心里未必会情愿。
“伊祯,你的星辰涡旋领悟得怎么样了?”诺亚大舰的船头上,伊萝和伊祯坐在泥土铺就的小花园里,遥望着北方的海域。各路舰队之上,将军们的情绪非常热烈,可谓说经历过大战之后能够回到家乡,才是他们最终的希望。单凭这一点,伊祯也不会因为离开伊里安岛而感到沮丧。
“已经凝聚出你的四象剑阵了,比普通的必杀技能要强悍许多。不过离形成结界还有很大的距离。”伊祯笑了笑,抬起自己的右手,释放出了灵力波动。果然,他的灵力波动已经不像普通的圣域强者那样,给人一种单纯的力量感,而是开始演化出自己的意识,拥有自己自己独特性质的灵力波动了。
最后,灵力波动悄然融合,分散,再融合,再分散,形成了一个“卍”字型必杀灵术技能。而且这个必杀灵术技能,隐约超出了灵术技能的构造,开始给人一种相互关联的空间感,这正是要成就结界的标志。但是这一步,伊祯还没有能够跨出去,哪怕他现在力量足够,但对圣域之后的境界还了解不多。
就在这时,伊萝也抬起了手,一股柔和的魔法力波动托起了伊祯的灵力,形成了一个四芒星曼荼罗结界。伊祯吃惊的发现,伊萝的魔法力竟然和他的灵力有了一种牵引的感应,就好像磁铁一样吸引着四象剑阵的构造,让还没有真正成形的星辰结界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小萝,你竟然能够……”
“不要分心,仔细感触结界的形成。”伊萝提醒了一句,伊祯连忙收回心神,不再说话。伊萝现在的修为,已经无限的接近究极圣域的境界了,更是将星辰结界和曼荼罗结界融合在了一起,因此她的曼荼罗魔法结界拥有融合灵术星辰涡旋的能力。哪怕不是自己的灵力,伊萝也能够融合。
虽然这样做,属于拔苗助长,但是伊祯的情况很特殊。他现在的灵术力量,绝大多数都是来源于召唤魔兽,所以伊萝在进行充分考虑之后,判断出这样的帮助并不会影响到伊祯未来的成长。相反,如果伊祯能够融合出自己的结界,然后通过浣血跨入高级圣域,对他的本源修为反而大有好处。
这就是有召唤魔兽的好处了。
大约只过了一个小时,伊萝的曼荼罗结界之中,一个同样四芒星的星辰结界已经悄然成形。不过这个结界,是用伊祯的灵力形成的,当伊萝撤去了魔法力之后,伊祯望着手上的这枚四芒星良久不语,似乎在体会着它的神奇。直到伊祯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这才散去了灵力波动,一阵疲倦的感觉涌了出来。
但是过了一会儿,伊祯恢复了一点精力,重新再凝聚灵力波动的时候,却依然找不到形成结界的感觉。
“对不起小萝,你都已经帮我凝聚出结界了。可我……”
伊萝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我们再来一次,只到你记住这种灵力构造的感觉就能成功。这好比握着小孩的手,教他写字一样,小孩不用知道文字是怎么形成的,更不需要去关心那些高深的理论知识,所以你也不要理会结界是怎么形成的,有些什么原理,那都是旁枝末节。你只用找到这个感觉,并且把这个感觉变成自己的本能,这就足够了。”
“我明白了。”伊祯点了点头,再次和伊萝把手握到了一起。伊萝的修炼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该钻研的就钻研,没用的东西根本不去想。要不然,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有种族,有教会,有国家,这些东西讨论一辈子也搞不清楚,更别说是修炼的理论了。理论不能当饭吃,拳头大才是王道。
伊祯按照伊萝的思维,每天和她一起修炼,只体会灵术结界的感觉,把其他的杂念都抛到了脑后。如此在海上航行了一个星期,伊祯终于把灵术凝聚出了最基础的四芒星结界,他的实力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台阶,更可以说是他灵师生涯的一个真正转折点。这意味着伊祯已经彻底和其他新秀拉开了距离。
而此时,东路军已经重新跨过了万里南洋,终于回到了琉岛海域。离开了温暖的南洋,伊萝他们已经感觉到了迎面扑来的北国的寒流,哪怕琉岛的地理位置非常靠南,但也接近大陆的气候。舰队靠岸之后,伊祯带着拜奥雷顿长老他们,一起安排着将士回岛,还要安葬烈士,犒赏军队。
但是伊萝却站在船头,并没有上岸,只是遥望着眼前的琉岛,还有远处圣玛诺的天空。
“小萝,你怎么不上岸?我们到家了。”伊祯回到已经空空的诺亚大舰之上,看着伊萝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伊萝笑了笑,对伊祯说道:“我向伯父伯母做出过承诺,今生今世不会再登上琉岛一步。伊祯,你的修为已经趋近大成,而且战功赫赫,也算是功成名就,我就不多留了。”
“什么,你要走?”伊祯吃了一惊,上前拉住了伊萝的手。“为什么?小萝,你不要在意我父母的话,琉岛的供奉是我爷爷,他很喜欢你,你不想和大家团聚吗?”
“谢谢你伊祯,但我真心不想让你的父母为难,更不想让我的父母再受一次伤害。”伊萝从伊祯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一个贱戚,我的父母是你们宗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人。如果因为我的贪婪,向宗族的人委曲求全,那我将自己的父母置于何地?”
“……”伊祯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再能说出话来。他知道,伊萝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她这一生最介意的就是有人贬低她的血缘,因为那是在侮辱她的父母。虽然伊萝真正的血缘,是大陆上最为高贵的神使血缘,但伊萝却始终坚守着自己父母的养育之恩,将他们奉为自己的一切。
因为在伊萝的心目中,伊坤夫妇和所有人一样,是平等的。她是真正信奉人人生而平等的人。
“我……我知道了。”伊祯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声音也有些哽咽,但是他没有勇气让伊萝留在这里。“但是小萝,我同样是一个执着的人,不会放弃自己的追求。我小时候,一直以为自己毕生的追求是荣耀家族,登上大供奉的神职,但我现在才知道我错了。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是和小萝一起在大陆上游历的这些年。”
“我也是一样的。”伊萝望了伊祯一眼,并没有否认这一点。伊祯说道:“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种族,没有等级,那该有多好?可惜我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我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帮家族安排好琉岛上的事情,然后去找你。小萝,你不介意在不久之后,我这个人又到彼德堡或者去新大陆和你呆在一起吧?”
“真的?”伊萝的眼睛亮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转过了身。“怎么可能,你从学院毕业,就要回家族打理事业了。”
“我会去找你的。”伊祯认真的保证了一句。随后他又说道:“百灵小姐,我有时真是嫉妒你,为什么你是一个自由的精灵,而我不是。如果小萝注定要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希望你能够让小萝幸福,不然我是不会放弃的。哪怕你们回到了精灵女王身边,我也要去大格兰冰岛,把她偷走。”
“酸死了!”百灵不悦的哼了一声。伊萝用手抚了抚胸口的纳灵魔戒,对伊祯说道:“我走了。如果我没有死,希望以后还能有重逢的机会。”
伊萝说完之后,化为一道光芒飞上了海面,向着东大洋的尽头飘然而去。伊祯依依的望着那点光芒,回味着伊萝的最后一句话,心中顿时升腾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伊萝并不是一个薄情的人,但她今天的举动却更像一种诀别,带着父母骨灰的伊萝,似乎要为自己一生的承诺划上一个终点。
“难道……”
黄昏之后。
圣玛诺帝国,圣都大教堂。
就在伊萝离开琉岛,飞入东大洋之后,同样一道光芒好像流星一般飞起,向着东大洋的方向直线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