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转动,命令螃蟹们把皓华送回来。怀中姮娥惊喜说:“这回这么顺利啊。羿,你还记得咱们是怎么来的吗?那时候如果不是你体力好水性强,姮娥早就没命了。”轻轻抚摸他搂着她的手臂。
风轻心中柔情油然而生,回答:“当然记得。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死。我的妻……”不知不觉,又变回有穷羿的声音。姮娥惊喜回头:“羿,是你吗?”
“当然是我。我回来了,姮娥。”有穷羿双臂一紧,狠狠地吻住姮娥的嘴唇。姮娥扭身回抱,喜不自胜。黑暗中看不到风轻与有穷羿截然不同的脸容,她更加容易接受丈夫的新身体。顷刻之间柔情满腔,体酥欲融。在有穷羿再次要求合体相救时,她迫不及待地转身正面相对,就要迎凑上来。这回白龙更不客气,姮娥身下两只大鳖仰头张口,姮娥连声惨叫,左右脚丫底下分别被啃了一口,鲜血淋漓。同时群鳖四散,两人搂抱着落入水中。白龙趁机占据风轻主脑,就要往深水潜去,风轻喝斥:“滚开!”和身一撞,抢回主脑,恢复自我。
他一回魂,立刻命令群鳖聚拢,重新浮出水面。心下惕然生怕。不得了啊这女人,随便一句话就能引出她丈夫夺我的舍!太可怕了,一上岸,必须马上与她分开。要不然分分钟完蛋!这女人太可怕了。想到这里,马上放开手,并且掰开她搂抱他的手。姮娥惊慌:“羿,你干嘛?”
风轻冷冷地回答:“是我!风轻!你想帮你老公占了我的身体?没门!也没窗!我风轻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姮娥呆了呆,绝望地流下眼泪,央求:“你……让他回来吧。我不能没有我的羿。”风轻冷笑:“那我怎么办?草!两个死混蛋死都死了,还阴魂不散,跑来抢我身体。想疯你们的心了!逼急了老子宁愿自杀跳楼都不能让你们如意。去!”姮娥身下群鳖应他心念,马上托着姮娥飘开三四米远,与他隔绝开来。姮娥放声大哭。哭声在静夜江面上回荡,十分凄惨。风轻不为所动,再次动念召唤托送皓华入水的螃蟹们。不知是距离远了螃蟹接受不到他的命令还是力有未逮,皓华一直没有出现。
十分后悔自责,回想皓华的一蹙一笑,忍不住捶胸顿足。皓华虽然拒绝过他的表白,但他从来没有记恨她。听姮娥悲伤的哭声良久未止,不由得更加生气。如果不是鬼迷心窍跟随她下龙潭,皓华怎么会出事?再哭!老子奸了你!先奸后杀!杀了再……心念再转,有穷羿可以找她行事,自己也可以啊。这种事,就看谁先下手为强了!想到夺回主脑之后身体残留的她的口唇温柔,不由得心头大动。
姮娥之美,过于钟无艳和皓华,实在是平生罕见的妖姬,能与她成好事,那是求之不得……忽然脑中闪现有穷羿愤怒的脸容,风轻明白自己的心意他也能够知道,顿时脸面发烧,好像让人捉奸在床。马上又明白一事,天下间的女人都能碰,就是不能碰她!以他们夫妻俩的深情厚爱,一碰,他就永远变成有穷羿了!
呼……一阵狂风卷过,江面上浪头骤起。风轻身躯起伏不定,但是在群鳖顶托下依然平安无事。他还不放心,又召来一群鱼群围聚在鳖阵周围。忽然觉得风声有异,急喝:“小心!”低声呜咽的姮娥一声哎哟,倒栽入水。
风轻立刻沉身入水,向她扑去。江流湍急,一下子把她冲出七八丈。他情急之下全力泅游,梭子鱼似地飞速赶去,同时命令群鱼围聚,顶托姮娥。
刚刚抓住她手臂带上江面,一阵狂风扑面,朦胧月光下清楚看到风中伸出一只大手抓向姮娥飘浮的头发,比常人的手大了近倍,毛茸茸,黑忽忽,似虚似实,若有若无。若非他眼力越来越好,根本就看不到。
妖怪?风轻猛然一顿,重新带着姮娥下沉。那手掠过江面收了回去,呼……呼……狂风大作,仿佛有人在风中咆哮,吹刮得江面上一片惊涛骇浪。
江水把两人冲出三丈,风轻带着姮娥重新浮出水面,微风吹过,那只大手再次抓到。这回连姮娥也看到了,惊骇欲叫,风轻右手抓住她胳膊左手掩住她嘴巴重新入水。
第三次两人出水,大手依旧抓到。三只大鳖从姮娥飘散的长发下钻出水面,张口咬住大手的三根指头。呼……风声怪异,大手消失,三鳖同样随之消失不见。风轻一怔。姮娥气喘吁吁,大口大口吸气:“这是,应该是……传说中六淫之一,风邪!咱们过来的时候就碰到过,幸好……呃……”
微风吹过,大手又到,风轻急忙又把她拖入水中。同时驱动六只甲鱼冲出水面去咬那手。大手消失,两只咬住大手的甲鱼随之消失。余下的四只一冲不中,落回水中。
风轻心念一转,索性不浮上来了,带着姮娥在鱼群护送下潜向对岸。水族如此听令,他不忍心让它们送死。尽管他不知道那些消失的甲鱼如何,料想不会是被这个风邪拉去招为驸马。不知不觉间,白龙的本事在他身上渐渐体现,他在水中已经是矫若游鱼,眼耳鼻之用一如水外。
姮娥水性甚好,潜游甚捷。不久之后觉得气窒,踢腿想要上浮,风轻把她搂住,嘴巴封住她嘴巴,渡过气去。嘿嘿,这一招是白龙教的!有穷羿你看了不舒服的话就去揍它吧。老子可不是为了占你老婆便宜,这是救她的命!没看到那个什么风邪雨歪的要抓她去拜堂成亲?甚至先奸后杀,连皮带骨吞了!
他心中平静无波,不以姮娥为意,有穷羿便无法撞开他的意识占据主脑。说到底这是他的身体,只要他不昏沉失智,不激荡迷离,白龙和有穷羿都奈何不了他。
姮娥一开始还以为丈夫又回来了,反应热切,片刻之后觉察到他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这就与有穷羿一直想与她合体的态度不同了。难道是风轻这小子趁人之危占便宜?她心中迷惑,闪开他嘴唇,风轻也由她。不久之后再次气窒想要上去,风轻如法炮制。他力气强胜她太多,无可奈何,只得由他。江流湍急,水中拉扯力极大,不久之后明白他纯粹只是度气的心意,抱她并不紧,反而担心被水流带走,紧紧地抱着他不敢放手。
风轻身在激流中,注意不了她的小心思。一边根据水流较正方向,一边感受水中环境。下层的江水也很浑浊啊,就像当年我们那个时代的臭水沟……那啥?破船烂缸……我靠!这是谁扔下的破丝袜?怎么偏偏往老子脸上蒙?你们这些死鱼也不懂得帮本王护驾?护驾!
这时代哪里有丝袜这样的高科技产品?风轻抓住那物看,乃是一块被扯断拉裂开来的黄色丝绸,摸起来软软滑滑的质量很好。他顺手扔了,一边教训身边的鱼群一边游。
日上三竿,两人游到对岸。江岸有些陡峭,临江就是一座山,不大,林木葱茏。青翠欲滴的叶子在睛阳下闪烁着刺眼的光泽,让刚出水的两个人一阵子目眩。
风轻拉住姮娥,探头片刻,确定风邪不在,欣然上岸。
两人拖泥带水地爬上陡峭的江岸,微风拂过,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颤。姮娥脚底一软,扑倒在山崖上。风轻惊问:“怎么了?”出手拉她。姮娥白着脸:“脚……脚底下有……受伤了。”
风轻蹲下一看,她脚底下两个伤口,至今还在流血,还好不多。恍然记得是甲鱼咬的。没奈何叹了口气,背着她爬上江岸。
爬上来又是不约而同一个寒战。睛空丽日,落在身上没有多少暖意,难道是秋天还是冬天?可是昨天在江对岸那边明明还是炎热的夏天好不好?老子还打着赤膊呢!
各找一处隐蔽处除下衣服拧干了重新穿上。风轻找不到止血草药,无可奈何。打量四周,小山之后还是山,并且是黑黝黝的大山,不见半丝人烟。他心生恐慌。我靠,不会又是一个两口湖的怪地方吧?还要带这么一个累赘!心情不好,一言不发,背起她便走。姮娥同样默默无言,由他背负,脸无欢容,也不拒绝。
呼……忽然一阵狂风扫过,两人脸面变色。风轻全不思虑,闪身躲入草丛中。刷!一顶罕见的黄色轿子从天而降。轿子刚刚落地,一阵风拂起轿帘,一个头插金步摇的黄衣妇人惊叫一声,让这阵怪风裹卷着跌出轿来,扑倒在地。
等她惊慌爬起,轿子已经被风刮倒,一个青衣大汉微微含笑站在当场。
这大汉三旬开外,瘦瘦高高的身材,四肢长大,脸皮青黑,乍一看有点丑陋,细看倒是五官端正。妇人大约二十五六的年纪,倒是生得珠圆玉润,月貌花容。
她花容失色,声音发颤:“你……你是谁?夫君!夫君!文明……”一手微提裙裾,想要离开大汉,大汉左手一伸,抓住她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我本来没有名字,可以与人打交道,大伙儿一见面就要问名字,烦死了!六妹就给我们取名字。老大风邪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