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玄蛇
22522700000139

第139章 开窍

慢慢伸手,向躺在他右边的无面兵丁的胸口摸去。记得这是同伴,只是不知道是谁。再过去那个也是同伴。左边两个是敌人。那人昏昏睡着,任由他乱摸。手感硬硬的冷冷的,没啥意思。风轻收回手,想要起身去摸另外一个,却觉得睡意越来越浓,实在难以支撑,不得不冒着暴露的风险,元神再次占据主脑位置。

很快,他面目五官就浮现出来,包括下面两窍。只是眉毛和头发生长不快,未能够很快出现。风轻放心地吁口气。屋子里光线昏暗,除了别有用心的他,其它人都睡着了。他胆大起来,坐起身把身边左右两个人打量比较,实在无法分辨。只得罢了,伸手再次把右边人胸口摸索片刻,半点女子丰满柔软的感觉都没有。过去摸摸右边角落里那一个,同样分不清男女。或者应该说是男的。

忽然悄无声息的,从外面进来一个无面兵丁。风轻连从躺在地上的同伴的胸口上收回手都来不及,心头之惊难以言喻。以他过人的眼耳之力,居然听不到这人的脚步声,这人岂不是身轻如燕神通广大?难道就是那个吸魂的大家伙?

无面兵丁对着他,声音诧异:“你干嘛?”纵然风轻有过浑身无一窍的经历,还是搞不清楚无面兵丁是怎么说话的。这时不敢回头不敢应答,免得露馅。灵机一动,俯身压住睡得死沉的家伙作殴击状,打算等无面兵丁过来察看再近距离加以袭击。

不料无面兵丁上来一步就停下,饶有兴趣地问:“你到底在干嘛?哈哈,不会是也看到了什么,有样学样吧?我早上在东门处沙漠中看到两个奇怪的人儿,光溜溜地叠在一起。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在厮杀吞食,下面那人叫得可响了,可是分明很高兴的样子,不像要被人吃了那样害怕流泪,忒怪了!难道你懂?”

风轻几乎确定这家伙就是吸魂的无面怪,也是早上趁他们疲惫不堪把他们弄昏掳掠回来的人。他听得怔怔的,这家伙还是三岁小孩?这么不开窍?对了他们确实没有孔窍。很好,老子今天帮你开一窍!一言不发,低头起身,扑向角落里放着的几杆红缨枪。

“咦!”无面怪发觉不对,惊叫后退的同时手一挥,顿时天昏地暗,无数黄沙从门口、窗户飞进来。风轻眼睛难睁呼吸困难,屏住气息挺着一杆红缨枪及时追着无面怪冲出屋子,免遭沙埋之厄。

屋子外面就是宽阔的大街,这时候尘土飞扬,黄沙漫天飞舞,却是一丝风也没有。风轻一冲出来,沙子仿佛虫子一般往他眼耳口鼻里面钻。他眯着眼睛屏住呼吸紧抿嘴唇,沙子还是继续往他眼睛鼻孔耳朵里面冲,不得不运气封住鼻耳,保护眼睛。双手持枪,追逐着赤手空拳的无面怪刺击。一心一意擒贼先擒王。

无面怪并不与他接战,而是走街钻巷,只顾着逃命。他一声不吭,风轻根本没有听到他在呼救,自然就有许多无面兵丁听到动静,挺枪从街边房子里面冲出来。这时候的风轻除了头发眉毛,已经恢复原状。光赤着上身,下面也只有一条大裤衩,在满城皮衣皮帽中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形象极其引人注目,无面兵丁们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他是异端敌人,呐喊着追杀过来。连闲逛的行人都转身冲上来意图围殴他。

风轻运足真元,挺枪或挑或架,把近距离的无面兵丁的红缨枪荡开,死死盯着无面怪不放。只怕一眨眼,他就混入兵丁们的汪洋大海中消失不见。幸好无面怪和他一样放步飞奔,速度极快,非一般兵丁行人可比。奔逃中一般的兵丁行人身法迟滞难以近身,暂时不会混淆。但是大街小巷无面兵丁们越来越多,加上黄沙弥漫,恐怕一会儿就会认不出谁是无面怪。

风轻情急之下右手抓枪如抓标枪,对准前方三四丈外的无面怪,运足十成真气,猛然投掷出去。

“咻!”红缨枪挟带着强猛的力道极速飞去,破空声锐响。前头无面怪忽然消失不见,变成一团小狗崽大小的黄雾飞遁。承载着风轻绝大希望的红缨枪刺了个空,向前飞出。

风轻暗骂,眯着眼忍耐着漫天飞沙的侵袭,死死盯着沙中那一团黄雾追赶不休。几个无面兵丁吆喝着挺枪来刺。他看也不看,以灵活的步法闪过。右手顺手抓住一把红缨枪扯过来,再次运足气力,对准黄雾投射出去。

他吐不出水箭,承自有穷羿的取准本事并没有消失,红缨枪流星般飞过,精准射中黄雾。一声闷吼嗡嗡入耳,漫天飞舞的沙子和无数兵丁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一瞬间无面怪现身当场,倒地不起,红缨枪准准插在他“脸”上,鲜血横流,极快流淌一地。

风轻精神大振,冲上前抓住红缨枪用力猛搠,想把无面怪牢牢钉死在地上。无面怪双手抓住插在“脸”上的红缨枪枪杆与他角力,想要拔出枪来。他虽血流如注,却是半点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样子也没有。双手力气不小,风轻猛力想下刺都刺不下去。想要抽出来再刺,又怕抽出来的间隙对方趁机再变黄雾逃跑,只能猛催真元,双臂用力下压,不信这妖怪有那么多的血可以流!

片刻,无力拔出红缨枪的无面怪终于支撑不住,发出求饶声:“饶命,饶命。咱们无怨无仇的,你何必非要杀我?”

风轻冷笑:“无怨无仇?你居然认不出老子是谁?”

无面怪声音惊讶:“你是谁?”风轻一怔:“你真的认不出我就是早上刚被你抓回来的人?你刚刚吸了我四个同伴的元神,把他们变成没有灵魂的傀儡,还说与我无怨无仇?老子要杀了你为他们报仇!”双臂再次发力下压。

无面怪奋力抵挡,急叫:“等等!我把他们还给你,你饶了我吧。千万别杀我!”似乎越来越胆小,口气越来越软。

风轻诧异:“怎么还?把他们的元神吐出来?刚刚吃下去还没消化掉?那快点!”欢喜之下手下一松。无面怪血流不停,痛苦地挣扎着:“吐不出来的,你自己进去把他们拉出来。”风轻发愣:“你他玛德说什么?”言语片刻,才明白无面怪的肚子里面满满都是新鲜的或者不新鲜的灵魂,年深日久的或者真的让他腐蚀消化掉了,新鲜的自然没事。但他一来没有本事把灵魂吐出来,二来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想吐都不知道要吐哪个。他并不能够辨认陌生人的面孔。因此需要风轻进去寻找对象,带他们出来。

风轻闻言大奇。靠,老子好像要客串一下孙悟空,钻人家肚子……想想不对:“老子进去找,那还怎么出来?可不就是自蹈死地让你吃了?”无面怪连声保证不会。当然,风轻不相信他也没办法。

风轻看他口气诚恳,半点作伪也没有,想想一咬牙,问:“好,你告诉我怎么进去,然后又怎么出来?”

无头怪回答:“你放我起来,拿额头顶着我,想要进去就可以进去了。要出来也这样。”风轻看过他吸魂,明白他所说无误,想想孙悟空进铁扇公主的肚子也没让她消化掉,自己的元神进去应该没事。再说自己还有后招……于是松手拔出红缨枪。

无面怪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风轻持枪作攻击状。下一瞬间,他张着嘴呆住了。

无面怪站起来的时候,伤口的血就止住了。等到站直身子的时候,那伤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变形生长,成了一张几乎与风轻一模一样的嘴巴!无面怪抬手抹抹嘴巴上的残存的鲜血,“呸呸呸”吐了几口血沫,从新生的嘴巴里头发出洪亮的狂笑:“哈哈,哈哈,老天爷!我开窍了!我终于开窍了!快快快,再帮我开窍,再开窍!”

风轻又是惊奇又是疑忌,想也不想,挺枪猛搠无面怪咽喉。无面怪不避不让,让他一枪刺中咽喉,伤口鲜血迸溅。无面怪哼都不哼一声,自行挣脱枪尖,摇摇摆摆退开去。下一瞬间他咽喉创口极速收拢愈合,浑然无事。这同时他“脸”上同样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长出一个高高的鼻子,就在嘴巴上头,就跟风轻一样!

无面怪抽抽鼻子,双手挥舞,欢呼雀跃:“又开了一窍!老天爷,我闻到了气味!我闻到了很多很多气味!快快快,再来,再帮我开窍!快点!”

风轻明白过来,收枪不干了。问:“等一下,你到底是什么妖怪?”玛德,刺他一个洞就是帮他开窍长五官,难怪无面兵丁们要用枪!这是恨敌人不刺他们几枪……等我换刀可以吗?

无面怪哈哈大笑,身体摇摆,乐不可支:“我是混沌王城的混沌大王!不过如今我开窍了,不再浑沌未明了,从现在开始我叫昆屯!今天真高兴!来来来,再帮我开窍,我要眼睛,我要耳朵!”伸舌舔唇,猛力抽动鼻子呼吸空气,如同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他有了鼻子嘴巴之后,“脸”也就有了人脸的样子,依稀可辨各种各样的表情。虽然该长眼睛的位置依然平板空白瞧来可怖,但已经有了人样。

风轻摇头拿跷:“不急,这不急。等我救出我的同伴,我再帮你开窍,开多少窍都行。”

昆屯无奈:“好吧,好吧,那快点。嗯,现在你可以用额头顶着我的鼻子,我给你吸进去。要出来你从我嘴巴出来就行了。”倒是一个直爽的急性子。

风轻元神与脑海中的白龙、牛魔王商量,这是他的后招:“喂喂喂,老龙老牛你们都看到了吧?我想到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办法了!如果这个昆屯不耍花样,等我把元姑娘她们的元神带出来救活之后,我就以帮他开窍为条件,让他把你们吸进他的体内,我再进去带你们出来,到时候这里这么多无面兵丁,随便你们挑选进驻!”

白龙和牛魔王互相看看,爆发一阵欢呼。白龙第一个表态:“风轻,这件事情真能够办成,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兄弟!”牛魔王马上接口:“对对对,真能够办成,咱们三个当场义结金兰!”

风轻能够排脱他们,也是十分激动:“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但是现在我有点不放心这个昆屯。我进去之后,老龙你来占住我的身子,万一昆屯耍诈我出不来,你就拿着红缨枪当棒使,千万别当枪用,抽死他丫的!事关重大,老牛你就别争抢了。”虽然牛魔王本事应该比白龙高,但风轻还是比较信任白龙。白龙欣然答应。牛魔王虽然有点不满,还是点头应了。

风轻招呼昆屯,额头顶着对方鼻子。昆屯用力一吸,风轻连存想都不用,元神就被一股洪荒之力吸离身体。便发现自己处身蒙蒙青空中,飘飘荡荡的就像一片落叶,慢慢降落下来。光线昏暗,周围影影绰绰的好像人数不少,也不知这个昆屯活了多少年吞噬了多少灵魂。

片刻间脚踏实地。地面沮洳,有点湿滑。他元神第一次离开本体,虚虚飘飘的十分不习惯,打一趔趄方才站定。身体不慎碰触到一人身上,便被一个男人当胸揪住:“混蛋!你撞到我了!”

风轻东张西望,寻找元姑娘等人,顺口道歉:“抱歉,是我不对,大哥你多多包涵。”

“狗屁!你也配叫我大哥?知道本大爷是谁吗?”

风轻用力挣脱对方毛茸茸的手。看清是个头发卷曲、眼窝深陷的青年壮汉。对方目光凶横,那也吓他不住,不卑不亢地问:“你是谁?”边问边环顾四周。四周人们男女老少都有,绝大多数是高鼻深目个子高高西域人氏。十之八九神情木然到处闲走,没有谁有兴趣围观他们的争执。

“拓跋盖!知道巴赫图将军吧?我是他的侄儿!叶儿羌城第二条好汉!你应该叫我拓跋公子……喂,有吃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