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来干什么?”看着举着焦黄羊腿的绮莲公主,他气呼呼地问。
绮莲公主举着羊腿气冲冲地兴师问罪,大声冲白毓萱吼道:“今天是表哥约本宫出来的,你不要脸跟了来,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本宫这个西凉公主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那焦黄的羊腿。
白毓萱看着那烤的焦黄、冒着诱人香气的羊腿,口水差点流了出来。
“别打其它地方,最好直接扔进我嘴里!”她真的有些饿了,让觅雪那事给闹的,白毓萱已经好几天没正八经吃一顿饭了。
高逸辰一见这架势,连忙挡在白毓萱面前,喝斥道:“你干什么?你不是想出来玩吗,孤不是带你出来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绮莲公主自恃已经嫁给了高逸辰,地位稳固,没有被休掉的危险,冷笑道,“本宫今天就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要脸的死丫头!”
她话音刚落,高逸辰便敏锐地拉着白毓萱往旁边一闪。他懒得和绮莲公主打,更懒得听傲寒阏氏那翻长篇大论。凡事一到傲寒阏氏那里,肯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绮莲公主见状,迅速从腰间解开束腰的黄色丝绸,那黄色的丝绸,如一条巨蟒一样,张着大嘴,飞向了高逸辰和白毓萱。
“啊……”白毓萱吓得脸都白了,她从不知道,原来那看似柔软无比的丝绸,原来也可以当成武器。
高逸辰气得眼都绿了,他伸出右手,紧紧地攥住了那如巨蟒一样的丝绸。
可是那丝绸好像是活的一样,迅速缠绕在他的手臂上。他试图挣脱,可是那丝绸却像涂了浆糊一样,紧紧地粘在了他的身上。
“死丫头!”他恨恨地骂道,只能将全身力气注于右臂,使劲往身后一退,这时,白毓萱整个身体,便被暴露在了危险之中。
绮莲公主见状,直接将手中那张滴着油的羊腿狠狠地掷向了白毓萱。
“天啊,果真来了!”白毓萱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羊腿,心中无奈地想,“天啊,我简直就是乌鸦嘴!刚刚想了一下让她把羊腿扔到嘴里,她果真扔过来了。不过,拜托一下,尊贵的公主,别用那么大力气好不好!你这秘密武器,可是会伤到人的!”
那只香喷喷的羊腿,直接冲着她那张无比娇嫩的小脸,呼啸而来。
“小心!”高逸辰看着那只恐怖的羊腿,大声叫道。
绮莲公主力气大如牛,她这用力一掷,力度可想而知。如果这只热呼呼的羊腿直接砸中了白毓萱的小脸,估计她的小脸上,五官已经分不清楚了。
这时,一道凄冷的寒光闪过。
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刀,在白毓萱眼前闪烁着凄冷恐怖的光芒。
“娘呀!”白毓萱吓得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的鼻子是否还能保得住。
冰冷的长刀,紧紧贴着她那秀美的鼻子滑过。
高逸辰紧张地瞪大了眼睛,只见那柄长刀“刷刷刷”在空中又闪了几道寒光,那只肥嫩的羊腿,直接削成了薄薄的羊肉片。
“好刀工!”绮莲公主忍不住拍手赞道。
白毓萱紧紧地闭着眼睛,小脸苍白如雪。
“鼻子还在吗?”她惊恐地想,“我的鼻子,鼻子啊……”
高逸辰紧紧扶着她,关切地问:“没事吧?”
“我的鼻子……”白毓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着,“还在吗?”
“在,当然在!”高逸辰连忙抚摸着那娇美的小鼻子,温柔地说,“没事的,一点儿都没事,好好的在你的小脸上呢。”
“真的?”白毓萱不敢睁开眼睛,她缓缓地伸出手,怀疑地摸了一下,“果真还在!”
摸着那安然无恙的鼻子,白毓萱连忙睁开眼睛,她想好好看一下,刚才到底是哪位壮士出手,让她从绮莲公主的羊腿下成功逃脱!
高逸明举着长刀,赫然站在她的面前。那闪着寒光的长刀上,依然还有几片薄薄的羊肉片。
微风吹过,几缕乌黑的头发在他两颊微微飞舞着,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一地肉片。
“是他?”白毓萱有些怀疑。
她无法相信,将自己从羊腿下成功解救出来的,居然是那个一心想置她于死地的高逸明!他为什么会救她?今天出游的人中间,好像并没有他吧?
看着宛如天神般的高逸明,绮莲公主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一大一小极不对称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哇,好威武啊!”她惊喜地想,“原以为只有表哥才有英雄风范,看来这右贤王也不错啊!如果没有表哥的话,我想我肯定会嫁给他的!”
不过绮莲公主根本就没有想过,高逸明是否会要她。
“多谢王兄。”高逸辰紧紧搂着吓得不知所措的白毓萱,“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逸明“刷”的一声将长刀收回了刀鞘,冷冷地说:“众大人还在等着可汗议事呢,该回去了。”
高逸辰听了,连忙说:“孤这就回去!”
他拉着呆若木鸡的白毓萱的小手,连忙往外面走去。
太阳将温柔的阳光洒向了草原,那碧绿的小草上,也镀上了一层金边。
白毓萱和高逸辰刚回到帐篷,高逸辰便被阿永给叫走了。
“好烦人啊!”她抚摸着自己那娇美的鼻子,落落寡欢地趴在了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那精致的茶杯。
“公主。”倩雪微笑着走了进来,“刚才送可汗出去的时候,可汗说今天晚上约您在合欢树下见面,有惊喜给你。”
白毓萱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不悦地说:“那他刚才怎么不说?”
倩雪扑哧一笑:“是阿永和可汗说了几句话,当然,我也没听清楚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可汗听了这话后,就跟我说晚上约你了。”
“晚上?”白毓萱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直接回床上躺下了。
晚上的事情,到晚上再说呗。
夜,悄悄来临。
白毓萱站在合欢树下,微微抬着头,看着那满天的飞花。
洁白的月光温柔地洒在她身上,越发显得她出尘如仙,恍若仙子下凡,令人只能远远地膜拜着,而不敢上前惊扰。她一袭淡紫色衣服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紫衫如花,肌肤胜雪,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落花落,落花纷纷漠。绿叶青跗映丹萼,与君裴回上金阁。影拂妆阶玳瑁筵,香飘舞馆茱萸幕。
落花飞,撩乱入中帷。落花春正满,春人归不归。
落花度,氛氲绕高树。落花春已繁,春人春不顾。绮阁青台静且闲,罗袂红巾复往还。盛年不再得,高枝难重攀。
试复旦游落花里,暮宿落花间。与君落花院,台上起双鬟。”
白毓萱正在看着那满天飞花,却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
她连忙回头一看,来人并不是高逸辰,却是高逸明。
“怎么是你?”白毓萱看着那犀利的目光,心一紧。
高逸明冷冷一笑:“可汗刚被阏氏叫去了,恐怕不能来赴约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此有约?”白毓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目光警惕。
看着白毓萱那警惕的目光,高逸明冷冷一笑:“公主不必担心,小王再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伤你的。公主现在是可汗心坎上的人,如果伤了你,可汗是不会放过小王的。”
白毓萱看着那双颇具杀伤力的眼睛,勉强笑了笑:“本宫还没有谢你呢,白天多亏了王爷,否则的话……”
“不过是一只羊腿,即使打到公主,也要不了性命的!”高逸明轻描淡写的说,“再说了,小王前来,也不是为了听谢的。”
“那你想干什么?”白毓萱瞪大了清澈的大眼睛。
高逸明微微一笑:“小王是来向公主道歉的,希望公主不要把那天晚上的事放在心上。毕竟,小王当时丧父,心情不平静,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的。”
这话乍听起来有点道理,可是白毓萱并不相信。毕竟这件事,傲寒阏氏才有最大的嫌疑,所有人都知道,可是都不敢说,只会欺负她这个柔弱无依的弱女子。
“哦,没事的,都过去了!”白毓萱呵呵一笑,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你是可汗的亲哥哥,你肯定没……额……没坏心的。”
这丫头,差点将“没安好心”给说出来。
高逸明淡淡一笑,伸出大手,目光看上去无比真诚。
“那从今天开始,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他微微笑着,“公主意下如何?”
看着那只大手,白毓萱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那只柔嫩无比的小手。
他的手非常粗砺,非常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高逸明轻轻地握住了那只小手,目中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白毓萱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她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看着她眼中的惊恐,高逸明轻轻地笑了起来:“别害怕,相信一会儿可汗就会派阿永来通知你不来了。不过你也真是,怎么连个宫女也不带,自己就跑来了?难道你不怕危险?”
白毓萱连忙将手抽了出来,不自然地说:“既然可汗不来,本宫就回去了。”
她不想在此多加逗留,因为这高逸明实在不是个好人,比那绮莲公主还要恐怖。他有时候温柔敦厚,有时候却残忍无比,倒不如绮莲公主那一览无余的凶恶来得可爱。
看着她那紧张的背景,高逸明轻轻地笑了:“小王如果想伤害你的话,还会等到现在吗?在你一个人站在合欢树下的时候,完全就可以动手了。其实你真不应该和可汗在此约会的,因为这棵合欢树是棵不祥的树!”
“不祥?”白毓萱隐隐觉得,高逸明此次前来,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和好。
她连忙转过身来,眼睛紧紧盯着高逸明:“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高逸明冷冷地笑着,缓缓地说,“你知道这棵合欢树的来历吗?”
白毓萱看着这棵郁郁葱葱的合欢树,她隐隐听说过,这好像是那位过世的老可汗和傲寒阏氏栽下的相思树。
看着白毓萱那疑惑的目光,高逸明微微地笑着。
“你知道这棵树下埋了多少白骨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邪恶的光芒。
“白骨?”白毓萱一听,吓得腿都软了,小脸也白了,汗水顿时湿透了紫色的纱衣。
高逸明冷笑着,缓缓走到她面前,看着那双惊恐的眼睛,邪恶地笑着。
“告诉你,好好保护好自己这颗美丽的脑袋。”他的声音非常低,非常冷,如风吹骷髅的声音,“那个女人,她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凡是得罪她的人,只能化成一堆枯骨!”
“你什么意思?”白毓萱香汗淋漓,她的浑身在微微颤抖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全是恐惧。
高逸明神秘一笑:“如果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悄悄在树下挖一下,看看下面到底有没有白骨!”
他一边冷笑着,一边扬长而去。
白毓萱浑身颤抖着,看着那片片落花,觉得那分明是一双双鬼魂的眼睛!
她不敢再看下去,连忙转身拼命地追上了高逸明,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袖,吓得满头大汗。
高逸明邪恶地一笑:“公主,你还是将手放开吧,小王得先行一步的。如果到时候被阿永看到了,到时候小王就算浑身是嘴,恐怕也说不清了。那小子性子急,说不定会直接给小王的脖子上来那么一刀,也将小王埋到那合欢树下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白毓萱的手拿了下来,冷笑着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