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找她哥告状了?”白毓萱的声音非常虚弱,“还是去乌苏直接找你娘?”
高逸辰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轻轻地拍了拍白毓萱那只差点残废了的小手:“去乌苏再好不过了。我们被软禁在此,外面的人一点消息也没有。她如果能到了乌苏,那我们岂不是有救了?”
白毓萱抽回了自己那只小手,想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她不想让自己再沉迷下去,这个男人既然不想要她,她可不想死乞白赖的求他要自己。虽然她白毓萱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可是骗子也有自尊心啊!
高逸辰不自然地笑了笑。他也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像从前那样了。虽然他们表面上都装作蛮不在乎,可是整天演戏,真的好累。
他转过脸去,不敢再看那双清澈的眼睛。
他怕,怕一不留神,就会将自己内心的秘密泄露。
“喝碗汤吧。”他连忙端起桌子上的一碗汤,走到了白毓萱面前,“你总这样不吃不喝的,身体又怎么熬得住?”
白毓萱哪里喝得下去,她轻轻地尝了一口,用力地摇摇头:“好难喝啊,我不喝!”
其实这汤并不难喝,凌啸风虽然对她有敌意,但是还不至于吝啬到连饭也舍不得的地步。她只不过是太难受了,五脏六腑搅在了一起,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
“难喝?”高逸辰微微愣了一下,也轻轻地尝了一口,“挺好的啊!”
“不喝!”白毓萱躺在床上,将头扭到一侧,痛苦地皱着眉头,“跟尿似的,哪里还好喝?”
高逸辰听了,想起了在枯木林时的情景,不禁邪恶地一笑。
“哦,本王以为你一直在昏迷呢,不记得自己喝过尿了。原来,你还记得啊!”他一边说着,一边邪恶地笑着。
白毓萱一听,连忙扭过头来,眼睛瞪得比鸡蛋还要大。
“难道,在我昏迷的时候,这混蛋真的给我喝尿了?”她暗暗地想,“不要啊,我就算是渴死,也不要喝尿啊!你这混蛋,为什么要作弄我,干脆让我死了得了?对,我记起来了。在我昏迷的时候,我嘴里似乎真的有一种怪怪的味道!呜……”
她越想越恶心,气得大哭起来:“你喜欢喝尿自己喝呗!为什么非得逼别人……呜……你这挨千刀的,当初真不应该理你……”
高逸辰见她哭哭啼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再说绮莲公主。
她捂着肩膀,连药也没上,直接跨上红鬃烈马,扬鞭冲向宫门。虽然她奇丑无比,不过在马上的姿态,看起来还是英姿飒爽,威武不凡。
一路上,所有人敢有阻拦,毫不客气,马鞭伺候。打得那些可怜的侍卫们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滚开!”她一边驰马纵横,一边嚎道,“敢挡路者,本公主砍了你们的脑袋当球踢!”
“公主!”侍卫们捂着脸,一个个都不敢再动。
他们知道,跟绮莲公主,是没有道理可言的。跟这女人讲道理,倒不如找只狗跟它谈理想,谈未来。
一个比较机灵的侍卫看到了,偷偷逃走,汇报给了正在蒙头大睡的凌啸风。
“什么?”凌啸风睡眠一向不大好,如今被人打扰了睡眠,心情极差。一听这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他一把掀开被子,随手抓了件衣服披在身上,气冲冲地冲了出去。
姓凌的脾气大概都不太好,非常易怒。凌啸风身体一直不大好,估计和他易怒有关。像他这种脾气的人,周围的人一定要注意小心轻放,否则的话,他就会像一个炸药桶一样,说不定随时都会爆炸的。而且这爆炸的威力又极大,弄不好会将身边的人炸个粉身碎骨的。
绮莲公主正策马冲向宫门,只见一年轻男子骑着白马飞驰而来,还没等她看清楚那人面孔,就已经被来人给拽下马来。
“哪个狗娘养的敢袭击本宫?”绮莲公主身上本来就有伤,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差点没被自己的马踩扁了那张黑脸。
其实踩扁了也好,估计比现在这张脸也丑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惊喜呢。
凌啸风从马上一跃而下,脸上挂着冰雪:“又胡闹什么?”
他虽然看起来一脸病容,不过身手却不错,如一阵旋风,来无影,去无踪。
一听这冰冷的声音,绮莲公主马上打了个冷战。
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凌啸风。再说了,刚才刚骂了是哪个狗娘养的……额,他们俩个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啊!绮莲公主不知道,她的生母在九泉之下听到这话,会不会气得打开棺材来掐死自己呢?
凌啸风脸上的冰雪赛过天山之巅那长年的积雪,正准备再骂上几句,可是一看到绮莲公主肩膀上鲜血如注,立刻瞪大了眼睛,连忙俯下身去:“谁伤的?”
他实在想不出,在西凉,还有谁敢伤害这位刁蛮任性的绮莲公主呢?对于这个不成器的妹妹,凌啸风还是非常关爱的。没办法,谁让他除了这个妹妹,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呢?更何况父母都不在了,他不照顾她,谁又能照顾她呢?
绮莲公主本来还一肚子怒火呢,一听这话,立刻委屈地大声哭了起来。
“别哭,你快说啊!”凌啸风紧张地将她拥在怀中,连声说,“你快说,到底是谁伤了你?”
“呜……”她一边哭着一边说,“表哥……表哥……”
“高逸辰?”凌啸风目中射出两道寒光。
他突然间眼睛一转,连忙问:“那你准备出宫去哪里?”
“去乌苏找姑姑啊!”绮莲公主拭了一把鼻涕,委屈地说,“我就不信了,姑姑看到我身上的伤,能坐视不理?呜……”
“去乌苏!”凌啸风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高逸辰,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啊!”
绮莲公主鼻子下面仍然挂着两条蚯蚓一般的鼻涕,她茫然抬起头,听不懂凌啸风话中的意思。
“回去,这事王兄替你做主!”凌啸风将绮莲公主搀扶了起来,目光冷冷,“有王兄在,何必大老远找姑姑呢?”
绮莲公主点点头。她没想到,凌啸风居然没有骂她。
太阳升起来了,朵朵调皮的白朵,遮住了它那娇艳的面庞。阳光透过层层云朵,将光芒照射在大地上。此时的白云,看起来格外柔软。太阳越升越高,终于拂开了云朵,将万丈光芒洒向了大地。
白毓萱疼了一夜,直到太阳升起的时候,才渐渐入睡。准确地说,她是太虚弱了,累得没力气了才睡过去。
高逸辰也一夜未眠。看着那轮越升越高的太阳,他心急如焚。
“不知道绮莲出宫了没有?”他一边担心绮莲公主的伤势,一边又担心消息不能够顺利传出去。
凌啸风怒气冲冲地夹杂着一阵香风走了进来,不过他气色不错,昨晚安置好绮莲公主后,回去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好觉,居然一夜无梦。他知道,这一夜,高逸辰无论如何是睡不着了。
看着高逸辰那双红红的眼睛,凌啸风的嘴角隐隐泛起一丝邪恶的笑意,他一把揪住了高逸辰的衣领,恶狠狠地问:“你对绮莲做了什么?”
“嘘……”高逸辰紧张地看了一眼刚刚睡着的白毓萱,冲凌啸风使了个眼色。
凌啸风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并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这一夜,最无法忍受的当数白毓萱了。夺命银针下能够活下来的人,不死也得丢半条命。这痛楚,只会越来越加剧,谁也不知道,剩下的时间,这个柔弱的女孩能否坚持下来。
高逸辰推开凌啸风,担心地看了一眼微微皱着眉头的白毓萱,目光顿时无比温柔,他轻轻地替白毓萱盖好被子,这才拉着凌啸风走到了屋外。
“她刚睡着?”凌啸风冷笑着问,“你抱着你的小公主在这里风流快活,可孤王的绮莲公主现在人都没有影儿!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别说凌啸风知道绮莲公主现在正在翠竹居的大床上四斧子八叉的睡觉呢,就算是真的不知道,他也确信一般人一取不了他妹妹的小命,二也毁不了她的清白。虽然她还是个姑娘,但是天底下的男人估计没一个会对她感兴趣。哪个男人会非礼一头黑熊呢?
“她?”高逸辰心中一喜,不过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她是不是又在练习她的夺命银针了?一针取不了非烟公主的性命,那就来第二针?”
只要绮莲公主到了乌苏,高逸辰就不必再有任何顾忌了。他知道,凌啸风再嚣张,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要了自己的性命。只要乌苏来了人,他就可以快点带白毓萱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凌啸风听了这话,底气未免有些不足。其实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白毓萱的伤是绮莲公主干的,可是碍于情面,都不愿意点破。不曾想到,这高逸辰今天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这让他有些尴尬。
“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咳咳……”他干咳了几声,神情有些不大自然,“反正你的小公主也没事了……”
“没事?”高逸辰冷笑着,瞟了他一眼,“她疼得叫了一夜,这还没事?”
“可是绮莲也失踪了!”凌啸风连忙改变话题,“她一个年轻的姑娘,一个人又能到哪里去?”
到哪里?呵呵,到翠竹居呢。
高逸辰不以为然,冷笑着:“她武功不弱,好像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别人哪敢欺负她呢?谁人不知,在西凉国,绮莲公主杀人如麻,嗜血成性?”
“你……”凌啸风没有料到,高逸辰会如此不给他面子,把话说的这么绝,“绮莲好歹也是你的表妹,难道你就不关心她?”
“关心,当然关心!”高逸辰冷笑着拍了拍凌啸风的肩膀,“本王只关心她有没有再杀人。人在做,天在看!”
凌啸风本想来抢白一顿,谁知道高逸辰居然咄咄逼人,这让他有些恼火。
“哼!见色忘义!”他气得一甩华美的衣袖,转身准备离开。
“对了,有没有比较好的止痛的办法?”高逸辰见他要走,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非烟公主疼得差点晕过去,闹腾了一夜。”
凌啸风微微地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没办法啊。只能这样痛下去,如果不痛的话,那还算什么夺命银针?”
“既然公主没事的话,那孤王先回去了。如果有生命危险,你再来找本王!”凌啸风看着高逸辰那紧张的模样,心中窃喜,“对了,千万别让她咬断舌头啊。否则的话,你的小公主真的要给阎王当王妃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大摇大摆地往外面走去,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