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怒号,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夏天的脸,变的就是快,刚才这是晴空万里,转眼间,大雨落下。
无情的风雨,摧残着那娇艳欲滴的鲜花。转眼间,红香零乱,一地落花。
白毓萱静静地躺在那张最精美的小床上,淡黄色的纱帘随风飞舞着,宛若仙女那翩翩衣袂。她神态安详,双目紧闭,那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痛苦的痕迹。
高逸辰轻轻地握着她那柔嫩的小手,那张无比英俊的脸上,全是疲惫。他们在那谜宫似的溶洞里也不知道转了多久,终于回到了那个最初到的大溶洞。
当满脸泪痕的了尘师太看到他们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无法相信,那个如块烧炭似的女人,就是她的小毓萱。
“快给公主看看吧。”皇上看了一眼愣在那里的杨子爱,低声说,“别愣在那里了。”
对杨子爱,皇上完全是出于怜才。否则的话,以杨子爱那副没头没脑的样子,有多少脑袋也不够砍的。
了尘师太站在一侧,她的双手不停地在搓着。
在溶洞中,皇上清醒过来后,心中无限懊悔。
“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动,朕去找他。”皇上连想都没有想,迅速从她那光滑的身体上下来,胡乱地穿着衣服。
她绝望地看着他,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她那美丽的玉体,好像再多看一眼,就是对楚依依的背叛。
了尘师太无奈地流着泪,她绝望地想:“是不是我要求的太多了呢?以前,我只不过奢望拥有一个拥抱。而如今,我和他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为什么还要幻想得到他的爱呢?”
她的要求的确有些过份了。向皇上索爱,无异于向夭折之人乞求延年益寿丹。皇上已经没有爱了,对一个根本没有爱的人索爱,她又怎么会成功呢?
此时,皇上也无限后悔。他不敢多想,更不敢再此多留片刻,他宁愿冲进那谜宫一样的溶洞中寻找高逸辰,也不愿意再和她单独相处。
皇上看着床上昏昏沉沉的白毓萱,有些不自然地偷偷瞟了一眼了尘师太。
了尘师太也在低着头偷偷看他,当他们的目光交接的时候,他们迅速将目光转移到了其它地方,不敢再看对方。
杨子爱缓缓走了过去,目中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她的目光落在白毓萱那张绝美的面庞上,仔细地打量着她的容貌。
“如果那两个人说的是真的话,她的容貌,的确在姐姐之上!”杨子爱下意识地握紧了右手,“越美丽的女人,心肠就越坏。看来,这句一点也不假!她看起来无比清纯,可是却杀人不见血,连身怀六甲的孕妇都不放过!这个恶毒的女人,枉我一直把她当姐妹!我对她那么好,而她呢?她却活生生的将我的亲姐姐给吓死了!”
高逸辰见杨子爱正愣着,便抬起了头。
就在这一瞬间,杨子爱迅速将眼中的凶光收起,连忙开始替白毓萱诊脉。
杨子爱一边诊着脉,一边幸灾乐祸地想:“你也有今天!如今你脉博紊乱,你的小命完全掌握在我的手里!白毓萱啊白毓萱,不管你是真公主还是假公主,从今天开始,你就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吧!”
想到这里,杨子爱缓缓地站了起来。
“怎么样?”高逸辰紧张地问,目光里写满了担心和紧张。
看着他那担心的模样,杨子爱在替她那早已经故去的姐姐暗暗吃醋,心中冷笑道:“薄情郎!难道,你早就将我那可怜的姐姐抛到九霄云外了吗?她为你吃了那么多苦,而如今,你却在为那个杀她的女人担心!”
所有人都不清楚杨子爱心里在想些什么,见她沉默不语,还以为白毓萱情况不大妙。
“你一定要救她!”了尘师太冲上前去,紧紧握着杨子爱的手,流着泪,“她还那么年轻,她不能有事的!”
杨子爱看着泪流满面的了尘师太,心中冷笑道:“年轻?难道我姐姐死的时候就不年轻吗?今天她白毓萱终于落到了我的手里,我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活着,我一定会让她活着!如果让她就这么死了,那未免太便宜了她!看我怎么慢慢折磨她……”
想到这里,她连忙露出了笑容:“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虽然情况比较复杂,不过我有信心,一定能够将她给治好的!”
话音未落,只见方公公拖着那条不大灵便的腿走了进来。
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低声说:“启禀皇上,西凉王和蓝若国国王要来看看公主,正在外面候着呢。”
高逸辰一听,如一缕旋风般冲了出去,眼中冒着怒火。
凌啸风一袭白衣,正傲然站在门口,仰望着天空那朵朵白云。
看着那朵朵悠闲自在的白云,他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白毓萱那张可爱的面庞。
“毓萱……”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试图抚摸一下那娇嫩的面庞。
可是,他的手指刚要触碰到白毓萱那艳若桃李的面庞时,她的脸庞,化成一缕淡淡的清烟,从他眼前消逝。
相思泪深,天涯苦远。
凌啸风只觉得,自己就像一片无枝可依的黄叶,也不知道到底要飘向何方,哪里才是他最后的归宿。
苦海无边,可是他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他回不了头了,他已经离岸太远,连最初的岸都看不到了。曾经的美好,是多么的遥远,那些美丽的回忆,此时如海市蜃楼一般,只不过是黄粱一梦。
他知道,他和白毓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他的寂寞,他的沧桑,又有谁会懂呢?肝肠寸断,对月流泪的时候,又有谁能够看到?
穿越了千年的忧伤,谁将最后一滴泪埋葬?
凌啸风知道,他已经无处凭吊自己了,他再也找不回当初那个冷傲的近乎于完美的自己了。
“毓萱……”他的心在滴血。
没有人会明白,心中的仇恨,已经将凌啸风活活的撕成了两个截然相反的人。午夜梦回的时候,他的心仍然是柔软的,他仍然还会为那个美丽的女孩心痛,为她魂牵梦萦。可是面对着太阳的升起,他又披上了冷酷的外衣,将无情的刀剑狠狠地刺向了那个自己深爱过的女人。
他内心的痛苦,无人知晓。
高逸辰如一团怒火冲了出去,聚集了全身所有力气,一掌击中了凌啸风的胸膛。
凌啸风没有防备,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你干什么?”蓝若国国王一惊,失声尖叫道。
此时,他和凌啸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本应该不希望凌啸风有事才对。可是,他看着地上的鲜血,那双似醉非醉的眼睛里闪过了异样的光芒。他并没有扶住凌啸风,只是瞪大了那迷迷糊糊的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高逸辰。
他的尖叫声,将皇上从屋内引了出来。
“干什么?”高逸辰冷冷一笑,从袖中取出了那根银针。
凌啸风看了,顿时面如死灰。
“敢问西凉王,你口口声声说毓萱失踪和你没有关系。可是,为什么毓萱会被夺命银针所伤?”高逸辰步步紧逼,将那根银针举着,在凌啸风的面前摇晃着,“你说啊!为什么?天底下会用夺命银针的,总共不过三人。我娘和绮莲都已经不在人世了,除了你,还会有谁?”
皇上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们。他并没有上前制止,只是盯着他们。
凌啸风没有说话,他也没有任何话语可以用来辩解。此时,就算他是张仪再世,他也无法逃避了。夺命银针,除了他,任何人都不会用的。
蓝若国国王看着那根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夺命银针,连忙见风使舵,故意装作惊愕的模样:“这是怎么一回事?西凉王?”
这一个惊愕的表情,足以将他和白毓萱失踪的事情划清界限了。
凌啸风那张英俊无比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那根银针,他的一切努力,都化为了灰烬。
高逸辰的眼睛红红的,厉声骂道:“凌啸风啊凌啸风,你好好想想,你费尽心机要置毓萱于死地,不就是因为你还爱她吗?难道,她死了,你的心里会舒服吗?”
“孤王不爱她,不爱她!”凌啸风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拼命地摇着头,无论如何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她是个骗子,一个女骗子!她骗了你,也骗了孤王的感情!这种女骗子,孤王又怎么会再爱她呢?”
“你不爱她?”高逸辰一把揪住了凌啸风的衣领,恶狠狠地问,“不爱她,你就应该将她忘记,而不是非得毁灭她!”
凌啸风冷笑着,高傲地昂着头:“孤王不是你,没你那么伟大!居然能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拱手送给他人!那是老可汗死了,如果没有死的话,难道你能若无其事地看着她和别人共赴巫山吗?孤王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他歇斯底里地吼道,迷人的眸子里布满里红血丝。此时的他,面如死灰,眼睛红红的,那原本一丝不乱的黑发,此时已经凌乱不堪。
微风吹过,那乌黑的头发随风飞舞着。那迷离的目光,在发丝间越发显得凄怆。那随风飘飘的白衣,宛若一朵怒放的雪莲花。
他是清高的,是孤傲的,是绝美的。
白毓萱的确有罪,她将一个近乎完美无缺的男人,害得半疯半魔了。如此一个完美的男人,她硬生生地将他给彻底摧毁了。所以说,她有今天,一切都是她的报应!
凌啸风绝望地怒吼着,那随风飞舞的凌乱黑发,如同他那无处可安放的思绪,在风中颤抖着。
杨子爱站在屋内,听着凌啸风那绝望的声音,双目中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没出息的臭男人!”杨子爱看着昏迷中的白毓萱,心中冷笑着,“小贱人,看来蓝若国国王和西凉王所说的都是真的!连那个自命清高的西凉王都能被你迷的五迷三倒,你这手段,又岂是我那可怜的姐姐能够比的?”
她从未见过杨子凝,更不知道杨子凝的为人如何。可是,杨子爱却非常武断地认定,她的姐姐,是一个柔弱的可怜女子。她不知道,她那个姐姐,可以翻云覆雨,可以做出任何让所有人都为之惊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