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莲公主正焦急地在花园里,来来回回地走着,仿佛是一只没头的苍蝇。对于任何靠近高逸辰的女人,她都敏感的认为是自己的情敌。虽然她知道白毓萱名义上是那位乌苏可汗的女人,可是谁又敢保证,这一路上,二人不会互生情愫?
“怎么这么长时间?”她有些沉不住气了,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捋了一下腮边的几缕调皮的秀发。
那张被无数脂粉刷成白墙的脸,映着五根黑黑的手指。
显然,这手指黑与脏无关,因为这位绮莲公主浑身上下,都跟这手指是一个颜色的。看来,她的血统非常值得怀疑,别说西凉了,再加上乌苏和大周,恐怕都没有人及得上她一半的黑。她的肤色根烟熏火腿一个颜色,活脱脱一个小烟囱。
“王兄!”她看到脸色苍白的凌啸风冷笑着从宫殿走了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并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瞪大眼睛问,“那个什么公主呢?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
绮莲公主看着凌啸风脸上的淤青,紧张地问。
这绮莲和公主和凌啸风长得一丁点像的地方都没有,可是怪就怪在,他们明明是一母所生的亲生兄妹,即使那位王后有红杏出墙的嫌疑,可是也改变不了他们是一母所生的事实啊。既然是一母所生,好歹也得有点类似的地方啊,可是他们从头到脚,愣是没有一点像的地方。当初西凉老国王一见刚出生的绮莲时,差点没吓晕过去。他甚至在怀疑,这是否是老天爷对自己的好战的惩罚?
凌啸风连看都没看一眼他这个丑的惨不忍睹的妹妹,他下意识地用手遮住脸,冷冷地说:“以后,你先在翠竹居暂住……”
“可是……我的宫殿呢?”绮莲公主有些焦急地说,“就算是表哥住在那里,可那还有好多房间啊。我不要住到翠竹居,我要和表哥在一起!还有,那个公主怎么没出来啊?”
“以后,他们就住在这里。”凌啸风的嘴角微微动了动,脸上漾起一缕邪恶的笑容。
绮莲公主一听,哪肯答应,连忙上前紧紧拉着凌啸风那只白的赛过天山之雪的手,气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到地上了。
“不行!”她大吼一声,震得凌啸风的耳膜隐隐作痛,“孤男寡女,万一有什么事情怎么办?不可以的……”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开始变得甜美起来,甜得似乎滴着蜜,开始撒娇:“王兄!表哥是我的……您不是答应过妹妹,以后要让我嫁到乌苏的吗?”
其实凌啸风就怕高逸辰和白毓萱之间没什么事。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了私情,那么,这次和亲还能顺利进行吗?
“非烟公主,聪明的话,你最好跟了高逸辰。”他那两条漂亮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心中暗暗地想,“如果到了乌苏,你就会是第二个金陵公主!孤王不想杀你,可不代表傲寒阏氏会放过你!”
眼前,又浮现出白毓萱那张倔强可爱的脸。
凌啸风摇摇头,他不想看到这张脸,不想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在她面前,他一直有种犯罪感。那么可爱的姑娘,他却不得不去一刀刀伤害她。
“你会嫁到乌苏的。”凌啸风不耐烦地将那白皙的手从绮莲的黑掌中抽了出来,“乌苏国的后宫,一直是西凉女人的天下。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呆着,千万别惹出什么麻烦了。万一表哥讨厌你,以后即使你嫁过去了,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可是……”绮莲公主不依不饶,“那大周公主是乌苏可汗的女人啊,万一表哥和她真的有了什么,那么表哥以后还能登上可汗的宝座吗?”
她喜欢高逸辰,更喜欢那个可汗阏氏的名分。其实绮莲公主自己也不确定,如果高逸辰不是左贤王,不是汗位的继承人的话,自己还会如此痴迷吗?美男她想要,阏氏的宝座她也想要!
凌啸风冷冷一笑:“会的。乌苏国的可汗,身体里必须流着我们西凉人的血液。他们一连三代可汗,哪个不是西凉女人生的?高逸明虽然是可汗的亲生儿子,可他毕竟是乌苏女奴生下的贱种!”
听到这里,绮莲公主的脸微微一热。
脸上泛起的红晕,并没有突破那坚硬的“白墙”,因为那层“白墙”,实在是无坚不摧。
她觉得,既然乌苏国的可汗都是西凉女人生的,那也就是说,自己将来和高逸辰生下的儿子,也能当可汗了?想到这里,她的脸微微一热。能嫁给高逸辰,已经是她毕生最大的梦想了,如果再有了孩子,绮莲公主不知道,她会不会连做梦都会笑醒?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细雨蒙蒙,打湿了美丽的丁香花。
白毓萱缓缓走在花园里的青石板路上,撑一柄油纸伞,沿着小径翩跹而过。“一抹烟林屏样展,轻花岸柳无边”,雨香袅袅入珠帘,清影如梦。
她不想待在那个香得让人头疼的屋子,更不想看到高逸辰那张可恶的脸!已经拨乱了她的心弦,为何又要逃避?
她不知道,那个未曾谋面的乌苏可汗到底有多大的魔力,能让高逸辰如此忠心耿耿?
高逸辰站在回廊下面,看着那个美丽的身影,忧伤地转过脸去,不忍心再看。
“对不起,如果不是本王先招惹你的话,你也不会如此伤心的。”他低下头,听着外面的雨声,心中无限懊悔。
白毓萱在细雨中缓缓地走着,她根本无心去欣赏那美丽的风景。这绮莲公主的栖凤宫,的确非常美丽。想当初,这里是傲寒阏氏未出嫁前住的地方,只不过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
绮莲公主哪里放心让白毓萱和高逸辰单独住在这里呢,她趁着下雨,悄悄溜了进来。那些宫女们哪里敢拦她,生怕她一发怒,砍掉她们的手脚。这绮莲公主可不是白毓萱,她才没把那些宫女们当人看呢。在她眼里,那些宫女们只不过是最下等的奴婢,和狗一样,没什么区别。
“天啊,大周国的公主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那么瘦?”她悄悄地藏在假山后面,留意白毓萱的一举一动,“多丑啊!浑身上下没一点肉,她是不是不知道‘美’字是怎么写的啊!‘羊大为美’,一只羊又瘦又小,又怎么会美呢?”
白毓萱并不知道,此时有一个女人,正在对她全身上下进行着仔细的点评。
“那家伙准备将我们关到什么时候呢?”白毓萱看着那朦朦细雨,微微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倩雪怎么样了。那个见鬼的觅雪,不知道有没有折磨她呢?”
她一直在挂念着倩雪。她的倩雪很娇弱,就像这雨中的鲜花,根本就禁不起风雨的洗礼的。
高逸辰见天色渐晚,而白毓萱已经在雨中走了好长时间,心中有些不忍。
他撑起一柄油纸伞,缓缓走到了她的身后。
“回屋吧,外面有点冷。”看着她那削瘦的背影,高逸辰的目光中满是怜惜。
“混蛋,你怎么可以用这种目光看一个女人?”绮莲公主顿时醋意横生,心中暗暗骂道,“死丫头,敢勾搭本宫的男人,看本宫不要了你的小命,杀杀杀!”
在她心底一连喊了几个杀的同时,绮莲公主的目光也在狠狠地追杀着白毓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