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那个弟弟,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你!”蓝若国国王心满意足地躺在了床上,邪恶地笑着,“如果不是你的话,你父王也不会死,你弟弟也不会这么快继承了楚王的世袭爵位吧?”
“弟弟?”白非烟眼睛一亮,她连忙拉着蓝若国国王,迅速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她的声音非常低,低的如从地缝里飘出来的声音一样微弱。
蓝若国国王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那双似醉非醉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邪恶的笑意……
沿着御花园小路,白毓萱缓缓地往深处走去,她一边走着,一边看着月下美景,整个世界仿佛沉浸在银色的光海中。如瀑的长发随风飞舞着,那洁白无瑕的脸庞如月轮光滑皎洁,那善睐的明眸如星辰熠熠闪烁,此时,她才是这御花园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皇上突然宣召她入宫,这让白毓萱心里有些疑惑。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皇上以至于会在半夜召见她,而且并没有召见高逸辰。
白毓萱在方公公的引领下,来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虽然已经是半夜时分,不过皇上仍然在批阅奏折,精神尚好。
“你来了?”皇上见了白毓萱,示意她不必行礼。
方公公非常识趣地退下了,他自然知道,皇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和白毓萱来谈。
“皇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白毓萱紧张地问。
皇上走到了白毓萱的身边,看着她那张美丽的脸庞,不禁无比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她那柔顺如缎的长发。
“今天西凉王和蓝若国国王来见过朕了。”皇上微微一笑,淡淡地说,“当年替非烟公主接生的产婆突然间死了。”
“死了?”白毓萱微微一愣,她从未听高逸辰提起过此事。
她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高逸辰做的。除了他,还会有谁会要杀人灭口呢?
“是的。”皇上紧紧拉着她那冰冷的小手,坐到了那紫檀木榻上,“她此时死了,对你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白毓萱脸色陡然一变。
她知道,就算是那产婆死了,皇上也不会如此焦急地大半夜召她来。肯定,还有其它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事?”白毓萱看着皇上那双满是温柔的眼睛,轻轻地问。
“果然聪明!”皇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手,冷冷地说,“朕刚得到消息,他们要再次滴血验亲。”
“还验?”白毓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们的血明明相溶了,难道他们还要耍什么花招让我们的血不能溶?”
皇上的脸色有些凝重:“他们要让白非烟的弟弟来和你们验血。朕查了医书,你的血不能和楚王的相溶,和他儿子的血相溶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说,明天你危险了,如果白非烟姐弟的血相溶了,而你的不行,那么……”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其实下面的话也不必说,谁都知道下面该说的是什么。
“哦。”白毓萱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脸上并没有太多惊恐的表情。
她经历了太多风风雨雨,对于这次波澜,她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愕。她甚至觉得,这非常正常。这段日子,她已经习惯了在刀尖上行走。
皇上见她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低声问:“你已经有了对策?”
“没有。”白毓萱淡淡地说,“其实我也累了,真的不想再玩下去了。死就死,毕竟白非烟才是你的亲人……”
“你也是啊!”皇上紧紧地握着她那冰冷的小手,情绪有些激动,“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难道你看不出来,在朕的心里,你远远比那个白非烟重要的多!你是齐王的女儿,是朕的亲侄女!如果论血缘关系,那白非烟只不过是朕堂兄的女儿!”
白毓萱淡淡地笑了笑:“其实,我到底是不是齐王的女儿,还是个谜。我看过他的画像,觉得自己长得并不像他,一点都不像。”
“不是的,你们很像的。”皇上看着那漂亮的额头,连忙说,“你的额头和他的非常像。”
“难道皇上不觉得,我的额头倒更像您吗?”白毓萱苦笑着说,“我真想到地下问问我娘,我亲爹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对他没有一点点感觉。看到他的东西,我的心里居然没有一丝亲切感。我总觉得,自己和他之间好像有一层什么东西隔着,我根本就无法靠近他。”
皇上听了,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你想多了。你父王走的时候,你年纪还小,不记得事,这并不奇怪的。依依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子,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父王的事情的。相信朕!等这一切过去,你马上就跟乌苏可汗回去,再也不要回来了,好吗?”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感觉到在隐隐作痛。其实,他何尝不想再见到白毓萱。只不过,他不能再冒险了。
“可是明天这一关怎么过?”白毓萱苦笑一声,“他们是亲姐弟,远比我亲近多了。”
“朕今天找你来,说的就是这件事情。”皇上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白玉瓶,“明天你将它涂抹在手指上。到时候,不管和谁的血,都会相溶的。而白非烟那边,朕会想办法的。”
想办法,所谓的想办法,就意味着要将白非烟推向绝路。在白非烟和白毓萱之间,皇上非常清楚,他到底应该选择哪一个。别说白毓萱还是他的亲侄女,即使不是,他也会选择她的。毕竟,能够维系乌苏和大******的,只有她,而不是那个真正的非烟公主!
“皇上。”白毓萱看着那小小的瓶子,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逃过这一劫的。只不过我在想,如果让真正的公主含冤死去,这么做的话,是不是有些残忍呢?”
“不存在含冤一说。”皇上冷笑着,“她已经和蓝若国国王勾搭上了。这次她回来,丝毫都没有考虑过大周,只不过是蓝若国国王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她两次将大周置于炉火之上,你说说,这种公主,朕为什么要怜悯她呢?而你,一次次甘愿牺牲自己,朕又怎么能不为你多考虑一下呢?只要有办法的话,朕是一定不会放弃你的。”
白毓萱低着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对于宫廷中的事情,她不想再多管了。一切,都由他们这些男人做主吧。她,甘愿只做一颗棋子,什么也不去想。
温柔的阳光,透过那茂密树木的枝叶,在地上投下了斑驳的影子。
大殿上,静得可怕。
白毓萱一袭白色的曳地长裙,并没有半点花纹来点缀。那美丽的,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娇嫩。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头上连支发簪也没有插。似乎主人要有意保持那份纯朴,不想让世间的欲气沾染到自己的身上。
白非烟身穿一袭碧绿的纱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她比湖边的杨柳还要婀娜多姿,比湖中的碧水还要清澈。那双略带伤感的眼睛,让人看了恨不能将她拥在怀中,为她遮风挡雨。经过精心妆扮后的她,格外明艳照人。但是在白毓萱的清丽脱俗面前,还是多了几分烟火的味道。
她们中间站着的,是楚王的幼子,年仅十岁。他瞪大一双茫然无知的小眼睛,诧异地看着大殿上这些神情无比严肃的人。他长得和楚王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外人乍眼一看,还以为楚王又重新投胎了呢。那胖脸小眼,分明就是楚王小时候的模样。
“楚王,这两位姑娘,哪位是你的姐姐?”皇上微笑着问。
虽然他并不喜欢眼前这个看上去糊里糊涂的孩子,不过,一看到他那双小眼睛,他马上就想起了死的不明不白的楚王。楚王的死,他一直在暗中派人调查,可是并没有什么结果。
小楚王茫然不知所措地看了看白非烟,又看了看白毓萱,挠了挠头。
他觉得白非烟不大像,因为白非烟的眼睛非常大,而且其它地方和他父王也没半点相似之处。再看看白毓萱,这个美的似乎有些过分了,也不大像。他那个奇丑无比的爹,又怎么会生出如此漂亮的女儿?
“回皇上的话,小王从未见过非烟姐姐,根本就没办法判断谁是啊!”小楚王看着这两位漂亮的姐姐,有些不知所措。
“看来,只能滴血验亲了吧。”凌啸风冷笑着,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高逸辰。
杨子爱有些不耐烦地看着白非烟,她一次次地采血,难道将她当成了吃饱了没事干的闲人?再说了,每次验血,她都得提心吊胆的,弄得她整夜睡不好。
她冷冷地走到了小楚王面前,一把拉过了小楚王那只胖胖的小手,举起了闪烁着寒光的银针。
“不要啊……”小楚王那只胖胖的小手连忙缩了回去,“会疼的!”
“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疼?”杨子爱没有好气地将他的手拉了过来。
小楚王连忙说:“谁说本王是男子汉了?父王说过,做人就要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这样才会安全的。千万不要装什么男子汉,这样会死的快的!”
皇上听了那话,额头上冒出三道黑线。
他真不知道,楚王父子到底是不是大周皇室的血脉!他们胆小如鼠,个个只会缩在洞里过日子。这楚王教育孩子也还真有一套!居然教着孩子当乌龟!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父亲,皇上和众人今天总算是开了眼界了!
蓝若国国王连忙捂住了嘴,他差点笑出声来。他觉得这小楚王简直是太可爱了,比他姐姐可爱多了。
小楚王长得确实可爱,胖胖的红脸蛋,如细蔑划了一道的小眼睛,那无辜的神情,看起来就像年画上的胖娃娃。